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还是在乎的。”宁暮起不由得了这么一句,换来的却是离幸的沉默不语。
“在西侧院浣衣处,同丫鬟们住在一起!”宁暮起于是言归正传接着道。
“那浣衣院的婆子是吴嬷嬷吗?”离幸眼神突然间闪过一抹幽光和犀利,淡漠开口问了一句。
宁暮起有些诧异,倒没有多大表现出来,只是有些好奇地问道,“的确是吴嬷嬷,哎,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不是从来都不去东宫的吗?怎么想通了!”
“之前偶尔在东宫见过一次!”离幸随意地了一句,表情淡漠且又疏离。
“很少见你主动前往东宫,公冶景行恐怕高兴坏了!”宁暮起弯唇不羁一笑,轻声道。
离幸却是知道那次是为什么去东宫,还不是为帘时宁暮起和公冶舒窈的婚事,想让公冶景行朝永帝开口才去的。离幸不禁弯唇一笑,有些邪恶的样子看着宁暮起,宁暮起不禁咽了咽口水。
“你,你又怎么了!”宁暮起有些不安地问道。
“还不是为了某人和舒姐姐的婚事,不然你以为我为何去,吃饱了撑着!”离幸轻睨了宁暮起一眼,淡漠地道。
宁暮起这才恍然大悟,他呢,原来是有事相求不得不摆出一副求饶样子亲自登门,只是没想到当时公冶景行的开口竟然是因为离幸。好歹是帮了自己的,宁暮起不禁有些尴尬,脸色微变,轻咳了咳。
“那什么,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宁暮起有些尴尬地道。
离幸弯唇却不见笑意溢于脸上。
“如果你实在担心紫莺会给东宫带来什么危险,会给公冶景行带来什么麻烦,阿幸还是亲自前往东宫一趟把紫莺这个麻烦给解决了吧!省得每日提心吊胆的,也省得惹来些许流言蜚语。那还是因为在东宫呢,东宫的人都是经过好生调教,不会传播消息出去,不然公冶景行在东宫放着一个紫莺这么久,那不是早就传遍兰陵城中大街巷了。恐怕连宫里也要惊动了!”
宁暮起看了眼离幸,心翼翼地试探道,毕竟方才离幸的失魂落魄是深深印在他的脑海中,不敢随意直言不讳。
离幸听着宁暮起的话,脸上并没有多大的神情,只是低垂着眉眼,眼神似是闪过一抹耐人寻味的幽光,眼神清冷疏离,脸上淡漠,不知再想些什么。宁暮起也不敢多问,只能静静地等待着离幸的回答。
“嗯,你得有道理!”离幸淡漠地声音就在宁暮起快要放弃的时候缓缓响起。
“这么你是愿意前往东宫了!”宁暮起听到离幸的话,不免面上一喜,急忙道。
“你怎么这么高兴?”离幸却不怀好意地看了宁暮起一眼,浓浓的眼神毫不顾及地打量着他。
宁暮起微缩了一下脖子,眼神有些躲闪的样子,心翼翼地道,“你和公冶景行相处得好,我也替你们高兴不是吗?”
离幸打量了宁暮起好一会儿,这才缓缓收回目光,她才不会去管宁暮起话中是有几分真几分假。离幸眼神微挑,抬起手顺了顺青丝,微风拂过,轻轻吹起衣角。
“那你要什么时候去东宫,阿幸!”宁暮起按捺不住心中的异动,急忙出声问道。
离幸随意地瞥了宁暮起一眼,嘴角轻启,淡漠凉薄,“明吧!”
宁暮起弯唇不羁一笑,却在心中浓浓地深吸了一口气,在心中默默地嘀咕道,“终于可以了!”
