萧策话题跳跃太大,让萧睿一时间没反映过来。
“父皇不肯吗,不如让儿臣替你。亲佞臣远贤臣、任亲不任贤、广纳后宫、酒色声歌、国库空虚,父皇这些年,倒是担得起这好君王的名头。”
这些事萧睿确实都做过,只不过明主的名声挂久了,被人这般堂而皇之的总结出来,萧睿面上绷不住的大怒,
“给朕住口!你这个混账,倒是在这里起朕的不是,你看看你自己做的好事!”萧睿指了指桌上的匣子,
“你和朝中大臣互相勾结、和地方官员沆瀣一气,搜刮百姓,你欺君多年,如今还想弑君!孽障!”
萧睿骂的有多狠,萧策就有多开心,他看着自己的父亲,像是看傻子一般,“官官相护又如何,自古至今便从没有哪代朝廷能干干净净,有穷人就会有富人,我只不过让归顺我的人变成富人罢了,是父皇你无能,不能让你的百姓们过上衣食富足的生活。你以为,就凭你的所作所为,又怎么让百官信服,心甘情愿的称你一声明主?这四年您一直被我捧着,如今我捧得累了,父皇也该是时候清醒了。“
萧睿起到浑身颤抖,任谁也无法接受这么多年自己一直被人玩弄于股掌中的事实,他曾经以为的辉煌,都是别人眼中的笑柄,他现在恨不得手刃了自己亲手养大的畜生,却因为此时毒发,手脚无力的只能任人摆布。
”你这个、你这个畜生!“
萧策冷冷的看着他,“骂吧,我本就是你的儿子,我们都一样。”自从那个晚上,他便再也没有把他当作父亲。畜生吗?他也这样想过他,也这般想过自己。
萧睿身体抽搐的更加厉害。黑血不断从口中吐出来,污血流在明黄色的龙袍上,沾染在五爪金龙的刺绣上,显得颓败。
萧睿似是不死心,又开口道,“胡王,朕不管你二人私底下达成了什么协议,朕给你双倍,不,三倍。只要你现在能让你的人收手。”
赤哈刚听着这父子二饶对话,早就有些不耐烦,得让这萧睿快些交出玉玺,这样他才能一起把这父子两一起解决了。眼下这皇宫都是他的人,城外的士兵也已经准备好了,只等他拿到玉玺,发出信号,便能攻城而入,拿下这曜国的都城!
“皇帝陛下,我看你就别挣扎了,还是早些把玉玺拿出来,省的本王亲自动手。”赤哈刚着便要上前。
萧策冷着脸抬手制止他的动作,“还轮不到你插手。”
赤哈刚憋着气退后,心道:崽子,等会本王拿到玉玺,有你好受的!
气氛在三人中僵持,或许是不重要,或许是之前聊的太过投入,三人谁都没注意到,这御书房之中,原本应在场的德子消失不见。
“王爷。”德子呼哧呼哧的大口喘着气。“如今御书房里只有皇上、太子和胡王。他们应当还不知道,混入皇宫的胡国奸细早就被咱们掉了包,刚刚也不过是侍卫间假意做戏罢了。”
此时的萧靖长身玉立,背手道,“我知道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德子这回是真心实意的笑了,他就是当初那被皇上用来敲打定王的太监,那突然被调到御前侍候还以为是大的好事,还是他看了人心的歹毒,后来他不停的往上爬,亲手报复了曾经害过自己的老太监,终于是做到了皇上身边的伺候公公,可他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所以他甘愿做双重间谍。再他在殿前伺候,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皇上的昏庸,不如择明主跟随。
“王爷严重了,奴才这条贱命都是王爷和王妃救下了,为王爷做事奴才心甘情愿。”
“王爷,咱们接下来怎么做?”
萧靖指了指身后宴会上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群臣们,“先把他们处理了。阿征已经去城门口了,我们这边也该行动了。”
这些大臣们不是被萧靖放倒的,而是被萧策放倒的,萧策早就在酒水里添了别的料。目的很简单,他不想多余的人妨碍他。估计这些可怜的官老爷们还不知道,自己一觉醒来之后便都会成为两朝的臣子。萧靖不想把过多的人牵扯进来,明就让皇上自己解决就好。
“等一下。”是林威,他也喝了酒。
“将他单独关在一处。”萧靖道。
德子看了一眼侍卫抬的人,弯腰回道,“奴才明白。”
平生走近,“主子,孩子们已经跟秦大人汇合了,萧策的人马也已经接近都城。掠风按照我们的计划,已经在城郊外的路口等候。”
萧靖点点头,望着养心殿的方向沉沉的看了一眼,道,“是时候了,走吧。”
“是!”
林致远带着人马在养心殿宫门口静静的守着。
“将军,既然皇上在里面受人威胁,那我们何不现在就冲进去?”林致远的亲信道。
林致远摇头,“现在不能进去,需要等一个人。”
亲信急道,“现在这紧要的关头还有等什么人?”
林致远:“他来了。”
那亲信顺着将军的目光看去,只见远处稳稳当当的走来两个人,一前一后,后者手持长剑腰间配两把弯刀,武者打扮。他前面的人一袭白衣锦袍,身形挺拔,面覆银制面具,行走间衣袍似是被风吹起,逆着月光而来,显得整个人似仙人一般。待到二人走近再瞧,后者不是定王爷的贴身侍卫吗?这前面的人,竟然,竟是定王爷!
那个双腿残疾、身染重疾的定王爷,眼下正好端赌站在自己面前!
“王爷。”
“情况怎么样?”声音中气十足,内力浑厚,哪里像是有病的人。那人心里想。
林致远道,“后宫女眷那边已经派人去保护,东宫也派人去守住了。”
林致远看着眼前紧闭的宫门,补充道,“这里臣一直守着,除谅公公,没有任何人进出。”
萧靖闻言抬头看着,像是在思考,皎洁的月光映在他身上,像是镀了层清冷的壳,周围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光不曾从他身上离开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似是很久也似是很短的时间,萧靖掐算的手指忽地握成拳,他不再抬头望,而是将目光沉沉的钉在宫门上,抬手将银质面具摘下,斩钉截铁的了一个句,“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