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科来了伤重的患者,俞洲跟俞年年要了个地址,急急撂下一句“我让朋友去接你”,就挂线了。
九月中,晚风没有了白天的燥热,吹在身上有些清凉。
便利店门口摆着一排供人休息的座椅,她挑了一张面朝马路方向的,坐了下去。
俞洲的朋友?
有很多。
且大多都是她没见过的。说起来,林西驰还是她认识的唯一一个。
她低着头,在数地砖上的纹路,不记得等了多久,只感觉到脖子都麻了,很饿,浑身没力气。
等到她听见耳边传来沉沉的脚步声时,还怀疑自己出现幻听。
直到她听见了林西驰的声音。
他说:“离家出走了?”
林西驰低低的嗓音,混进呜咽的风里,很不真实。
俞年年觉得恍惚,一抬头,望见林西驰真的站在她的面前。
他的目光晦暗不明,一双黑色的眼眸,像夜色中的黑曜石,折射出剔透的亮光。
她本想说“怎么是你”。
结果脱口而出,却是一句软糯糯的话:“是你啊。”
她说这话时,脸上挂着柔软的笑意,因为疲惫,反倒卸下了往日的乖张,现在看着,总算有点邻家妹妹该有的软糯讨喜。
林西驰敛了下眼皮,喉结微动。
“起来,回家。”
回应他的是一只凭空伸来的手。
昏暗的光线下,俞年年背着便利店里的光,可怜兮兮望着他说:“扶我一下,腿麻了,动不了。”
他扯扯嘴角,说了句“麻烦。”,却还是握住她的手臂,微微借力,将她拉起身。
她拍拍凌乱的衣角,笑嘻嘻跟在林西驰身旁,一脸天真地问:“林西驰啊,你怎么来啦?”
林西驰没有搭理她,脸上却写着四个大字:明知故问。
她没看见似的,继续吐着苦水:“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惨?”
“不知道。”
“……”俞年年僵了一秒,想告诉他这不是一个疑问句,他不需要回答。
她盯着林西驰安静的侧脸,转念说了句:“你想知道吗?我讲给你听好了。”
“不想。”
“可我很想说啊。”
“忍着。”
俞年年眼睛亮堂堂的,一脸诚挚,“又不是拉粑粑,为什么要忍?”
“……”
林西驰停下,深长地看她一眼,眼神古古怪怪,看傻子似的。
一会儿后,他继续往前走。
但这次明显加快了脚步,恨不得赶紧把她送走,越快越好的样子。
坐进副驾驶的位子,系好安全带。
她看着开车的林西驰,忍不住分享自己的遭遇。
“我其实带了钱出来,谁知遇到一个人,把我的钱都骗走了。”
林西驰开车,定定看着前方的路,没有半点反应。
俞年年拔高了音调,怀疑问:“你也觉得我在骗你吗?”
“没。”这回他应了。
俞年年很满意,笑了笑。
下一秒,她听见林西驰笃定地说:“你又不是被劫色,我为什么不信。”
安静了半秒。
俞年年不服气。
“难怪俞洲说你是苦行僧,一辈子讨不到老婆。”她喃喃自语,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落入林西驰耳朵里。
闻言,他偏过头去,看一眼皱着鼻子不太开心的俞年年。
感受到他的目光,俞年年毫不畏惧,直视他,出口的话再次挑战他的底线:“林西驰,俞洲说你对女人没有欲望,是真的吗?”
“……”
“你为什么对女人没欲望?”
“……”
“难道……”
林西驰瞟她一眼。
俞年年震惊:“你对男人有欲望??”
“……”
“你为什么不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