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启禀杜阳令,君所派援军距城五里。”
“好,君果然没有忘记我们杜阳城,援军几何,何人领军?”
“额......”
“为何吞吞吐吐?”
“启禀杜阳令,援军只有一人,自称大良造末秧。”
“一人?末秧?”
城门杜阳令与一众干吏和氏族家主早早的等在这里,原以为起码有三到五万的援军,结果哨探来报只有一人,城门之彻底炸开了锅。
“什么?君只派了末秧一人?”
“简直儿戏,杜阳三万秦人就这么被放弃了?”
“他末秧一人能低得了十万匈奴大军?开什么玩笑。”
“横竖是个死,跟匈奴人拼了。”
“一家老小全成百姓可都等着援军呐,这可如何是好。”
“要不咱们...”
“敢?谁在说这种话,立斩无赦,只有战死的老秦人,从没有逃跑的老秦人。”
哪怕杜阳令内心也是想逃的,可又能逃到哪里去呢?都是一个死,还不如轰轰烈烈的战死,起码能够青史留名,当了叛徒或者逃跑,不管他在哪,都会被老秦人追杀的。
刚刚炸开的锅瞬间有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知道杜阳令和他们一样,谁不想活呢?可没了活路就真的只有战死城头了。
“先等末秧到了再说,听说陇西平叛末秧也只带了一千人,却击杀了西獂一万多人,以及三万乌氏游骑。虽然不清楚过程,但战报是真实的,也许末秧真的有办法让匈奴人撤退。”
杜阳令发了话,其他人哪怕内心忐忑焦虑,也只能等着末秧到来再做谋划了。
没过一会儿,从城头往东望去,远远的就看见一人双骑加一头健硕白虎飞奔而来。
“来了来了。”
“若不是有匈奴来袭,但凭这份身子和气质,当得世间一流的名士了。”
“名士有屁用,能赶走匈奴人,保住杜阳老子才佩服他。”
“就是,中看不中用,结果一拍屁股走人,死的还是我们。”
“稍安勿躁,看看再说。”
末秧以至城下,尚未开口,城门就有人喊道:“来着何人!”
末秧只是骑在马,不言不语。
“来着何人?”
末秧还是不答。
“来着...”
杜阳令啪一巴掌拍了过去。
“问个屁,哨探早就禀报了,还不快开城门,傻啦吧唧的。”
门头只是例行公事而已,战备期间本就该如此,被杜阳令一脚踹的有些不服,奈何人家官大他说了算。
放下吊桥,开城门。
末秧仍旧不言不语,也不动,根本没有进城的意思。
“这...末秧想干什么?为何不进城?”
“莫非要我们全部下城去迎接?虽然挂了大良造的官职,可毕竟没入士,如此大的官威......”
“再说战时特殊,守将不迎接也合情合理,末秧做的有点过了吧。”
“罢了罢了,随本令出城迎接好了。”
言毕,杜阳令率众人下了城头出城迎接,刚刚站在城头距离稍远,隔了护城河看不真切,这会儿当众人走进末秧身前时才发现,这厮居然睡着了?
难怪喊了三声无人应,原来是睡着了,只是这长途跋涉的,在马睡觉虽不稀奇,但能睡的如此深沉也是没谁了。
“嗨,先生?醒醒,醒醒,到地儿了。”
“先生?先生可是有恙?”
门头想前拍醒末秧,奈何已经伸长六尺的白虎面露凶相的挡在马前,这谁还敢去。
又过了半晌,只听咻的一声,和人睡着流口水吸溜的声音一模一样,末秧缓缓抬头,擦了擦嘴角,左右环顾,面露尴尬歉意道:“啊,不好意思,马儿走错地儿了,打扰了。”
说完末秧一拍胯下马头狠狠道:“谁特么让你进城的,继续往北。”
杜阳令及众人呆若木鸡的愣在了当场,这是闹哪一出?不是援军吗?就算只有末秧一个也是援军,他们也认了。
这他娘的居然连唯一的一个援军也不进城的嘛?
胯下大马正要扭头行去,末秧抱拳说道:“劳烦各位出城迎接,秧就不入城了,匈奴不会南侵诸位放心,合力抵抗六国才是重点,秧告辞。”
马鞭一挥,朝北而去。
末秧的身影渐行渐远,杜阳令等人也才缓缓回过神来。
“末秧不进城,独自北御敌?”
“或许君有密信需要末秧和匈奴接洽,或许能劝说匈奴北归?”
“这倒是有可能,肯定是君运筹帷幄,与匈奴谈好了交易,末秧这才敢一人往北。”
“如此的话,杜阳之危已解?”
“必定如此,末秧这是行使者职责,轻车简从秘密北,大家可以放心啦。”
杜阳令此时心里也放松了下来,只有如此解释才能说的通,没人会相信末秧仅靠一人之力就可以抵御十万匈奴,但所有人都信嬴渠梁会以某种代价与匈奴交易,促使匈奴退兵。
而末秧,只是君圣策的一个执行人而已。
“暂不可松懈,依旧临战防御,增加哨探,不可盲目乐观。”
“大人说的是。”
等末秧的身影消失不见之后,所有人这才回到城内,拉起吊桥,关闭城门,像是缩了头的乌龟一样,安静的躲在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