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浅…上次送了我一个礼物,我也有个东西想送还给你。”羲辞从自己的腰间解下一个白玉花囊。
“这个花囊是很老的物件了,可是我非常喜欢,希望你不嫌弃的收下它,可以吗?”
洂清浅接过白玉花囊,入手温润,凝如琼脂,上面镂雕的山水画栩栩如生,搭配月白的流苏,仙气凛然。
“怎么会嫌弃!这个花囊好看极了~”
“我帮你系上吧。”羲辞放低身型拿过花囊,身体微倾,将两人的距离拉的极近。
几乎能感受到打在自己的耳边的呼吸。
心若擂鼓。
她瞧见眼前这个如半胧月色一般的男人动作优雅且利落,不由自主就看向了那张将亲未亲的侧脸。
月白的发带顺着青丝沿着两鬓落下,少许碎发垂落额间。眉骨高挺,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
纤长的睫隐将眼中黑紫模糊成了虚影,转盼多情,语言若笑。自然微翘的薄唇,使得他如受天眷的面上带了三份笑意。
有阳光穿透树梢,泻出的点滴清芒晕染在他高挺的竹筒鼻上,线条分明的下颚骨连接着隐约露出的耳垂,光明而静谧。
“真真如同山水画一般精致写意…”她不由自主的将想法说了出来。
只见羲辞修长脖颈间的喉头动了一下,如风拂过松树林般低沉而清冽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脑海。
“呵~好看么?”
那声音似是蛊惑一般,让她脑子里面又变成了空白。
“好看的很…”她下意识的回答。
“喜欢就好~”羲辞轻笑,松开早已系完的带子,抽身拉开距离,挺直了身子,如神祇般逆着阳光。
洂清浅尚还沉溺于美色之中,直到四目相对了,她才忽然产生了抄作业被抓包的窘迫感,手一下子伸到羲辞因惯性回落还搭在肩膀前的月白发带之上。
抓起发带,迟疑的说道:“额…我说的是它,它好看。”
羲辞看着眼前的可人儿极力解释的模样,很想就此一亲芳泽。猩红的舌尖舔了舔嘴角,仍旧耐着性子,维持着近乎脆弱的理智。
转而优雅的伸出手沿着面前之人的耳廓将对方的发带执起,修长的指顺着发带的绸感下滑,直至握住了仍然牵着自己发带的柔荑。
一白一紫的发带相交,如同他们交缠在一起的手。
“可我说的…是你。”羲辞温言软语却掷地有声。
扑通扑通,
小鹿乱撞。
我怎么了?洂清浅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以缓解突如其来的紧张。
为什么最近面对他时,根本无法冷静下来?
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想亲近他?
为什么他在若即若离时会舌根泛苦?
为什么…
完蛋了!
我恐怕是…喜欢上了…
可是面前的人已经跟燕翎在一起了吧?
我不可以这么不道德的去肖想他。
洂清浅定了定心神,为了让接下来说的话更加具有真实感,她好整以暇的盯着对方的眼睛说道:
“抱歉,我走神了,刚忽然想到了其他的事情。”
当羲辞看到她眼神的变幻之时,便觉得已然失败了。临时起意改变之前的想法,果然只得到了顾左右而言他。
他欲低头堕于红尘,一品俗人皆爱的欲酒,但那心上人的态度让他陷入了困窘之中,明明不该是这样优柔寡断的性子却总在对待她的事情上犹疑不定,患得患失。
“罢了……我现在的确无法…给予你承诺。”羲辞轻声说着,寂寥之色溢于言表。
洂清浅看见了这般神色,有些不明所以,回想了一下,总觉得其中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清浅,不久后,我们会分离很长一段时间。”
他顿了顿,接着说到,
“我曾想过让你无视我,忘记我,或是恨我,爱上我,甚至,被我控制。但最终,都无法面对自己的内心。而现在,我想如实的告诉你这件事情的始末,希望你至少能拥有选择的余地,这样才算是将尊重交握在你的手中。”
而后,羲辞将竹喧带着洂清浅出逃计划的始末一一道来。
洂清浅听完,有些震惊,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释怀。
“师父的意思是,我由于是一个天生的容器却生出了自己的灵魂,因而变成目前为止唯一一个完美容器。但这样的我会遭到无数人的觊觎,仅仅是因为墒想要找到我,而那些人想利用墒的神力?”
心上人聪慧,从点至面,自己捋出了事情的脉络,欣慰到简直要为她出色的总结能力鼓掌。
“所以,务必小心谨慎。”
“可我已经被他找到了啊?”
“然而他们并不知晓,也无法得到。”
只是…墒似乎不仅仅只是想要你的身体,他的反应,就像要夺食…
这些还是让你感受不到好了,毕竟,也不是什么让人愉悦的事情,羲辞默默吞下了这些话语。
“可是我还是有没想通的事情,为什么你会在捡了我之后教授我那么多东西,而不是直接把我交给王族呢?”
“我不忍心让你没有自保能力,交给王族也不是最初的打算。”
他还是在她面前撒谎了,这种信息不全且意愿真实的话语,总能很好的误导别人思考的方向。他不愿让洂清浅知道自己曾经抱有怎样恶毒的想法。
尤其是,现在的他无比渴望得到她的爱。
他害怕她知道,自己曾经的保护只是为了确保她的身体能最大程度的便于黛寒烟使用。
而那个女人,曾是他的执念。时间总是能冲淡一切,同样也洗刷干净了他那份年少时的爱情。
即便他都快忘记黛寒烟的脸了,却也没有勇气去告诉她真相。
洂清浅若是知道,他自己从十七岁与黛寒烟坠入爱河直到她死亡为止,他们相爱了五年。之后独活的他,又为了那个执念奔走了三百多年。
直到最近,才彻底放下。
无论哪一个,都比自己对洂清浅的爱慕来的时间更长。
无论哪一个,都不适合在如今这样仓促的情况下化解。
她会相信自己如今满心满眼皆是她吗?
这样的喜爱不会随着时间流逝殆尽吗?
自己真能给她带来幸福而不是痛苦吗?
他不敢赌,也不愿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