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霏醒来,入眼便是赫连笃满是欣喜的眸子。他抚开她贴在额头上的发丝,逛街白嫩的肌肤露出,更显得她整个人虚弱娇嫩了。
“霏霏,”他的声线中有着遮盖不住的疲惫与担忧,“你终于醒了。”
他从潇竹的手中接过汤药,汤匙在碗中轻轻晃着圈。
汪霏头痛欲裂,挣扎着便要起身,赫连笃连忙将她按住,“乖乖躺着。”
他用小汤匙舀着一小口味道浓郁的汤药,小心翼翼地递到汪霏的嘴边。
“张嘴。”
她此时无力,身体更是有些发热,只要轻轻晃着脑袋便觉得有块石头在脑中乱滚。安静躺在榻上等待王爷的侍候,倒还挺享受。
汪霏张嘴,汤药入喉。
只是一小口,便觉得这药甚苦,口腔中浓郁的苦药味让她不禁紧皱眉毛,一张小脸簇成一团。赫连笃不免轻笑,伸出手指刮她的鼻子,“良药苦口,再受不了也得喝下去,等会阿杨就将甜甘果买来,含上一枚会好些。”
汪霏只得点头,继续喝着这苦药。她有点怀念二十四世纪的药物了,条件不好的人家,生病时喝的药都会有胶囊包裹,还有甜甜的冲剂。
像她这种有条件的富贵家族小姐,喝药时会采用高科技摄入,有的闻一闻气味便药到病除,哪里还同这般,喝着起效性慢还苦到不行的汤药。
她脸上写着不乐意,眼睛瞥向赫连笃时,却改变了想法。
在外头的世界,可是没有这么一个大帅哥服侍着喝药啊!
知足了知足了!
瞬间这汤药也没那么苦了。
“小主,你傻笑什么呢,药都喂不进去了。”潇竹悠悠的声音传来,唤醒正胡乱猜想的汪霏。她连忙低头,看见赫连笃正一脸无奈的手持帕子擦着她的嘴角。
汪霏大囧,红晕爬上双颊。不对!
她指着潇竹那乱成鸡窝似的头顶,张口:“竹儿,你这是经历了什么?”
这才半天没见,那穿着打扮干干净净的潇竹是被掉包了还是被人拉去要饭了?
只见潇竹还算完整的衣衫上布满灰尘,尤其是鞋头处,黑了一团。衣领处一边高一边低,看得出来她尽力整理过,但这衣领还是恢复不了往日的规整。
尤其是那头发——
天哪,这乱糟糟的头发......绝对是被人欺负过!
汪霏从惊讶转为恼怒,声音都不由提高,“谁欺负你了?跟我说。”
“没......”
赫连笃转头看去,这才发现,一向跟在汪霏身边干净整洁的小丫头确实与往日不同。但是,这小丫鬟的样子,也太离谱了。
“到底是谁干的?”汪霏气的要起身,被赫连笃又给按住了。赫连笃扭头问道:“你如实说来。”
再不说,汪霏怕是要气的下床摇着她肩膀追着问了。
潇竹唯唯诺诺,捏着衣角踌躇半会,还是开了口:“是......是定予。”
“定予?”
汪霏与赫连笃对望一眼,疑惑得眼睛望向潇竹,潇竹从来不是胡乱说话之人,但是定予为何会将她置于这般模样?
看得出两人眼中的疑惑,潇竹深呼吸,“其实,就是我和阿杨在胡同里面,往天上扔糖葫芦,一不小心......一不小心,插到定予的头上了。”
汪霏:“......”好家伙,武功盖世啊,这是多凑巧的运气和良好的身后才能投掷如此准?!
她都想向潇竹竖起大拇指!
想来,定予的头顶一定很痛吧,她都可以想象到那张没有表情变化的脸会有多阴沉。
潇竹继续弱弱地说道:“他武功高强,拎着我和阿杨从这条街飞到那条街,足足飞了一个时辰......我灵魂都吓得出窍!”
汪霏:“......”
潇竹说到激动处,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太可怕了这玩意!比海盗船跳楼机还刺激,好歹人家还有安全带......”
“海盗船?定予竟然将你们拎去沿海倭寇那边?”赫连笃耳力精准,注重点总是一针见血。
两人愣住,面面相觑。潇竹捂住嘴巴,慌忙解释道:“回王爷,此地离沿海距离甚远,怎么可能会去那边,是奴婢一时口快说错话,请王爷责罚。”
“事实如此?”赫连笃面色沉重,问道。
“哎呀,你这奴婢!”汪霏嗔怒,“你可知关于沿海倭寇一事事关重大,怎么胡乱说话!我看,你这丫头就是知道我与你关系好,你若受伤我也会跟着难受,才会如此胆大妄为。就算你被定予拎在空中荡了一个时辰游走几条街,浑身脏兮兮还忙前忙后为我安顿,也得领罚!来人......”
“不必。”
赫连笃替汪霏惗好被子,继续舀着汤药,“一个奴婢说错话而已,也不是有意之举,下次注意便好,霏霏,你可别再动怒,本王不会罚她。”
潇竹在后面定神,状态放松下来,对汪霏投去感激的眼神。在外面的世界无拘无束惯了,刚才竟然一时口快扯出了海盗船跳楼机,实在是祸从口出患从口入啊!
还好汪霏先搬出王府规矩假意惩罚她,才不让这次祸端上升为庆明国大罪的层次。
见赫连笃的反应,这庆明国不近人情、不愿与女子沾上关系的当朝五王爷,对汪霏是真的关心入微。
感情这种事情果然是说不准的,赫连笃才与汪霏见上几面便如此深情。这是一见钟情的力量,还是见色起意的贪念,又或者,是冥冥之中的缘分牵引?
不管哪种情况,潇竹都觉得可惜。
她了解汪霏,头脑十分清醒并且有明确目标的女孩子,即使会在剧情发展过程中对这帅气多金又情深义重的男人心动,也不可能会爱上他。
也不知道之后的剧情会怎么发展。
到最后的结局,会是怎样的状况。
一想到这里,便觉得面前位高权重的五王爷,背影都变得悲凉起来。
“霏霏,药快凉了,本王让他们重新煎一副。”赫连笃放下汤匙,替汪霏擦了擦嘴角,“今日你与张安安落水一事惊动了圣上,皇兄正派人调查此事。你可记得自己是如何落水的?”
汪霏直接拿过那没喝完的汤药,一口闷进肚子里,“反正这药也没有那么凉,就不用麻烦了。”她顿了顿,说道:今日落水之事,也只是妾身不小心,多谢圣上和王爷的关心。妾身下回定会注意,还望王爷不用为此焦虑。“”
她想到今日张安安的异常举动,心存疑惑。她与张安安一同落水,又没有旁人作证,她可以一口咬定是张安安故意为之,张安安便也可以以同样的说辞回她。
到那时,张安安是当朝重臣张大人之女,而她只是王府中的奉仪,光是地位便不能相提并论,即使有赫连笃维护,张大人若在朝廷上拉帮结派,赫连笃那时的境况也不妙。
与其引发这么多的麻烦,还不如先调查好张安安的动机为妙。
她相信,张安安也不会那么傻将责任推到她身上。张安安得为她爹着想,惹到笃王府,对她没有一点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