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苦笑，并惊嘘嘘望向四周，树林茂密，也不知周围都隐藏着些什么：“但事关重大，你到底是怎么失误的？这件事情可必须弄清楚！难道是我提供的能量太多了，你一时间没能控制住，导致功率超载？”

“你才控制不住！”

最后一缕黑雾亦已消逝在掌心，维奥莱特轻叱道：“我可是属于伟大的法梅加一族，你提供的那区区一点能量，最多也就能叫最菜鸟的小女巫大喊受不了。我今晚就只是打算测试下你的实践能力罢了，现在测试完毕，赶紧回家睡你的觉吧。”

艾伦肚子里仍抱着一堆疑问，他再度看向不远处的深坑，表情严肃：“我再确认一下，如果那个地狱之门真的开启了，它应该是什么模样？你这一场仪式下来，前前后后差别也太大了，就刚才那么‘噗’地一漏气就全没了？”

当真很奇怪，想刚才仪式进行时，确有阵阵压抑的能量横扫四方。或许凡人无法辨认，但艾伦身具紫晶心脏，更是仪式的部分能量供给者，哪有感受不到之理。

可就在黑色薄膜出现，现场能量积蓄攀至顶峰时，真就是“噗”的那么一声，然后一切都尽数归于平淡了！

“嗯，你说得是很有理……”

维奥莱特缓缓走到艾伦身旁，与他并肩看向浅坑：“我可没说过这意外是理所当然的。为什么召唤失败，我是得仔细研究一下，但这和你就暂且没关系了。听话，回家睡觉去吧，你再过一会儿就该上学去了，赶紧去休息休息吧。”

“我还能睡着才怪！”

艾伦苦笑，但确实向空地边缘走去了：“那我就把这里交给你了……对了，维奥莱特？”

“嗯？”

艾伦有些欲语还休：“我是真没想到你今晚会突然出现在我家里。那个……我记得似乎很多动漫都有过类似情节……总之，就是说，你看……你前半宿复活了我，后半宿又拉着我参加了这么个仪式，这是不是说，你会一点点拽着我去适应你的那个世界呢？”

维奥莱特表情有点发怔：“……动漫？”

偏巧就在此时，雨忽然变小了，淅淅沥沥，不复飓风降临该有的狂暴。

“算了，当我没说。”

艾伦也意识到自己太胡言乱语了：“总之，你是在爱丽丝-皮尔斯中学念书对吧，就在新奥尔良市里对吧，这距离倒也不算远，我以后要是在有什么事找你，能直接去你们学校吗？”

然后他顿了一瞬，语气有些迟疑：“那个地方……是你们女巫们的大本营吗？”

“嗯，全美国女巫的大本营，确切地说。”

“……”

“如果你想去，我个人当然不会拦着你。”

维奥莱特的表情略显怪异，但她的眼睛已不再散发明亮蓝光了：“你倒也不用把那里当成龙潭虎穴，毕竟你现在已经是属于我的人了，所以也就是属于我们的人了。总之，先回家去吧，如你所说，我这里还要再琢磨一下召唤仪式是怎么失败的呢。或者怎么着，你还想继续陪我？”

艾伦于是二话不说，背起昏迷的奇普向树林外走去：“那咱们后会有期！”

艾伦跑得飞快，转眼便没了踪影。

只见此地树林茂密，到处都是几十年树龄的参天橡木，淅淅沥沥的降雨不停，转眼又有变大的趋势，雨打芭蕉，天空雷鸣电闪。

古德里安飓风正笼罩在小镇上空。

扑棱棱，一只黑羽乌鸦落到了近旁的树梢上，向前方空地发出凄厉的鸣叫。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维奥莱特大步走向浅坑，黑雾涌起，遮掩长裙，化作她刚才脱下的斗篷：“这小伙子迟早要踏进咱们的世界，我当然要为他安排一场试炼了，这次降灵失败只是个开始而已。不过……”

但待走至浅坑中，她的表情到底阴沉了下来。

“不过那个出现在医院里的……又是怎么回事？”

她向地面抬起右臂，掌心向下：“不该是意外，有人想袭击艾伦？难道是灵魂石的事露馅了？那个巫毒老妖婆能行动得那么快？”

