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语一出,珠帘上方瞬间下降一扇门帘,将两人彻底隔开,安瑾裕坐在右侧,也不再多言,直立起身。
掌柜也在此时开门,橙黄色的光线瞬间照射在了安瑾裕身上,深色的眼眸中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深邃。
莫南站立在门口,向安瑾裕微微点头,想来应该有所收获。
也没有半分的耽搁,安瑾裕便离开了万宿阁,出了门,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外,不是别人,正是许灿。
“齐王殿下。”许灿作揖行礼道,手持一把折扇,倒也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许灿看了一眼那牌匾,全然没有丝毫顾忌,“齐王殿下真是好雅兴,来喝茶?”
安瑾裕并没有想要理会的心思,对安瑾裕来说,许灿的身份与自己并无关,但他总归是许烟雨的哥哥。安瑾裕也清楚,许灿是千容斋的斋主,绝不会无缘无故站在万宿阁的门口,况且自己的齐王府上可还住着以为千容斋的人——朝阳。
如此想来,安瑾裕才抬眸定眼,反问道:“许斋主也来喝茶?”
许灿听着安瑾裕的语气想来是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便也不再掩饰,却依然是一副严肃的目色,更与对待许烟雨一般不同,“鄙人在此处不过是为了等齐王殿下而已。”
安瑾裕对许灿的话并不意外,直接道:“何事?”
“鄙人是想告诉齐王殿下,”许灿上前走上去了一步,更加靠近了安瑾裕的耳旁,“惠人恵己,护人护己,伤人伤己,伤己伤心。”
语毕,许灿便转身离开,手中的折扇一合也背在了身后,安瑾裕看了一眼却不愿将此句放在心上,也随之离开。
致远室内,一块木门缓缓打开,坐着一位身着黑色衣袍带着面具的男子,那男子缓缓将面具摘了下来。
“秦王殿下,可听清楚了?”杜谦也看向了一身边的那位男子,那男子正是杜谦口中所言的六皇子秦王殿下——安瑾辰。
“有劳杜大人了。”安瑾辰反倒是谦卑姿态,“如今瑾裕已经知道了,就要看看他的打算了。”
“秦王殿下,还真是下了一盘好棋……”杜谦言语之间,全在其意。
安瑾辰以身犯险来保全自己,在西北边城如此,在皇宫家宴上也是如此……
“只要棋子随我心意,何谈坏棋?”安瑾辰的眼神中不乏寒光,也格外显得森冷,与他刚为人父的形象可是天壤地别。
安瑾辰转瞬握着茶杯,恨不得将茶杯碾碎,“如今,本王和皇宫的交锋才真正开始!”
杜谦听此也没有丝毫的怠慢,“老臣也已派人去寻得那生辰八字锁的下落,天命之人定能找到。”
安瑾怀突然松出了手中的茶杯,有些迟疑,生辰八字锁本就是许氏之物,回想起西北城一战,越发觉得许烟雨的能力不简单。
……
微雨阁内,朝阳也是刚刚打探到了消息,已经查出了陈嬷嬷的死因,的确是下毒而死,而且是在半个时辰内才会毒发,看来是有人算准了时间,算定了安瑾裕是要找出幕后黑手,如此一来便是畏罪自杀,先洗也是洗不干净了。
而忠月也借着身份向府中的久在的嬷嬷打探到了陈嬷嬷平日的仇敌,来往回复却都是陈嬷嬷平日里虽是严苛了些但也是平易近人,况且在王府之中,陈嬷嬷一直为长者,众人皆敬之有礼,并无树敌。
不过从众多丫鬟之中,忠月还是打听到了一件事,那便是今年开春时节,众嬷嬷曾为安瑾裕的婚事愁坏了头脑,不少嬷嬷也打算着选出一个通房丫头让齐王殿下也懂些世事,其选出了的人便是蘘荷。
但是这件事被陈嬷嬷知道后将这件事压了下去,只说是以后再提,但没过多久,齐王殿下娶妃,此事便在无人提过。
许烟雨听完后,将所有的矛头都对向了蘘荷,蘘荷有着最大的嫌疑,有着最大的动机。但许烟雨也知道这事无论如何都是没有证据的,单靠自己的揣测根本站不住脚……
“王妃想要找出证据,便不能像这般坐以待毙……”忠月很明显已经知晓了许烟雨的心思,但却并不直说,可朝阳却不愿让许烟雨陷入更深的泥潭之中。
“王妃,”朝阳上前一步,她知道忠月想要说什么,不可坐以待毙那就要主动应敌,这更是在深陷泥潭。
忠月并没有理会朝阳所言语,“此事若是蘘荷所作必定是有帮凶的,下毒之人的目的是在于让王妃不可生子……”
“忠月!”朝阳直接拔了剑,一道剑光闪过许烟雨的眼眶,朝阳将剑直接架在了忠月的肩上。
此时的朝阳手中的剑也几乎快拿不稳了,甚至觉得自己的眼神中已经幻灭到了看不清剑在哪里。
“朝阳!”许烟雨按捺住了朝阳的手腕,一声缓缓道:“先放下。”
朝阳还是听清了许烟雨的话,将剑挪开,可是却转身将手中的剑鞘抵在了忠月的身前,是在警告。
“王妃需要做的只是与殿下更加亲昵些,那么蘘荷必定会再次出手,”忠月又侧头看了朝阳手中的剑鞘上的花纹,“虽是冒险,但是却能以绝后患。”
微雨阁内甚是沉默,许烟雨眼神之中也多了些苍白,这事虽然冒险却是能够知道杀害陈嬷嬷的凶手,可万一……,自己性命呢?
“容我想想……”许烟雨转身,摆动了一下自己的衣裙,忠月也不再多说什么,退出了微雨阁,看着忠月退出的身影,也只能离开,出门便快走了几分。
忠月似乎也有心要等朝阳,在院内看着银杏叶飘落,飘曳的银杏多了凄凉,说不出来的凄凉。
“你想要干什么?”朝阳站在忠月的身后,语气中满是质问,朝阳琢磨不透眼前的这个人,眼前的这个人做事太冒险了,每一步都是在打赌。
忠月不语,伸手接住一片银杏叶子,看着上面的纹理,有摩挲着,“想让王妃学会自保……”朝阳看着忠月的身影有些愣住,这话语中的含义很是明确,
“你我都不可能长待,总有一天她不能再依靠着你我……”说完,忠月便走开了,留下了朝阳一人,也抬头看了一眼银杏树,顶端的叶子已经很稀疏了,光秃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