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由分说,拔腿就跑,根本顾不得满袋的药材与随身携带的锄头。
野猪他们再清楚不过,大的体积一般可达300多斤,碗大的树用獠牙一拨就倒,这个他俩小时候夜晚看护农作物时见得多了。
普通的母猪若是不动它的小猪,不会用牙齿咬人。最恐怖的乃是雄猪,一旦暴怒攻击起人来,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赵老三前几年被公野猪拱翻的事情,现在还是赵家塝差钱饭后的谈资呢!
赵小山惊慌失措,慌不择路,不小心踩到一块青苔,脚下一滑,膝盖在溪边石头上磕了一下,瞬间划出血来,当下强忍着刺骨的疼痛惊恐万状的囔道:“弘哥,你可得帮我垫后啊,咱们老赵家九代单传,我特么高中都没有毕业,女孩子手都没有牵过!”
赵弘毅冷汗直冒,头也不回的喘着气喊道:“你丫的还高中没有读完,我大学刚毕业,还没有报效祖国,建功立业呢!你再不跑,可别怪我作兄弟的见死不救!”
赵小山无奈,知道这是赵弘毅鼓励自己快跑的意思,可是磕到膝盖不是流血那么简单的问题,而是伤到骨头,整个膝盖以下变得无力。快跑,说得倒是轻巧。
看着赵弘毅脚下灵便,两三个健步便跳出老远,赵小山骂道:“你丫的不去参加世界短跑、跳远比赛拿个第一,简直暴殄天物,浪费人才。”
赵弘毅回过头来嘿嘿得笑着,偷眼瞧了野猪冲下来的方向,哪里有什么野猪,不过是一根粗大笔直的杉木沿着山沟滑落了下来而已。
看到正落在溪水里的一截杉木,赵小山也是松了一口气,待着平复了心情,揉着受伤的膝盖没好气的埋怨道:“还北大高材生呢,不顾兄弟危险,自己逃跑,你丫的还是人么?”
“你这是一点都不理解你弘哥的良苦用心,我这是鞭策你快跑,人生没有压力,哪里能有动力!”赵弘毅哈哈得笑道。
看着将逃跑都说得这么光明正大,义正言辞,赵小山不由得白了赵弘毅一眼,说道:“我膝盖受伤了,你丫的就不知道扶我一下?”
赵弘毅坏笑着走了过来,一看到赵小山青肿的膝盖,脸色变得担心起来,说道:“还疼不疼?”
赵小山骂道:“你眼睛长屁股上去了?搁这大一个伤,你说疼不疼?”
赵弘毅脸上虽是尴尬的笑着,但心里着急,连忙从药材袋里翻出止痛活血的药来。
赵小山强忍着疼痛,说道:“弘哥,直播间好多人围观,你可得把药看准了啊,我这翩翩美少年,可不想落个下半身残疾。”
赵弘毅嘿嘿冷笑一声,快速拿出两株植物,就溪水洗了,捡起一块鹅卵石出来,将药材在溪石上敲碎。
赵小山不失时机的拍摄着现场画面,青山绿水,巨石飞涧,一个北大高材生,手拿传统草药,救治着受伤的少年。
这绝对是个极有意境的山水文人画面,按照传统文雅的描写来说:“沿溪碧树青葱,杂花掩映,溪中大小怪石错落,阳光在溪石上投下斑驳的影,好像织成的山水画。溪中水声潺潺,水流声带着凤尾声,听着便有一种夏末的清凉,待得风静,才有一份初秋的凉意。
携带着药囊的少年,在溪石上有节奏的捶打着药材,那声音好似万户的捣衣声,若是暮春初夏的时节,非得来个蛙声与捣衣声齐鸣不可!”
少年眉目深锁,心里担忧,将锤出汁来的药材小心的握了过来,看着赵小山受伤的膝盖说道,你忍一下,忍一下就好!”
