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承河试探性的,推了磨盘一下,后者的速度,突然加快了数倍,吓得承河连忙缩手。
几息之后,又满是兴奋的,再次去推。
嗡嗡。
随着承河的推动,那磨盘越转越快。时间流逝,直到那转速,到达一个极限之时,才渐渐稳定了下来,不再加快。
承河有些无奈,因为他发现,这个极限的速度,就是自己的跑圈速度。
承河认为,这磨盘旋转的速度,其实还可以更快的,只是他的奔跑的速度跟不上了。
再快,就不是他在推磨,而是磨拉着他跑。
他用手去拨,却发现毫无作用,几番试验之下,他可以确定,这石磨必须推着它跑,才能加速。
承河停了下,发现自己不推之后,这石磨的速度依旧很快,短时间内,并无明显的减慢之象。
于是他心中一喜,屁颠屁颠地向着另一边跑去。
看了一眼磨面上的图案,确定那是把飞剑之后,就开始用力推磨。
时间流逝,当这边的速度,也达到了顶峰之时。承河看向之前的那个磨盘,发现前者明显慢了很多。于是,他又跑了过去,再次推磨。
在这艮宫里,他可以轻易地感觉到,体内的任何变动。
此刻,他已经完全确定,当石磨的转速增加时,自己的修炼速度也在大幅度的增加。
脉络之中,灵力涓涓而流,比起让石磨自己慢慢旋转之时,明显快了十倍不止。
他很兴奋,乐此不疲的轮换推磨。
然后,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承河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么的感情的工具人,一直在机械式的,重复着同一套动作。
推磨,跑圈,换地儿,推磨,跑圈,换地儿……
就这样不停地重复着,直到他觉得,可能天亮了之后,才依依不舍的结束了这个循环。
宝库之中,众人闻着盘坐的承河,窃窃私语。
“这是物我两忘吗,咱们靠的这么近,他都没有察觉?”
“族长也太不小心了吧,在这里闭关多危险啊。”
大长老挥了挥手,将众人撵开,自己却在承河的身边坐了下来,一眨不眨的看着后者的脸。
然后,承河就睁开了眼,刹那之间举起双手,一个巴掌就呼了过去。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在宝库响彻,族人全都呆住,满是诧异地看着承河。
半晌,承河揉了揉酸痛的手,有些委屈。他恶狠狠地看了前者一眼,心中满是狐疑,这老头的脸怎会如此之硬,跟快铁板似的。
大长老捂着红肿的侧脸,笑得合不拢嘴。
承河又瞥了他一眼,觉得这人可能有病,哪有挨了打,还这么高兴的。
莫不成,被老子打傻了?
“真是天佑我族啊。”
就在这时,大长老发出一声长叹,吓得承河四处张望,还以为祖神显灵了呢。
“没想到,族长的天赋如此惊人,不仅在真意一道上突飞猛进,在玄灵道上,也有如此恐怖的悟性,我族回归有望啊。”
大长老面朝西方,虔诚的祈祷着。
啥玩意?
承河一头雾水,连忙开口去问,老子怎么就天赋恐怖了,不就是在这坐了一晚上吗,一把年纪了,你激动个啥?
听到承河的疑问,大长老忽地睁大了眼睛,很是惊诧的望向承河。
“你不知道?”
“知道啥?”
承河撇了撇嘴,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觉得前者的反应,有些过激了。
好歹也是个万人大族的长老头头,别总是一惊一乍的,就跟没见过世面一样似的,多丢人啊。
“族长,你入定了啊。”
大长老依旧是那副吃惊的表情,
“那又如何?”
承河切了一声,随即脑子一阵发麻,突然有点懵。
“等等,我……入定了多久?”
大长老一阵偷笑,默默地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个时辰?”
承河看了看门外将明未明的天色,暗中松了口气,心道时间还来得及。
大长老猛地摇了摇头。
见到这一幕的承河,呼吸顿时一滞,小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他死死地盯着大长老,眼神锐利,一眨不眨。
后者摇了摇手指,兴奋地道。
“三天!”
“族长第一次修行玄灵之道,就一连入定了三天啊,想来不出最多三个月,就可以踏入一脉,这天赋至少五品啊,就是那皇家学院也是可以去的。”
大长老口水乱飞,承河却是默默地接受着唾液的洗礼,内心灰败,悲痛欲死。
我的奇遇啊。
我浪费了两张奇遇卡换来的奇遇啊,就这么错过了?
不想活了啊。
我要自杀,三连杀!谁都别连我。
承河欲哭无泪,满脸湿润地躺了下去,看着宝库的房顶想着静静。
可惜,总有人不让他安静。
宝库门口,一道人影急匆匆而来,一边跑一边大声问道。
“族长醒了吗,”
“呦,醒了啊。”
来人是族里的三长老,此时他满头大汗,手里还拿着一个令牌。
承河斜眼一望,认出那是圣言书宗的令牌。
“有事?”
