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烟雨原本以为单律送过“拜访”之后就会自行离开,却没有想到他竟然非要留下来吃晚饭。
毕竟来者是客,况且这客还是邻国王子,许烟雨也不能强行撵客,便一个人回到了清轩堂。而赫萝因为驿馆需要安置的事情先行离开,如此,便留下了单律留在了齐王府。
晚宴,悉数餐点也陆陆续续端了上来,单律倒是因对自如。
忠月早在今早时便看见蘘荷鬼鬼祟祟在微雨阁进出,忠月也是查看了一番,阁内莫名中淡淡的香味,这香味让忠月猛然察觉出了什么,是春含香。
春含香在未燃之前与其他檀香并没有什么不同,可在点燃之后,却是能够如同春药一样让人意乱情迷。
如今,微雨阁无人居住,少有人来往,的确是一个隐蔽之所,看来这是要对许烟雨下手……
忠月的第一反应便是想要告诉许烟雨让她有所戒备,就绝对不会发生“意乱情迷”的情况。
可是,可是,如果这件事被识破,其一,一般的大夫很难能看得出春含香与檀香的区别,其二,如果这件事情不发生,根本没有办法安瑾裕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白蘘荷也只会是草草了事,并不会多加惩戒,想要找出体寒之物的凶手恐怕是插不上手了。
忠月一时之间也是难以选择。
最终,忠月还是将这件事情瞒了下来,但是忠月并非是没有后顾之忧的人,她考虑的很全面,已经打算,一单有人进入了微雨阁后,她会二话不说就将许烟雨救出来。
但是,忠月还是算错了一步……
原本宴会这些事情许烟雨也不愿多加参与,况且这也是谈论两国之间的事情,许烟雨便自行在清轩堂中吃着小厨房的饭菜。
今日厨房赶着宴会,做了多样可口的饭菜,忠月端菜的时间也就长了一些。
清轩堂内,一个丫鬟匆匆来报,说是微雨阁的银杏树被折,也不知是何缘故。
那树也不过才长了几个月,也不过碗来粗细吧,更为让许烟雨担心的是,那树下许烟雨还藏着私房钱。
许烟雨听此也停下来筷子,带着朝阳便去了微雨阁,可是,阁院内,银杏树挺立着,不时之间还飘落出几个树叶。
许烟雨刚想转身质问那个丫鬟,却已经不见了那丫鬟的身影,只觉得当头一棒,便看身侧的朝阳倒在了地上。
而许烟雨自己也是不明所以,被捂住了口鼻,顷刻间意识便有些模糊,耳边暂时还有些迷离之音,“别让她真晕了,春含香的作用……”。
等到忠月回过神来,去往微雨阁时,只听见“噗通一声”,而微雨阁的确有个池塘……
忠月刚到微雨阁便看见朝阳从微雨阁内出来,衣衫虽有松垮,但还是比较整齐,二话没说也跳入了阁内的池塘里。
能让朝阳以身犯险的只有一个人——许烟雨,许烟雨不会游泳。
陆陆续续的侍卫与侍女此时也才从各个地方赶了过来,“有人落水了……”
“好像是王妃娘娘……”
“快叫人……”
尚在宴厅之中的安瑾裕也赶到了微雨阁,而席坐上,前去如厕的单律至今未回。
此时,已经有会游泳的侍卫去救人了,安瑾裕也没有顾及,来不及白蘘荷的阻拦,便跳进了池塘。
事情发展的事态已经超出了忠月的预期,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可能呢?
阁内,尚且还有在昏迷的单律,其手臂上已经有了伤口,地上的还有一把沾着血的长剑,无疑,便是朝阳的长剑。
没过多久,安瑾裕便从水中将许烟雨拖回了岸上,很明显能从许烟雨的体温上察觉到了异样。
朝阳是自己爬上的岸,几步踉跄才跑到许烟雨身边,那眼神恨不得将阁内的人一阵杀戮。
许烟雨在疯狂吐了数几水后才缓缓醒了过来,但是双手却是攀上了安瑾裕的脖子,这种亲昵更让安瑾裕意识到了许烟雨的现状。
这不是一般的亲切,而是明显的娇媚,除了中媚药,还有什么能让许烟雨如此大变性情。
敢在齐王府这样下贱的手段,倒还真让安瑾裕小瞧了这齐王府!
安瑾裕扫了一眼围观的侍卫侍女,像是要将所有人悉数全灭,眼神之中更是要将整个王府重新颠覆一遍。
“莫南,给我查!”此言一出,所有的人纷纷向后退了一步,“查不出来,等死!”
等死!
而且还是对安瑾裕的最为信任的侍卫莫南说的话!
恐怕王府都要颠覆了……
安瑾裕横抱起了许烟雨,许烟雨的双手依然是若即若离地攀附在安瑾裕的颈脖上,浸湿的裙摆滴落着水滴,沾湿了刚刚覆盖在许烟雨身上的长衫,许烟雨微微颤栗的嘴唇更是含着冷气。
原本簇拥的人群不觉中已经让出了一条道路,白蘘荷却是十分固执地将安瑾裕拦下,她心中很是清楚,依照许烟雨的状态而言,恐怕“意乱情迷”之中就不止许烟雨一个人。
“殿下,还是将王妃交给奴婢照顾,未免殿下受寒,殿下还是先……”
“滚开!”安瑾裕一声,彻底打断白蘘荷的话,如同咆哮一般,安瑾裕的眼神之间已经将能白蘘荷支离破碎。
白蘘荷瞬间目瞪口呆,脚下像是生了铅一般,一步也移动不开,那种敌意,白蘘荷从未见过,那敌意是因为许烟雨。
安瑾裕却是无视,直接走过白蘘荷的身侧回了清轩堂。
清轩堂内,安瑾裕全然是抱着许烟雨让太医医治,更是为了控制许烟雨颤动的身躯。
“王妃吸入太多春香,不到三个时辰,恐怕是难以解除,”太医起身便去开了药方,“这方子也只能缓解。”
安瑾裕知道,许烟雨是喝不下药的,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就是灌也要灌下去。
府内嬷嬷前去熬药,清轩堂内,门锁紧闭,不允许任何人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