可是想象是美好的,现场却是百万倍残酷的。
赵弘毅一把捏住了赵小山的脚踝,凝重的道:“咱们兄弟一场,我这是为你好,你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赵小山正欲叫赵弘毅慢点,不料赵弘毅右手猛然用力,固定了赵小山的脚踝,左手一把草药直接摁在了青肿的膝盖上,一边用力揉按一边嘿嘿得笑道:“我这叫治乱世必用重典,保管一把草药下去,肿消痛减,药到病除!”
赵小山强忍着好似骨头被打断的疼痛,额头上豆大的冷汗直冒,双手紧紧得抓着坐着的溪石边角,青筋暴起,身上瞬间全部汗湿了。
随着赵小山杀猪般的喊叫声响彻山谷,赵弘毅这才松了手。
赵弘毅道:“你丫的一点痛就受不了,有这么夸张吗?”
赵小山感觉整个人好像虚脱了一样,恨恨得道:“弘哥,咋两一无新仇,二无旧恨,你这是把小弟我往死里整呀啊!”
赵弘毅哈哈得笑着,又轻轻揉了几下,说道:“感觉怎么样?”
也不知是赵弘毅手法独特,还是草药真的有独特疗效,赵小山只觉一股清凉从膝盖处传来,膝盖不疼了,脚也能慢慢活动了。
看着嘿嘿笑着得赵弘毅,赵小山怨气方消,说道:“弘哥,你这是什么手法,似乎不按套路出牌啊,我记得他们都是直接敷药慢慢渗透的!”
赵弘毅笑声中有些不好意思,这可是脑洞大开的小说里学得,专门给狗治伤用的,要是说出来,赵小山非得骂死自己不可。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嗦嗦的巨大声音滚落下来,两人有了第一次的经历,便不害怕。
赵小山看着敷着草药的膝盖位置,不由得有些郁闷的道:“感情是有人在砍树,害我受伤不轻,话说回来,你这北大高材生还真是水得可以,这点声音都听不出来!”
“你丫的还好意思说我,自己在村里呆了十几年听不出来,还带头跑,要不是你弘哥身手矫捷,自幼学得这凌波微步,恐怕也要受伤挂彩。”赵弘毅没好气的道。
就在这时,两人只见溪边岩石上有杂草摆动的声响,接着便扔出一把柴刀来,那柴刀投得极准,在隔溪的青石上“咣当”碰了一声,便掉落在两块大石缝里卡住了。
溪石边上的杂草里跳下来一人,那人佝偻着身体,穿一套破旧的青色衣服,身材极是瘦弱,好像一只瘦猴一样,看起来不超过八十斤。
赵小山连忙喊道:“祥大爷!”
那人回过神来,看见撇在石头上神情有些难看的赵小山,连忙快步走了过来,极为关心的道:“你受伤了?”
赵弘毅这才看清祥大爷的模样,一头白发蓬松得如一个鸡窝一般,高高的颧骨突出,双眼深陷,好像两个漆黑的洞,永远看不见光明一样。面容消瘦,面上皮肤好像扒在骨头上,简直如风干的松树皮一样,衣服破烂不堪,双手更是如鸡爪一样干瘦粗糙,白天远远的瞧见,完全一副街边乞讨的老人模样,若是晚上看见,便是看见鬼一般,绝对可以将人吓得三魂悠悠,七魄荡荡。
“你是祥伯?”赵弘毅迟疑得问道。
赵祥看了看赵弘毅,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不大确定得问道:“你是弘毅?”
赵弘毅点了点头,看着几年不见,便苍老得厉害的赵祥,心里感触莫名。
赵祥住在赵家塝西山最里头,与塝里村落隔了三里土路,他有三个儿子,据说个个都读了大学,在外做着老大的生意,村里在外面工作得人见了,回来无不夸耀的说赵祥的儿子做了多大的企业。可是自赵弘毅有记忆以来,从来没有见过祥伯的三个儿子。
赵小山好气又好笑的说道:“祥大爷,你刚才差点把我们吓死了,我还以为来了野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