承河道了一句,缓缓坐了起来。
“今天就是圣言书宗的入宗考试,还请族长尽快动身吧,还有这令牌,是陈玄之送来的。”
三长老恭敬的道,把令牌交给了承河。
承河面色不悦,摸索着精致的令牌,思量不止。
这是圣言书宗的令牌,只有执此令者,才能参加入门考试,争取真正成为宗门弟子的名额。
陈玄之既然让他去守擂,自然有义务,替他解决身份的问题。因此,看见这一枚令牌,承河不觉得意外。
只是,怎么是参加比赛的令牌,你直接给一个外门弟子的身份令牌,那样不香吗?
承河不悦,这他么的,还得自己去考。
拜托啊,你们那考试五花门的,老子还真不一定考得上啊。
愁人啊。
可是无论如何,承河都是要去的,因为事关他父亲的下落。
堂堂一族族长,居然要去参加,老邻居的入门测试,还是外门测试。
一念及此,承河的心里就满是郁闷。
不久之后,他忽地一笑,看着虚空喃喃骂道。
“你这个甩手掌柜做的真好,一个失踪,万事皆休。道是我这个冒名顶替的儿子,不知道还要为你,受多少的委屈啊。”
承河皱了皱眉,这几天里,他也曾多次揣度。发现此事,似乎不仅仅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话说很久很久以前……
夏国,是大陆南方的一大帝国,文明昌盛,是夏族人建立的第二个伟大王朝。
游岩族,是居于西部三千山阵中,在悬崖绝壁间修行神秘种族。
由于群山阻隔,两个文明一直没有任何交集,相互之间的了解,也只是通过那些,早已在口口相传中,变得面目全非的古老传说。
直到有一天,游岩族中的承姓一脉举家迁徙,开始翻越飞鸟不渡的天堑山脉,经过风铃谷,踏入了夏族的土地,承河的父母自然也在那队伍之中。
夏族人热情好客,当时的皇帝不仅派出军队,一路将承姓一脉接入卞京,还大手一挥,将卞京左近的巫山之地分配给了族人居住。
至于承河的父亲,则是因族中少主的身份,直接被接进了皇宫,与太子同吃同住,成为伴读。
而承河的母亲则是前者的贴身侍女,也随前者一同入宫。
这原本也不是什么祸事,虽然远离故土,但毕竟卞京繁华远胜故乡所在的山阵,族人在这里,生活可以获得更好的修炼资源。
尤其是承河的父亲,可是和夏国皇子一同进学,修炼资源虽比不上夏国的公子王孙,但也差不了太多,比起在族地之时,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然而好景不长,承父入宫不久后,先帝突然薨逝。
原本深孚众望的太子,也就是先帝十多个儿女中,唯一的儿子,竟然也紧随而去。
一夜之间,夏国朝堂陷入了群龙无主的局面,危在旦夕。
整座皇宫在一夕之间,变得死一般沉寂。
似有一头头猛虎,蜷缩在幽暗的角落里,准备择人而噬。好像下一刻,就会突然奔出,将出头者撕咬成片片血沫。
承父却是明哲保身,在无人顾及之际,带着病妻幼子悄然离宫,直接回到巫山,很快就接替了族长之位。
然后就是,历史上长达十年的公主争权。
那是一段血腥的岁月,十年,死了十个公主,牵连数万。
最后,在一片血腥之中,女帝悍然登基。
再然后,就是白族长达年的辛酸泪史。
登基后的女帝,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就和游岩族有仇似的,开始乐此不疲的,揉捏着游岩白族的底线。
年来,承家去梁州垦过荒,到江州修过渠,在拥州养过猪,还从兑州入了海,在一望无际的东海海面上,捞过海底虾。
直到最近,一纸诏书忽地传来,命游岩白族反回封地,来到十里不同天的巫山之上……采云!
好差事啊!
要说几年来承家走南闯北,也不是毫无长进,至少底线什么的,变得更低了。
承河记得,在最开始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族中竟有人落泪,他看见一个老者,泪流满面的道,谢主隆恩。
也有年轻人兴奋大喊,居然只是去采云!
总之,在一片欢庆中,全族人快快乐乐的共赴巫山。
游岩白族被揉捏的,究竟有多惨,在此事之中,可见一斑。
迁到巫山之后,族里的生活确实好了许多,但族人心中的石头,在落地不久后,就再一次提了起来。
游岩族长奉旨入宫!
据说,是追问当年私自出宫之责,但明眼人都知道,事情绝非如此简单。
承河记得,那一天父亲换了一身最贵的衣裳,一脸苦笑的离开了家门,然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大搜秘术!
承河在这一刻,彻底下定了决心,就算是真的加入宗门又如何,为了找到父亲,我可以不顾一切。
这第一步,就是要拿到大搜秘术。
毕竟那是门可追踪一切的六品术法,只要学会了它,就可以探知父亲的下落了。
“走!”
承河喝了一声,向着门外走去,门外的阳光斜斜地投了进来,将他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
阴影中,大长老与三长老并肩而立,看着承河雄伟的背影,同时点了点头。
“有点样子了。”
“嗯,不像以前那般胡闹了。”
“后生可畏啊。”
“你们几个愣着干嘛,跟本族长一起去啊。”
宝库门口,承河回过头来,冲着几人喊了个嗓子,同时心道,虽然这几个家伙又老又弱,但去撑个场子,也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