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儿,你知不知道那花辞镜之后又为何跟徐行分了么?”姚星河寻了个椅子坐下去,端起一杯茶开始他的故事。
“有个弟兄祖籍是淮扬的,听说我在打听这些事,便一股脑地告诉我了。”
“徐行第一次考试是被人整了,那人在他考试前个晚上的时候使了点东西,又把门锁了,第二天妥妥的迟到了。那一迟到还能进考场,不可能的,就这样徐行第一次就名落孙山了。然后就跟画本子里写的一样啊,借酒消愁愁更愁,恰好遇到花辞镜,这干柴烈火相逢,岂止一个天雷勾地火可以描述。几年之后花辞镜花光所有积蓄给自己赎了身,随着徐行到了长安。”这一通篇说下来,姚星河也是口干舌燥,阿箬十分有眼神劲的给姚星河续上茶,然后继续做她的背景。
“前面也说了与皇帝交谈甚欢,所以徐行及第之后这任职倒也来的快。但有一段时间里,花辞镜却是消失的,甚至可以说没听说过这个人。”
“过了两年,花辞镜将自己的官碟挪到了长安,本想在街上弄个小买卖,但某天大理寺办案遭遇瓶颈,花辞镜一下子指出他们思路错误之处,节省了大半时间。大理寺卿破格录用花辞镜,然后慢慢地,她在大理寺的势力越来越大,直到将前任大理寺卿斗下台,她才成了大理寺少卿,而大理寺卿的职位却一直空着。”
“你等等,你说了这么多,也就是说了前大理寺卿和现大理寺卿之间的纠葛而已,重点呢?”
“姐儿,听我说完也不差那半柱香吧。”姚星河继续喝了一杯水,“我说哪了?哦,对,说到前大理寺卿了,你也知道的,大理寺那地,调查案宗是最方便的。花辞镜就是凭着调查案宗将前大理寺卿斗下去的,这也算给她恩师报仇的。”花辞镜的恩师也就是那个破格让她入大理寺的大理寺卿,是个老古板,为人太过正直,比起韦鉴来说更能得罪人。这让人给寻到一个错处扔到天牢,不出一个月,就没了。
“要说就这样的话,皇帝对花辞镜不会这般容忍,关键就是,花辞镜调查案宗的时候发现了皇帝暗中指使官员嫁祸韦鉴的证据。”姚星河没错过文欢脸上任何一个表情,后者确实知道韦氏应该是是被人诬陷的,但没想到是皇帝指使的。
“这要被人知道了,那他这名声要不要了?不说韦鉴是从他当皇子时候就给他做伴读的,单说普通的一个大臣,就这么被抄家斩首了,那也得给他的传记里添上最不耻的一笔。真要被人抖出来了,空穴来风都要被掘地三尺,这样真查起来,那他不得慌死。”
“所以,他跟花辞镜之间绝对有什么交易是么?他想杀了花辞镜但又怕花辞镜会将证据公布于天下,于是就便拿另一个人来威胁她,那个人就是徐行吧。”
“不愧是我姐儿,人就是聪明。”
“徐行当年被逼站队二皇子也是皇帝搞的事,皇帝要给他指亲,他不肯,他幼失孤,母亲没过几年也早亡,要不是当时家里面还留着点资产,他早就去喝西北风了。”
“徐行想娶花辞镜那是不可能的事,一个内阁首辅,一个三品大官,是绝对不能结亲的。”
文欢这个知道,帝王权衡之术,两相制约。
“不过,还有一种说法,皇帝想用花辞镜和徐行制约两个人,礼贤王和二皇子。”
姚星河一说这两个人,文欢便知晓其中意思了。
礼贤王当年随帝下扬州,见到花辞镜的时候确实被惊艳了,皇帝也问过他这么多年来未娶妻是为了什么。起居舍人倒将这段对话记在了皇帝生平之中:
“乾元十七年冬,天大寒,上问礼贤王,何时成家,王答曰,等一人。上遂不问。”
而二皇子的两大助力一是左相,二就是徐行。虽然共事一主,但总会有矛盾,徐行的作用就是明面上给了二皇子助力,但实际上却是要牵制住左相,避免左相党羽实力太强。
“人精儿,”不是人精儿又是什么,十多年的时间,下了好大一盘棋。
“可不是人精儿么,要我说那老皇帝也忒不是个东西了,韦大人当年为了他能登基废了多少心力,结果可倒好,登基没几年呢,就直接抄家斩首。”姚星河啧啧两声,语气间的鄙薄到是十分明显,“我当时远在凉州,城里人都说,韦氏抄家斩首的那一天搬出来的金银财宝能把整个凉州城买下,那地上流的血汇集到长安城的护城河里,水都是红的。你说那是杀了多少人?”
诏书上说的是“韦氏十五岁以上男丁斩首,女子变卖为奴,沦为青楼楚馆的红粉骷髅,其余者发配边疆”,但实际上都知道,这种直接抄家的基本连几个月大的婴儿都不会放过,等没人的时候再一把杀了,留给外界的就是“年幼体弱夭折了”。
“不可妄言。”文欢只轻飘飘地来了四个字,都不知道姚星河听清楚了没有。估计没听清楚,还在旁边叽叽喳喳。
但文欢现在脑子里却是一片浆糊,文韬和韦鉴是当年扶持乾元帝登基的肱股之臣得力干将,可以说如果没有韦鉴和文韬,现在的乾元帝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地当闲散王爷。
韦式一案究竟是不是乾元帝亲手策划的,文欢不知道,但乾元帝希望通过这一件事扳倒韦氏是真。那文韬呢?还有文家,会不会成为第二个韦氏。不,不对,还有异姓王,静淮王爵位世袭,军权也是世袭。因为裴璟的父亲去世的时候,裴璟还不到继承虎符的年龄,便一直放在皇帝那。但现在裴璟已经成年了,皇帝究竟什么时候会归还虎符还不一定。
“姐儿,你听到我说什么了么?”
“啊,你说什么?”
“姐儿,我说,那新进宫的瑶妃听说就是韦氏后人呐。”
“韦娇娇么,听说是韦大人的养女。”韦氏出事的时候文欢也才五六岁,一个小孩又刚死了娘,爹还不在身边,又怎么会打听这些事呢?稍大些听人说写饭后余资,能稍知道点事。
“不是啊,姐儿,我听说那瑶妃比你还要漂亮,是真的假的?”
“没有清梦漂亮呢。”
姚星河嘿嘿两声,摸着脑袋愣着傻笑,“我觉得清梦也就那个样子,没有姐儿你好看。”
“你这话敢让清梦知道么?”
文欢这句话一出,果然把人给噎住了。
“没事,到时候我给清梦跪下,赔个礼道歉。再说清梦也知道姐儿你比她好看啊,她自己说的,又怎么会生气呢?”姚副将虽然是个武将,但将儿子教的比那些从小学四书五经的细皮嫩肉的公子哥要好得多。姚星河打小就从他爹的品行中知道,打人不能打老婆,为了一时面子伤了自己老婆的心是绝对要不得的。“宁可丢了自己三分面子,也不能让内子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