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和莫南本就是针尖对麦芒,一言不合便开打,如今却是连话还没说上一句就是拳脚相见。莫南原是穿着盔甲,行动起来难免有些不太灵活,一时间朝阳也算是占了上风。
莫南原本也没想拔剑,却不想朝阳先将自己的长剑出了鞘,莫南也是也一个躲闪不及,连着剑鞘也只能与朝阳比试。朝阳却仍是不以为意,一个快步,便将手中的长剑直接对住了莫南的咽喉,在近一点,怕是真的会要了莫南的命。
幸好,这也只是点到为止。
帐外的将士都在看这场好戏,各有说辞,更是猜不透两人的关系,一时间更是乱做一团,拥挤在一起,但看着情形,两个男人刀剑相向,不是仇家,便是情敌……真是看看热闹不嫌事大。
恰好任尔东刚出营帐,将两人的距离现行拉开。看此情景,任尔东也知道了现如今的状况,必定是少不了许烟雨的解释。
此局已胜,朝阳也将剑收回鞘中。
“看什么看?”莫南一个眼神将整个人圈都环视了一遍,眼神之间却是对朝阳分外仇视,“都散了!”
莫南毕竟是安瑾裕的贴身侍卫,说的话自然是有效力,将士也都三三两两散了开,不再乱成一团。
安瑾裕直接拉着许烟雨的手腕走出了帐外,刚好碰见的便是三人。
“参见齐王殿下。”任尔东很是规矩地行礼,也明显感受到了安瑾裕眼神之中的凌厉,看来许烟雨来西北城一事算是解释完了。
“尔、尔东师兄……”而许烟雨眼中却是歉意,其中的解释毕竟牵扯到了任尔东,这次算是自己殃及到了池鱼。
任尔东对上了许烟雨的眼神,只是摇了摇头,示意——无事。
安瑾裕不语,相比心里还有气结,而两个人的眼神交流莫名让人生气,但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心情暂时平复,便拉着许烟雨进了自己的营帐。
“你先在这休息。”说完,安瑾裕便拉上了营帘,微微扬起一些尘土。
安瑾裕刚准备离开营帐,迎面便碰上了任尔东,“本王刚好要找你!“
任尔东像是等候已久,见安瑾裕出来没有半点惊奇,“臣亦是在等齐王殿下。“
营帐之后,两人谈话。
“你为何要带她来这里?本王不信两本书便能收买一个人。”安瑾裕背对着任尔东,直接讲话挑明,言语之间又恢复了往日的淡漠。
任尔东看了一眼月色,便回复道:“天机,不可泄漏。”
天机?
“你在和本王打哑谜吗?”
“不是。”任尔东的眼神也随之落在了安瑾裕的身上,“若烟儿想来,绝非我一人能阻止,就算不是我,她也会用其他法子来西北城。”
“所以呢?”
“所以,与其让烟儿以身犯险,还不如我带她来。”任尔东的话无可挑剔,可这话中的意思却好像自己要比安瑾裕更为了解许烟雨。
“她是齐王妃。”安瑾裕像是在震吓任尔东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一般,一言以蔽之。
可任尔东却能听出这话中所含的醋意,一时之间,竟然觉得有几分好笑,“有人说过殿下红鸾星动吗?”
还真有人说过,许烟雨就曾说过。这下倒让安瑾裕有些不知所措。
“烟儿也是一路奔波,为何来这里,殿下应该比我清楚才是。”任尔东已经是心知肚明,话语之中,像是在暗示什么。
听此,安瑾裕才转过身来,内心对任尔东的话已经做出了解释,而任尔东已经拱手行礼道,“臣还有事,先行告辞。”
说完,便退出了安瑾裕的视线,步伐之间沉稳有秩,给人的感觉便是一个书生的气质。
夜色如墨,朗朗乾坤,一月当空,变化无极。
帐内的卧床不大,许烟雨便向莫南要了一床被子,在账内的地毯上铺下,便打算就这样睡着。
安瑾裕进来时便看见,那裹成一团的被子微微滚动,不经意间就滚到了安瑾裕的脚下,许烟雨这才从被子里探出一个小脑袋。
“睡地上,可行?”安瑾裕的话语中也没有任何关心或是愤然之意,又回归到平静如水的那一个语调,只是安瑾裕此时依然是站着,那挺立的身姿却是给许烟雨蒙了一层阴影。
“可行。”许烟雨倒还真是不计较,从安瑾裕的脚跟滚到了一侧,示意再给安瑾裕让路,而自己也摆脱了那份阴霾。
安瑾裕不禁低下头来俯视这个裹得像一个蚕宝宝的丫头,又再一次将阴影落在了许烟雨的被褥上,问道:“你为何要到这西北城?”
算不上质问,但也算不上关切,似乎是因为任尔东的那句话,“烟儿也是一路奔波,为何来这里,殿下应该比我清楚才是。”
“阿爹游历,殿下随军,我不想一个人待在王府里。”许烟雨倒是回答的十分恳切,眼睛也自然而然对上了安瑾裕的眼睛,毕竟这并不是一个让人难以回答的问题。
安瑾裕不觉将头扭过一侧,眼睛也似乎停留在了那被烛光映衬的灯罩上,橙色的烛光虽有些不大明亮,却也十分柔和,视线又缓缓落在了许烟雨身上,“你怕过吗?这是沙场。”
许烟雨摇了摇头回道:“不怕。”
简简单单的一句不怕,甚至没有过多的修饰,仅仅只是摇了摇头。
语气说不上肯定,但也说不上怯弱。
许烟雨为什么能够不怕呢?
这里可是沙场!
安瑾裕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便直接横抱着许烟雨和那床被子,安放在自己的床上,“本王睡下面吧?”
尽管加了一床被子,安瑾裕却觉得许烟雨不再如以前那般的重量,可能是真的瘦了。
许烟雨看着安瑾裕将卧床上的被子和枕头抱了下去,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安瑾裕毕竟是王爷,睡在地上的确不太合乎情理,但是自己却着实舍不得这床,与这床接触的感觉也甚是奇妙,如此想来,许烟雨便客客气气问道:“殿下,地上挺凉的,要不你也在床上睡吧?”
“好。”安瑾裕简单回应了一字,像是沉淀了所有的疲惫。
许烟雨微微笑容瞬间凝结,自己原本也只是想客气一下而已……
安瑾裕也有将自己的被子和枕头又重新放在卧床上,二话没说就直接躺在许烟雨的身侧,找到一个较为舒适的姿势后便闭上了眼睛。
许烟雨也不再说些什么,瞥了一眼安瑾裕的睡颜后,便也躺下了,被褥里的指尖却在不停纠缠,随之,便听见极轻的细语,“殿下,要不我……”
“寝不言语,”安瑾裕直接打断许烟雨要说的话,又翻了一侧,直接对上许烟雨的侧脸道:“睡觉。”
“噢。”许烟雨明显能感受到安瑾裕的注视,但自己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去对视,只好什么也不再说,乖乖也闭上了眼睛,将自己的被褥拉的更紧些。
而在另一个账内,朝阳却是睡得格外好梦。这一路上,朝阳基本上也是没怎么睡觉,再加上日夜兼程,自己更是疲惫不堪,如今已经到了军营,许烟雨身有也安瑾裕的保护,朝阳也算是可以好好休息一次,也几乎是没什么挑剔可言,躺下便睡着了。
任尔东依旧在城楼高处观星阅月,记之详尽,而天象较之为往日,似乎也有了一些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