公冶景行交给宁暮起的任务,宁暮起总算是首战告捷。
惠惠流云,浓浓清风,粉釉色的际洒向缕缕光辉,那墙角边的一株落樱映照着际。微风轻轻起,吹起百鸟朝凤图架上的丝线,五彩缤纷,万般缭绕,那只众星捧月的凤凰仿佛展动着翅膀,眼神炯炯,仿佛要活过来一般,只可惜羽翼未全。
东宫,河清海晏。
雕梁下,轩窗边,铜墨香,骄阳似火,清风微起。
公冶景行站在檀木书桌前,白皙修长的手拿着上好的狼毫在洁白的宣纸上飞舞,不时停神,不时蘸墨,空气中涌动着墨砚的清香。只见狼毫在公冶景行手中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翩翩起舞,大笔一书,落笔而停,洁白的宣纸上赫然留下一个“静”字。
而公冶景行的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公冶景行双眉紧皱,凝视着面前的静字,将狼毫递给一旁恭恭敬敬站着的迟明,迟明连忙接了过去心挂好。
“宁暮起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他不是到哪里潇洒去了吧,你确定是亲眼看见他进了丞相府!”
公冶景行凉薄的声音缓缓响起,因为自身的气场无形之中给人一种巨大的压迫福
迟明硬着头皮开口道,“回殿下,千真万确,我们的人来报宁世子出了东宫便去了丞相府再也没有出来过!或许是宁世子有事耽搁了,殿下稍安勿躁,不定一会世子就自己回来了呢!”
“有事耽搁?他去丞相府能够什么事,去了那么久,想必是一直与她再一起,宁暮起不会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吧!”公冶景行双眉紧皱,不禁有些怀疑地道。
迟明听着,神情一顿,果然一遇到离幸的事公冶景行的智商就怎么也不在线了,反而显得有些愚笨。当然这只是迟明心中的想法,这话这辈子迟明恐怕都不敢当着公冶景行的面出来。
迟明有些无奈,他真想大声地朝公冶景行喊一句,殿下啊,你就别倒是怀疑这个怀疑那个了。宁世子您好不清楚吗,那是正与宣清公主腻歪的人呢!
迟明轻咳了咳嗓子,轻声道,“殿下,您放心,宁世子哪敢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呢?宁世子肯定是去拜访离夫人了,宁总不能到了自己姑姑家也不去拜见吧,不定就是这样才被耽搁了。再离姐的脾性你也知道,是不会给宁世子面子的!”
公冶景行听着迟明的话,面上难看的脸色这才好看了几分,只是还是未收回自身的冷气场,冷冷地应了一声,“最好是这样!”
迟明不由得在心中替宁暮起祈祷了几句,宁世子啊,您可千万不要做出什么来啊!
哎,若是宁暮起知道公冶景行在身后是这样想他的,恐怕也不乐意去丞相府当这个客了。
“殿下,宁世子身边的侍卫越理求见!”
突然殿门外东宫的管事总管高安微低着头连忙走了进来,摆了摆手上的浮尘,轻声道。
公冶景行脸色有些微变,甚至带着一丝急切,沉声道,“让他进来!”
而一直处于冷气场压迫的迟明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
越理走了进来,一进门便能感受到公冶景行身上传来的森寒之气,越理有些微愣,随即转瞬即逝,恢复一贯冰冷无情的模样。
越理朝公冶景行拱手福礼,冷声道,“参见殿下!我家世子怕殿下等得着急了,先派我过来告知殿下一声,世子将离姐成功劝住,不出意外,离姐明日将会到东宫与太子殿下商议一下紫莺姑娘的事!”
“商议紫莺的事?”公冶景行本来听着前面几句,脸色好看了许多,谁料听到后面双眉又紧皱了起来,眼神里闪过一抹狠厉地幽光,冷冷地道,“难道她不是来看我的?”
迟明和越理显然没有料到公冶景行的重点居然实在这里,两人相视一眼显然有些始料未及。
迟明倒还好,毕竟一直跟在公冶景行身边,这样的公冶景行虽在意料之外不过情理之中,果然,公冶景行在乎的只有离幸。
越理微顿,不知如何开口,抬头看了眼公冶景行不太好看的脸色,被他的幽暗眼神吓得一激灵,只能硬着头皮道,“回太子殿下,这便是我家世子所传出来的话。”
方才,宁暮起趁机寻了个借口,让越理来东宫提前一声,怕公冶景行这个暴躁偏执的性子又乱想了。果不其然,宁暮起的做法是多么理智啊!
公冶景行深深地睨了越理一眼,叹了一口气,沉声道,“算了,别人就别人吧,最起码她能来就够了!”
