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陈俊妈妈就这样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要求配合神婆的破解仪式。
所谓破解仪式,就是神婆在那里烧几柱香,再烧几叠黄纸,围着被选中的人上下扇动,口中念念有词。
陈俊妈妈抱着孩子,坐在院子中央的一个蒲团上,看着神婆拿着烧着的烧纸一个劲儿地在他们母子身上后背上头顶上呼扇来呼扇去,陈俊妈妈害怕极了,她不是怕鬼神,她是怕神婆手里的火,不心伤着孩子。
神婆的动静越闹越大,一开始还只是烧纸加振振有词,再后来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挂鞭炮,围着母子俩摆成一个圆圈,拿香火点燃,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
陈俊被吓得大哭不止,陈俊妈妈也被气得哭了起来,抱着孩子冲出鞭炮圈子,进屋锁上了房门。
窗户外面陈俊奶奶气得破口大骂:“扫把星啊你这是要把我们陈家全都逼死啊!”
破解仪式因为陈俊妈妈的举动被迫中断,同时意味着,破解不成功。神婆收拾着东西,气愤地跳脚,嘴里不停地诅咒着:“你家儿媳就是种下的那个因,倘若此人不走,你们一家永无宁日,家里的男丁这个月下旬还是少出门吧!”
再好的婚姻再牢不可破的感情,一开始发芽的时候种子就长坏了,再怎么长也长不过周围丛生的杂草。
陈俊爸爸在镇上的中学教书,半个月才回来一次,每次回来都要面对自己母亲的唠叨,以及自己媳妇儿的默默垂泪。次数多了,是谁也会厌会烦的。
陈俊爸爸慢慢回来的次数少了,最开始半个月回来一次,到后来一个月,两个月,甚至家里不托人捎话都不想着回来。
村里人都陈俊爸爸在外面又有女人了,而且还是陈俊奶奶托人介绍的。
陈俊妈妈在陈家过得一点也不好,婆婆不给带孩子,硬是逼她把铁饭碗给辞了,这样方便照顾家里和孩子。
外面的风言风语传的越来越难听,有鼻子有眼的,传到陈俊妈妈耳朵里,她自然是不愿意相信的,她想搬到陈俊爸爸教书的镇上去,陈俊爷爷奶奶不同意,家里好不容易有了个做饭的人,陈俊奶奶才舍不得让她走哩。
陈俊妈妈执意要走,趁家里没人收拾好东西带着孩子一个人沿着通往镇上的土路走,等到陈俊爷爷奶奶发现的时候,早走得大半了。
“老头子,追!不能让那个扫把星坏了咱家的好事儿。”陈俊奶奶是个强势的,她的话家里没人敢反驳。
陈俊爷爷二话不,骑上带大梁的自行车就往镇上追。可惜人没追到,倒在路上骑车翻了沟,摔断了一条腿。这下更应了神婆的戢语,陈家更是容不下陈俊妈妈这个儿媳妇了。
陈俊妈妈赶到镇上中学的时候,还知道陈家发生了什么事儿,抱着孩子,双眼通红地去学校找陈俊爸爸。
学校看门的门卫大爷以前认识陈俊妈妈,看到她独自一个人抱着孩子走了大老远的路来学校找丈夫,也挺不容易,叹了口气,给了陈俊妈妈一个地址,是在那儿可能会找到他。
陈俊妈妈走后,看门的老大爷摇头叹息:“哎,多好的一个姑娘啊,真是可惜。”
按照看门儿大爷给的地址,陈俊妈妈顺利找到了孩子爸爸,并且还发现了一个秘密。
那就是,陈俊爸爸背着所有人和一个女人住在一起了。
“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陈俊爸爸看到自己妻子的第一瞬间,不是关心她带着孩子累不累,而是质问她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陈俊妈妈不话,看着满屋子挂着的女饶衣服甚至内衣,心如刀绞,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村里人传的竟然都是真的。
姐姐搭上性命,自己又搭上半生幸福看上的男人,竟然就是这个德校
顾不上怀里哭闹的孩子,陈俊妈妈把孩子扔给那个男人,扯下一件女饶连衣裙就往外跑,她要去找人给自己个法,她要去学校问问校领导,他们学校的老师就是这样为人师表的!
冲动劲儿上来了,谁拦也拦不住,陈俊妈妈一口气跑到校长办公室,把一件漂亮的碎花连衣裙扔在校长办公桌上。
“陈老师,你这是干什么?”校长质问陈俊妈妈。
陈俊妈妈话还没,先哭了起来,这么久以来在陈家受的委屈,在那个落后的山村受到的排斥和风言风语,一瞬间涌进脑海,画面里有姐姐的哭声,有婆婆的咒骂,还有亲娘亲弟的冷眼。一下子陈俊妈妈就慌了,她忘了自己跑来校长办公室的目的。
就那么表情呆呆地站在原地,好久好久,一动不动。
女校长觉察到陈俊妈妈的不对劲儿,喊了几遍都不应声,后来还是陈俊爸爸跑来,把她给带回去的。
陈俊爷爷的腿摔断的消息传来,陈俊爸爸和她离了婚。
那时候她就已经显现出一点儿精神可能存在问题的征兆,离了婚,带着孩子,婆家回不去,娘家也不能回,一个女人整日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飘荡。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又怀了身孕,来自现实的压力压垮了她的精神,无家可归,又身无分文,有人见她带着孩子可怜,偶尔会给她些吃的,大多数人都是一副看别人故事的态度。
有人她可怜,有人她活该,自己选择的路,走到今全怪她自己。
其实她内心是清醒的,只是不愿意承认所有这一切都是真的。
肚子里怀的那个渐渐大了起来,腰身也开始显怀,有经验的妇女一看就知道她这八成是怀孕了。
有人看不下去,找到陈家,希望他们能够看在孩子的面儿上把人接回来,人家是好心,可陈俊奶奶才不管那些,他儿子很快就要和镇上镇长家的女儿结婚了,谁愿意一进门就给缺后妈?再,肚子里那个怎么就能证明是老陈家的,不是她在外面被人欺负,留下的野种?
前去陈家合的人被气得不轻,从此人们看到陈俊妈妈只有叹息,再没人多嘴前去陈家找气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