语毕之际，一阵轻声呢喃响彻树林，嗓音沙哑，如梦似幻，但又似乎略显尖锐，犹如奸诈小人的嘲弄。

“看来我的决定还真没错啊，借着四百周年这个时候，有些人稳不住了。从马萨诸塞州的塞勒姆转移到路易斯安纳州的新奥尔良吗，还是再聚焦些，直接锁定这个小镇？”

忽然风起，地面焦枯，腐臭的气味再度涌出，幸有女巫在场，将这种种异常均收纳到掌心之中了。

“召唤仪式并未失败，一个相当麻烦的恶魔偷跑出来，潜入镇里了。艾伦哟艾伦，试练开始，我陪着演戏，就看你接下来都会怎么做了。”

话音落下，维奥莱特化作一团黑雾，朝向天空，轰然起飞。

……

“艾伦，你可算回来了。”

“是啊，好大的雨呢，妮迪要走了？”

“厨房还有些汤，我帮你热一下吧。”

“谢谢，亲爱的，我先上楼洗澡去了。”

灯火通明的史密斯宅玄关，妮迪打开雨伞，咯咯笑道：“还散步呢，一场雨浇回来了不是？就看奇普几点给我挂电话吧，嘻嘻，看他被浇成落汤鸡！”

莉娅无声点头，右手搭着艾伦的肩膀，目送他擦肩而过走上楼梯，将那根顺手捏到的金发，轻轻抛到了地上。

……

艾伦回到自己房间后，立刻屋门紧锁，以防莉娅无意间闯进来。

早在进屋之前，艾伦首先将昏迷的奇普送上屋顶，然后才再从正门进来的。当时妮迪还在卧室学习煲汤，莉娅也正坐在旁边，他哪可能直接背着个人从窗而入。

“不好意思了，伙计，把你撂在屋顶上了。”

开窗上房顶，再将奇普背回卧室，艾伦还要当心别把桌子弄湿了：“不过你小子也真行，明明早就回家了，怎么还跑树林里溜达去了。”

可怜的奇普·万凯普平躺在卧室地板上，浑身湿透，正昏迷不醒着，当然是听不到艾伦讲话的。

时间已晚，莉娅还在楼下收拾厨房，艾伦从怀里取出维奥莱特交给他的两瓶药水。

吐真剂装在一个拇指粗细的水晶瓶中，橡木塞塞得严实，里面的无色液体清澈透明。忘魂水则装在广口水晶瓶中，淡黄色的液体，同样无比清澈。

维奥莱特甩出这两个瓶子时，便在瓶身上附着了两张纸条，写着用法用量。

“她这是教我怎么使用魔药啊。”艾伦恍然而惊讶，差异而惊喜，这可不是随便什么化学实验室里的产物，而是正八经的炼金术！

“淡定点，艾伦·史密斯，出息点，不就是两瓶魔药嘛，瞧把你没见识的。”他紧跟着絮叨着，但还是忍不住仔细打量这两个瓶子，没办法，他确实没见识过这种世面。

“咳！咳！”奇普突然咳嗽起来。

“不好意思，伙计，又差点把你忘了。”

艾伦抬手在奇普额头轻轻一放，散发出些许异力，以一种近似于本能的操作手法，叫奇普缓缓睁开了眼睛。

然后他按照纸条上的操作，打开木塞，将一滴清澈无色的吐真剂滴入奇普的口中。

“咳咳咳……”奇普正咳嗽着，但当吐真剂滴入口中后，他转眼平静了下来，然后被艾伦搀扶着坐起。

“伙计？”艾伦试探着问道，不过奇普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呆愣地看着他。

“好吧，历史性的一刻，本少爷初次使用了传说中的魔法药剂……”艾伦寻思是否该找个DV记录一下，但仔细想想还是算了吧，“奇普，请回答，你为什么大半夜不赶紧回家，跑树林里去了？”

奇普直视向艾伦，呆愣无神地说道：“我想给妮迪摘两朵花。”

艾伦眨眨眼睛：“什么？”

他真没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开学前，妮迪一直跟我说想报一个插花班，为了以后跟她有共同语言，我就买了几本插花的书自己回家看。今天走出你家后，我就突发奇想，打算去树林里找几多最漂亮的花，送给妮迪。”

奇普回答的几乎没有任何语调，但等说到最后时，嘴角挑起笑容，眼神中流露出些许幸福的意味。

“……就因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