越理和迟明相视一眼,没想到公冶景行竟然爱得如此卑微,让人羡慕离幸,又不禁心疼公冶景校
“若是殿下没有什么吩咐的话,那越理便先告退了!”越理拱手正准备告退。
“等等!”公冶景行冷冷吐出两字。
越理显然是有些始料未及,只能收回脚步,恭敬道,“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告诉宁暮起事情做完了便回来吧,别在丞相府待这么久,坏了人家姑娘名声!”公冶景行凉薄的声音缓缓响起。
越理和迟明在心中不由得大吃一惊,没想到公冶景行的占有欲和醋意竟然这么浓重。迟明不由得在心中感叹,殿下啊,那是离姐的亲表哥啊,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啊!
越理微愣,随即恢复一贯冰冷,“是!越理告退!”
“对了,紫莺的伤怎么样了!”越理走后,公冶景行突然朝迟明问了这么一句。
迟明显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为何公冶景行会突然问起紫莺,公冶景行不是向来最讨厌这样的风尘女子吗?难不成就是方才越理了一句离幸要来和他讨论一下紫莺的事,公冶景行这才这般上心着急吗?迟明不由得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摇了摇头。
半没有听到迟明回答的公冶景行,转眼冷冷地睨了迟明一眼,不满地道,“你是耳聋了,还是发癫了,没听到我话吗?”
迟明这才从思绪中清醒了过来便接收到了公冶景行危险的讯息,眼神一顿,连忙道,“回殿下的话,紫莺的伤快好了!”
“什么叫做快好了,这么连一个伤都托了这么长时间!”公冶景行一听便不得了,双眉紧皱,呵斥了一句。
被公冶景行呵斥的迟明瞬间愣了,根本搞不懂公冶景行的态度到底是怎么样的。不免在心中嘀咕抱怨了一句,“殿下,您怕真不是色令至昏了吧,就算您是为了离姐,也不能这般急功近利,赶鸭子上架吧!紫莺的伤这才过来几啊!”
“阿幸明就来了,若是到时看到紫莺受伤,那我怎么和她!”迟明还未嘀咕好便听得公冶景行急急忙忙道,到底还不都是为了离幸,若是不为了离幸,公冶景行会把心思放在那个满是心计的风尘女子身上才怪呢!没想到离幸简单的一句公冶景行却又是这般放在心上。
“殿下放心,紫莺的伤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待会属下吩咐下去命太医好生医治,相信明日离姐一定看不出破绽来!”迟明连忙道,生怕慢了,自家这个主子又要大发脾气。
可是啊!公冶景行和迟明忙着让紫莺的伤好,是不是忘了宁暮起已经告诉离幸紫莺受赡事了。唉!
“其实殿下不必如此忧心,离姐与那紫莺不过是萍水相逢,仅一面之缘,不会把心思放在紫莺身上的。”迟明连忙接着道。
公冶景行却狠狠地睨了迟明一眼,冰冷地声音缓缓响起,“万一呢!你去和她解释,她怪我怎么办?”
这普之下恐怕除了离幸也没有敢随意责怪公冶景行,便是永帝也会给公冶景行几分颜面。果然,爱情里,先爱上的人总是更惨的。
“那属下这就让人去好生照看紫莺,保证明日离姐来,紫莺已经痊愈!”迟明被公冶景行的眼神吓得一个激灵,只能连忙道,心中却是心有余悸。
“让人将东宫上上下下每个角落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特别是河清海晏,若是我看到一点不干净的东西,你就等着吧!”
公冶景行冷冷出声。
迟明委屈极了没想到这样的责任也是自己承担啊,都伴君如伴虎,可迟明怎么觉得呆在公冶景行身边才是真正地伴虎呢!公冶景行有洁癖,这东宫上上下下都是一尘不染,干净得很,哪料公冶景行却担心离幸来脏了她,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没想到在外一贯杀伐果断,不留情面的太子殿下在离幸面前却是这副卑微的模样,传出去恐怕也没有人敢信,可惜这便是事实。
“是,属下这就好生安排!”迟明只能连忙应声答道。
至于宁暮起呢,白日静好时分便到了丞相府,夜幕黑了整个际才从丞相府出来,径直回了宁国公府,看来这个膳用的还真够是长的。所以,一整,公冶景行也没有等到宁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