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都是幻想，再不行也是拿雪球练手，绝对没有给别人弄过……”文欢拿着小镜子，借着烛光和月光仔仔细细看裴璟给她梳的发髻，眼神却一直瞟向裴璟。后者被她看得发毛，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小，“就是给顾六实践过一次。”

文欢挑眉，瞬间趴到裴璟身上，两个人一起滚到了床上。裴璟怕传染给文欢，一直在尽力拉开两人的距离，却被她一句“要传染早传染了”给弄失败了。

“我总不能找个姑娘来弄吧，所以只能拿顾六来练手了，我就弄了一次，真的一次。”文欢搂着他脖子，整个人压在他身上，双手悄悄收拢，扣住裴璟的喉结，“你答应他什么条件了？”

“我们结婚的时候请他来？这算不算一个条件？”

“算，怎么不算，这么好的条件你也舍得给他，真大方。”

“那是，你未来夫君我是不是特别有能耐？”

“世子这么有能耐怎么就招人算计了？是不是把肚子里的曲曲绕绕都给扔了，就只剩一个躯壳，啊？”

一说遭人算计，裴璟的脸就立刻耷了下来，原先满是冰雪的双眼此刻融化成一汪清水，看得人不禁情动。

啪的一声，文欢把手盖到裴璟眼睛上，阻止这个男人散发自己的魅力。

“我开始注意到了，但觉得是小事，就没太注意。”

“……”

“欢欢，你知道么，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就危在旦夕了。”趁着人还没炸毛，裴璟赶紧讨好讨好，免得一会真的不给面子，以后就让他一人独守空闺了。

“是老余的功劳，跟我有半分钱关系。”

“不不不，宝贝儿，你错了。”裴璟趁机扯下文欢覆盖在他眼睛上的手，窝到自己怀里，继续顺毛道，“其一，宝贝儿你让月白先生来青州就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其二，宝贝儿你亲自来青州我真的，真的……”

“阿璟，我们接个吻吧？”

“？”

说好的感人氛围呢？为什么不按常理出牌，我好不容易想说些掏心窝子的话，宝贝你这么拆台好么？

“虽然我很想，但是我在生病，我不想传染给你。”

说完，裴璟就看到文欢半眯着眼睛，满脸都写满了威胁，大有你要不吻我你就死定了的趋势。吓得裴璟赶忙落下几个蜻蜓点水的吻，小心翼翼地，像只羽毛。

“余寄把你的病情说的严重了，那老东西，最会忽悠人。又仗着自己有些名声，行走江湖二十年，招摇撞骗也是差不多十几载，不知道骗了多少少年少女的心。”

余寄最开始诊断的时候，只是觉得裴璟的病情很危险，但第二次诊脉的时候发现他的脉搏仍是有力，所以这场病看似凶险实则并无大碍，要不然青州连同周边十几个村庄都会成为死城。

“先生知道你这么说他，当心不给你干活。”裴璟听她解释，便也知晓没什么大碍了，也就放开顾虑使劲亲了好几口，呼的文欢满脸口水，被后者一顿嫌弃。

“我从来不背后说人，说也是当面说。”

两个人腻歪了好一阵，裴璟才撒开文欢，天时没有，地利没有，人，到是有，但不是办事的最佳时刻。

外面候着的侍女送来一碟点心和些许米粥，让这两个人在温情之余还能饱腹。

“钟沁玉跟我说，沈来是周茂颖的人。”

“我收到你的信了，挺令人吃惊的。三皇子不吭不响的，这是要干大事的。”

“对，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阿璟，我这里也有一些东西，你应该不清楚。等我说完我找到的东西之后，许多觉得没头脑的事都会有思路，甚至直接看到幕后之人。”

“我前些日子里，让姚星河给我重新查了查无头尸案的经过，不能说十分真但也有了七八分。”

“我去赴王夫人宴的时候途径护城河，那时候是第一次遇到无头尸案对吧。然后大理寺卿，许若清，你我，顾六分头行动，在紧要关头时候，查到二皇子三皇子身上。第二天的时候，皇帝怒斥三皇子诬陷二皇子，并罚他禁足。但出了这种事，再怎么说也得给天下一个满意的交代，按律法来说也该是剥去皇子称号，贬为庶人，发配边疆，否则怎么堵的住天下悠悠之口呢？”

“但皇帝并没有，这件事二皇子被诬陷是真的，三皇子被莫名其妙扣上一顶罪帽也是真的，最终事实就是皇帝自己做的事找了个替罪羊出来。他不能让自己培养了十几年的继承人出来顶罪，但也不能无辜让自己的儿子失去这荣华富贵，所以只能设计，认为是三皇子诬陷二皇子不成，反被人揭露。”

这些裴璟在议政殿看到几人的表情的时候就已经明了，皇帝的震怒恐惧与不忍，二皇子的迷茫与恐惧，三皇子的茫然到失望，四皇子的了然与不露声色。

“皇帝整了那么多，就是想掩盖自己的罪行，但狐狸尾巴没藏好，反倒让人把他的庄子给掀了。之前皇帝整的那么多人现在都被三皇子移到另一个地方了，你说可怜不可怜？”

“他有什么可怜的，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他可倒好为了自己长生不老的药，害了多少人。他可怜，那些人不可怜么？”

说完两个人都有些沉默，以前的时候，乾元帝对他们可能比自家爹爹还要好，接近宫里什么好玩给他们什么，闯了祸会挨骂但还会给他们讲大道理，别人欺负他们还给撑腰。但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道经过时间的发酵，那颗心究竟会变黑还是一如既往。

就像何虎那个孩子何妙一样，小小年纪就成了药人，如果用药凶险，那么可能当场暴毙。就算活了下来，但看每朝每代的药人，有哪个活得一生顺遂？所以就算朝廷严格打击养药人，还是有人会钻律法的漏洞，药人数不胜数。

“三皇子端了他的窝之后，就漏出一些马脚。我原以为他真心只想做一个闲散皇子，但暗中却查到好几个明面上是二皇子的人实际上都是三皇子的人，他们在自己权力范围内使出一点小手段，看似是让二皇子得利，实际上却能让三皇子韬光养晦的同时能够掌握二皇子的把柄。”文欢在裴璟手上写出几个字，崔，孟，元，孙，沈，等等。

“这次是我大意了，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欢欢，你放心，我绝对……”

“你别下次了，是我暗示的不够还是你真的没听懂？”

“嗯？”

“你有没有想过，顾六在这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的角色，不就是推波助澜么，把事挑到明面上，让我们帮着一起查。”

“你知道？！”

“欢欢，你太小瞧我了吧，我好委屈，嘤嘤嘤。”

“正常说话。”

“哦，”虽然文欢推了他一下，但人还是在自己怀里，于是裴世子拉过被子，直接进行到君子的最高境界——盖着棉被纯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