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末秧呼哧呼哧把一大盆面条和小菜全部吃完之后擦了擦额头的汗和嘴边的油荤。
公叔痤已经闭眼不再看末秧的举动,本以为是给自己准备的精致吃食,没想到那厮居然自己吃了起来,秦人狠毒啊,这种办法都想的出来,是要活活馋死我们的老公叔吗。
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前胸贴着后背,靠在冰冷的土墙,不断的咽着口水,只能放空自己,闭眼睛不去看不去想。
“三条路,第一条是接下来你会被秦国的老氏族们逼死,这是最痛快的一条路,总算能落个战败不降的名节骨气。”
“第二条,拿你和魏国做生意,等你会魏国的时候庞涓半路截杀你,这条于你来说一辈子的名声尽毁,哪怕秦公以特使身份放你回去,你依旧改变不了现实,依旧死路一条。”
“第三天,是活路,投入我的门下,我来保护你周全。”
末秧言简意赅,三句话,三个选择,说完便闭口微眯,时不时的还打个饱嗝。
良久,牢房里安静无比,老公叔在盘算在猜测也是在衡量。
“虽然公子看去十分不凡,老夫胆敢质问,你如何保老夫周全?生命无虞还是名节可保?”
末秧睁开眼看了一眼公叔痤,唇齿微启,淡然道:“皆保。信便信,不信便不信,要不是因为你有个丞相头衔,一生政绩还算良好,我才懒得收你,一把年纪了你以为你还能做什么?”
“你是秦人?”
“不是。”
“敢问出身。”
“鬼谷门下,第三徒。”
闭着眼睛靠着墙的公叔痤突然睁开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末秧,鬼谷首徒庞涓,自打入魏以来就战功显赫,是公叔痤最大的政敌,庞涓的三师弟肯定不会比庞涓差。
既然是鬼谷门下第三徒,公叔痤完全没有理由不信末秧的能力。
“最后一问,我公叔痤一国之相拜入先生门下,让老夫做什么?”
“杂役。”
“额......”
公叔痤还特意提醒了一下自己的身份,没想到眼前的末秧居然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让公叔痤当杂役,哪怕是囚犯,此等要求实在是太过侮辱人格和尊严,当即就想拒绝,但一想还是先问个清楚再做定论,兴许鬼谷门的杂役与自己想象的杂役区别很大。
“这杂役之事...”
“种田、做工、端茶倒水、跑腿送信等等。”
“竖子敢尔,鬼谷门下又如何,庞涓那厮不也是被老夫死死压在朝堂十来年,你个毛都不齐的小子,口出狂言,老夫誓死不从。”
本来还想着有些不同之处,没想到末秧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说出了和世俗杂役并无二样的工作内容,这让老公叔如何不愤怒,一国丞相岂能遭受如此折辱,哪怕是死,也不会折了一辈子挺直的脊梁。
“那就等着你先死,然后一家老小百来口被灭族吧,魏王已经将老夫人及公叔府下一应人等下狱,结果如何不必我多言,告辞!”
末秧可不怕公叔痤发怒,给你机会是愿意给个面子,自己不接着怪谁去,果断说完起身便要出牢门。
听完末秧的话,公叔痤心里一跳,庞涓的动作太快了,这次必死,自己生死也就罢了,还要连累全家老小,这...
“若老夫同意鞍前马后,先生是否可以保老夫府无虞?”
已经一只脚迈出牢门的末秧,嘴角微微翘起,依旧平淡道:“自然!”
“老夫只求一件事,卖国求荣之事誓死不从。”
末秧抬腿走出牢门,吩咐司马错给公叔痤安排吃食,自己头也不回的出了大牢。
公叔痤愣在那里,看着司马错把之前末秧所吃一模一样的饭菜整齐的摆放在身前的矮桌,还特地给了一罐秦国烧酒。
“公叔痤,你运气不错,能给先生做杂役仆人,你也能得个善终了,其他的别想了,快吃吧,大营外来了一群老氏族,先生还得劝说他们不杀你,谢天谢地吧你。”
公叔痤惊讶的看向司马错道:“当真是去老夫性命来的?”
司马错鄙夷的看了一眼公叔痤道:“秦人谁不想亲手宰了你为老君报仇?就连我都想一刀宰了你,要不是先生吩咐,你以为我能这么好声好气的跟你说话,还给你端吃食?”
司马错回到牢房门口不在过多言语,对这个秦人几十年的仇人他是怎么都不会有好感的。
公叔痤吃力的坐到桌前,嗅了一下坛子里秦酒,心情好了很多,司马错的态度才是对的,这般才显得真实。
看了一眼桌的吃食,公叔痤不在有任何顾忌,直接用手开吃,一边吃一边嗯嗯嗯的称赞,刚刚是真的被末秧馋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