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瑞在联想到这个可能性之后，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先忧心忡忡了起来。

暂不提自己不懂得如何来控制体内的这股神力，就算懂得控制了，显然还是打不过灰衣人，因为这两者一对比，差距简直就是天与地，这股神力可能还远远不及灰衣人力量的万分之一，而目前最大的作用就是帮他拖延了死亡时间，让他还能多活一刻。

唉，人生啊，真是早死晚死都得死，就不能让他在之前那个世界安安静静地去投胎转世嘛？

不明白老天为什么要给他安排这一出，难道是觉得他之前偷鸡摸狗的事情干太多了，所以才想这样子来惩罚他？

惩罚？这么一想倒是说得过去了，毕竟万瑞什么神怪故事没看过啊？看看别人借尸还魂什么的，起码还是在大户人家里面，哪像他，倒了八辈血霉，好死不死在大封山脉这个妖怪窝里复活过来。

开头就想吓死他，真是满满的恶意！

不过他也是贱命一条，打不死的小强，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一直活到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于是，万瑞就这样子开始回忆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所发生的种种凶险之事，直到他脑海中闪过吞噬那只三尸黑风鸟时的场面，这才后知后觉意识道：

他咋不试试把灰衣人给吞噬了呢？

真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人急造反，狗急跳墙啊！

“呸！”说干就干，他当即吐掉口中的血沫，强撑起身体，顶着那股似乎开始转弱的压制力量站了起来，然后看向灰衣人。

这不看还好，一看整个人都傻掉了，眼睛里甚至充满了惊恐。

偏殿之中哪里还有灰衣人的存在？只有一条全身布满了银色鳞甲的巨龙张牙舞爪地盘旋在了上方。

也亏得这地方的空间足够大，才容得下那惊人的庞大体积，而这会儿万瑞总算明白之前听到的“嗷嗷”龙吟声是怎么一回事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见龙这种形象向来被神化得高高在上的生物。

“他，他真的是龙祖大人，传说，神踪十二老祖半神境之后，若能突破凡人之躯晋升到尊神境，便能让神兽真真正正成为自己的本命......所以龙祖大人还活着。”默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边擦拭嘴角的血迹，一边喃喃说道，“可是为什么龙祖大人身上的气息跟我们翰音国光明宗族的如此相似？”

万瑞还在咽着口水矛盾自己能不能吞噬了这条银色巨龙时，原本充斥在空气中的毁灭力量就突然消失了。

巨龙停止了盘旋，缓缓降落下来，当快要接触地面的那一刻，耀眼的光芒大作，几乎让万瑞和默戈都要睁不开眼睛了，而等到光芒减弱至消失，只见一个，不对，一条......

哎，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好，用人还是用龙来称呼对方，总之，灰衣人再度出现在他们面前，只是没再将身后那宽大的兜帽拉上，就连绑在脑袋上蒙着眼睛和半边脸颊的黑布也不见了。

于是，少了这两样东西的遮掩，直接暴露在人前的便是......几乎覆满了右脸颊的银白色鳞片，还有右眼中那异于左眼的一片金澄澄，甚至头顶上长了两个犄角。

模样看着十分诡异吓人，竟是一半人，一半龙的形态。

好吧，万瑞明白灰衣人之前为什么要作那副装扮了，因为兜帽一盖，再把黑布往变异的眼睛和鳞片脸一蒙，看着就像是个正常人，普通人真看不出来有什么怪异之处，比如他，一开始就以为对方只是个人。

面对着呆滞的二人，灰衣人冷哼了一声。

默戈迅速反应过来，连忙朝对方弯腰行礼道：“谢龙祖的不杀之恩。”语气带着毕恭毕敬，哪里还有半点之前的质疑？

“不再骂本老祖是叛徒了？”灰衣人，即九似国老祖云千山看着她问道。

“不敢。”默戈的头垂得更低了。

云千山便看向了万瑞：“那你呢？豕韦国的小子。”

万瑞也回过神，道：“我可什么都没说啊......哎，等等，你，咳咳，您刚刚说什么豕韦国？”

“吞噬向来是豕韦国封印宗族的特有技能，本老祖可没忘记，怎么，难道你不是豕韦国的人？”云千山话里带着怀疑。

既然连龙祖大人都说他是豕韦国的人了，那他应该就是了吧，只不过还没等他回答，对方又道：

“当然，还有黎将那只妖凤也会吞噬这一技能，除非你是......”

“不，我不是，龙祖前面说的对，我万瑞一定是豕韦国的人。”万瑞赶紧打断他的话，语气十分坚定地附和道。

云千山微笑，他已经很久没见到这么有趣的人了。

然后默戈就忍不住问他：“龙祖，您不是已经......已经陨落了吗？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您现在的半妖模样又是怎么一回事？”

“哼！”云千山的笑容立即消失，他道：“自然是托了黎将跟风啸月这两个叛徒的福，害得本老祖在这山脉里人不人，妖不妖地活了这么多年，你们说，距离上次在这里的大战之后，在外面，本老祖已经死了多久？”

“距大战之后，现在已经过去一千年了。”默戈小心翼翼地答道。

“一千年，一千年了。”云千山重复念道。

尽管他的语气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万瑞却在心中可怜起了他。

要换做自己在大封山脉这个妖怪窝里待个一年都受不了，没想到对方居然还待了一千年，虽说他命长不怕......等等，那按道理来说，这云千山起码是个一千多岁的老不死了，为什么现在看起来却还是几十岁的样子？

难道他们这神踪大陆的修炼还能让人长生不老，永葆青春？

也对，毕竟都成神了，肯定能够返老还童......可为什么自己之前看的那些神怪故事，还会有那么多白发苍苍的神仙老爷爷呢？

真是个未解之谜！

不过能修炼成神倒是不错，万瑞想起了之前体内的那股神力，只可惜现在安静下去，便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这时，只听默戈依然不解地问道：“龙祖，您之前说大灵国的老祖也是叛徒？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