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洮城,破败的城墙本就不高,经过一次的西獂攻城损毁了接近一半,但在末秧和赢虔到来之后修修补补好歹恢复到了百分之八十的防御。
启明星还在天闪耀着,天边已经有了鱼肚白,这时的空气最为冷冽,微风吹拂而过,城墙戒备的车英不禁缩了缩脖子。
不管昨日出现的情景多么的令人震惊,哨探的军报却做不得假,身为左庶长的赢虔也顾不逗弄心爱的小白虎,开始做起了战前准备工作。
车英和司马错在赢虔的指挥下忙碌了一整夜,他们要做好拼死决战的准备,哪怕赢虔心里相信末秧,他仍然要做好这些工作,这是作为一个将领必须要有的基本素养和能力。
而这一夜,末秧抱着柔软的小白虎睡的深沉无比。
太阳初升,第一缕金色的阳光照射在临洮城墙之,感受着暖阳的温度,夜间的寒冷似乎散去了很多。
地平线的尽头,有一条黑线在涌动。
这幅景象对于车英来讲再熟悉不过。
“终于来了。”
车英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大喝道:“敌袭,备战!”
接下来的时间,一名接着一名斥候飞速回城,远远的就会大声示警。
“报!敌人还有三十里。”
“报!敌人还有二十里。”
“报!敌人还有十五里。”
一骑骑斥候飞报,就像一拳拳重拳捶在城墙衣着简陋的老秦人心里。
那是战斗的鼓声,是厮杀的前奏,是死亡前动听的音符。
赢虔带着一千人舍弃了战马也加入到了城防,一队队装备精良的秦军精锐怒目前方,视死如归的眼神多少给了临洮秦人一些底气。
赢虔杵着天月剑站在城楼,盯着远方的黑色浪潮目不转睛,身边的车英一副大战将近的紧张神情。
“车英啊,放松点,身为主将,不能乱了分寸,大战在即最忌临战心浮气躁,心中有静气,哪怕山岳倾倒我自巍然矗立方显大将风采,万人游骑有何可惧,就是十万游骑陈兵城下,也得镇得住自己慌张的心,打仗不是光靠人数就能取胜的。”
“左庶长教诲的是,车英铭记在心。也不知道大良造是否真有平叛之法,此时都不见人影。”
“他?没过战场的毛头小子,有司马错在不会出问题的。我相信大良造有破敌之法,但猜不到,昨日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应当早就谋划好了。再说,没了大良造的破敌之法,咱们老秦人就怕了那狗屁的西獂部了?”
车英的担心是为子车氏最后血脉的担心,赢虔的自信来自赢氏先祖在陇西各部杀出来的赫赫威名。
距离临洮不足五里,西獂一万游骑,五千步兵严阵以待,身后五里有乌氏三万游骑压阵。
大阵之前骑在马的氐王凝面对所有人大声喝道:“今日,一举夺下临洮,允许劫掠一日,一日后屠城,哪部能拿下首功,赏金万两!”
“只要拿下临洮,方圆两百里,随意劫掠,未来我西獂各部就以临洮为中心,会盟三十一部共同举兵向东灭秦,从此结束我们颠沛流离的生活,安安稳稳的过好日子。”
“乌氏三万大军就在我们身后五里,孩儿们,夺下临洮,本王愿与各部共享富贵!”
“步兵先行,游骑策应,杀!”
“杀!”
万人齐聚人山人海,一个齐声的杀字响彻天际,哪怕相隔五里,临洮城墙都隐隐约约能够听到。
贪婪、嗜血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大地在颤抖,有万骑奔腾而来。
临洮城墙,所有人凝神戒备,远处的黑色浪潮正在快速逼近,而在其后似乎还有更多的黑色人影在晃动。
“不好左庶长,对方不止万骑,还有五千步兵,而且他们身后似乎还有大队人马。”
车英紧张的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不能怪他如此紧张慌乱,毕竟敌我悬殊过大,哪怕是死战,也丝毫没有翻盘的机会,这是必亡的局面。
马蹄声震耳欲聋,赢虔睁开虎眼怒目而视,敌军不足一里,已经开启冲锋,喊杀震天,马蹄轰隆。
“来的好快,刚刚睡醒,不好意思!”
赢虔、车英、司马错神色各异,统一的都有紧张和忧愁,还有视死如归的决绝。
伸着懒腰的末秧打着哈哈,拍了拍三人的肩膀,伸手指向山口两侧的深山老林。
“仔细看,发现了什么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