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景行抬头看着离幸的双眼,眉目含情,坚定非凡,落拓风流缱绻如雪,那双眸间浓浓的坚定和心疼让人见之难忘,一丝不苟的深情不曾掺杂一丝的尘埃,干净如雪,温柔如风,似火似水,似念似望,像极那天上的云卷云舒,小河淌水里的落花,白日静好,岁月不染。
离幸看着公冶景行的双眼,紧紧凝视着,半抿着唇沉默不语,有些陷入公冶景行那深情地双眸中,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了彼此,彼此的温度仿佛便足以融化所有的冰雪。
公冶景行的声音不大不小,在场离得近些的人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却都是屏息凝神,连呼吸都不敢放大一丝,一脸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却又在意料之中,随行的人除了惊讶便掺杂着丝丝欣喜,便只有那日光下的暗卫紧紧将手握成一个拳头,缓缓用力,露出丝丝白骨,仿佛再极力压制着什么。
暗卫心中满满回响的便是公冶景行的话,心中像是被什么所填满,苦涩坚忍,扯开嘴角,喉间仿佛涌上一抹腥甜,只能艰难地咽下,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离幸,却只因那一眼却完全沦陷,无法自拔,离幸的话倾国倾城之颜恐怕任谁见了都会见之难忘,心头悸动,他不是清心寡欲的和尚,但是也不是留恋花丛的纨绔,但是却对离幸的美无法抗拒,沉寂了十多年的心终究还是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而出现了裂缝,原本以为投射进来的是阳光,没想到却是更为深沉的艰酸。
他是东宫暗卫,唤辞镜,是风卫之首,乃是东宫最厉害的暗卫之一,与迟明不相上下,其能力更是不能与其他人一概而论,可是他却不能像迟明一般守卫在公冶景行身边,只能身在暗处。东宫暗卫,分为四支,风,林,火,山,出自孙子兵法军争篇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而他的能力便是那年东宫暗卫首选中脱颖而出的榜首,自然也当得这风卫榜首。
辞职听着公冶景行的话,实在无法压住心头的悸动,竟然鬼使神差缓缓转过了头,将那冰冷却有些柔和的目光转向公冶景行和离幸身上,静静地凝视着,看着公冶景行低着头小心翼翼地为离幸上着药,一副极其卑微深情地模样,而触及到离幸那沉默不语姣好倾城的容颜,目光怔住,心头悸动,就这般呆呆地看着。
公冶景行是背对着辞镜的,又一心只在离幸手臂上的伤,没有察觉到辞镜看向离幸那炙热的目光,而离幸猛然抬头瞬间,目光清冷,带着一丝柔和,正好与辞镜那不明意味的眼神所对上,见辞镜呆呆看着自己,离幸眼神顿时僵住,随即转瞬即逝,换上一副清冷淡漠,峨眉微蹙,显然是对辞镜的眼神不太满意,这时离幸对辞镜不过是一个不听主子命令的普通暗卫罢了,后来,离幸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和公冶景行的暗卫牵扯上这么多错综复杂的关系。
离幸抬头眼神看了过来,辞镜不由得眼神一怔,似是有一抹慌张,原本想要转身避开离幸的清冷,不知为何,辞镜看着她的那张容颜,竟然有了不转身的勇气,似是有一股力量在驱使着他,辞镜便这样毫无顾忌地看着离幸,银色的面具在太阳的映照下辉映着刺眼的光,却又是那么孤单淡漠。
离幸眼神微顿,峨眉微蹙,双眸中涌现一抹惊讶和警惕,因为离幸从辞镜的眸子中看到了不该看到的眼神,细细想来,两人从未相见,而今不过也是萍水相逢,他是公冶景行的暗卫,两人无论如何是扯不到身上去,自然不免异样。
公冶景行似乎是察觉离幸的异样,缓缓抬起了头,看向离幸,眼神温柔,却看到离幸看向别处的眸子,双眉紧皱,跟着离幸的眼神看了过去。
而做惯了暗卫的辞镜自然是立马便察觉到公冶景行的用意,就在公冶景行转过身来的那一瞬间,以最快的速度转过了头,眼神中涌现一抹慌张,心里却有一分自责,他是公冶景行的暗卫,一生便要将自己奉献与公冶景行,如今却敢觊觎离幸,辞镜不免咒骂一声,“辞镜啊,辞镜,想什么呢,你毕生的任务便是要保护太子殿下,忠于殿下,怎肯对离小姐产生不该有的心思!”
辞镜不免在心中痛斥着自己,嘴角却是荡起一抹浅浅的苦涩笑意,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公冶景行一心放在离幸身上,辞镜也转过头转得及时,公冶景行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只是如狼一般的剑眉紧皱扫了周围的人一眼,皆是屏息凝神,一动不动,看不出半分举动来,公冶景行双眉紧皱,终是没有开口,这才转过头,眸子立马换上了一副温和,勾唇轻声说道,“怎么了?”
离幸在公冶景行转头的那一刻便回过了神,也没有将目光继续留在辞镜身上,公冶景行的性子离幸是再清楚不过,离幸自然是不想为了这些没有必要的事情而与公冶景行发生矛盾,孰轻孰重,她自然还是分得清的。随即弯唇浅浅一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轻声回道,“没什么!”
公冶景行眼眸微闪,自是看得出离幸的有所遮掩,只是微微一顿,随即笑意更浓,倒是没有追着询问离幸,有些事,离幸不想说他也不问,但是不代表他私下里不会调查,只是笑意越发浓了,低下头看着离幸的伤口,公冶景行已经将金疮药给洒在了离幸的伤口上,公冶景行拿过纱布,轻轻替离幸裹了起来。
离幸见公冶景行没有追问,这才心中松了一口气,她总觉得公冶景行变了,自从上次在宫道上两人大吵大闹一番,公冶景行似乎便变了,也不像从前那般一个眼神一件小事便追问不停,从前,离幸对他态度总是冷冷淡淡的,本就是因为公冶景行超强的占有欲和偏执让离幸无法接受,更无法与之禁锢,离幸这样出身的人,又是这样一个倔强的性子,自然不会听从公冶景行所有偏执的安排。
离幸自然是能够看到公冶景行的改变,虽然从前的占有和偏执有所收敛,但是还是有所存在,却输换上了浓浓的宠溺和纵容,离幸自然也不会继续咄咄逼人。
离幸想着,不禁弯唇,看向公冶景行的眼神不禁柔和了几分,却是想起什么,眼神微暗,朝辞镜的方向淡淡看了一眼,便只看到他伟岸孤傲的身姿,低垂下眉眼,收回目光,毕竟她与辞镜从未相识,离幸便只当做他只是处于一个暗卫的警觉对公冶景行的守卫。
公冶景行细心地为离幸包扎好,最后缓慢地替离幸解成一个蝴蝶结,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不由得满意一笑,嘴角带着浓浓的笑意,这才抬头看向离幸,浓浓光芒,像是一个小孩还得到表扬一般。
离幸低头看了一眼,目光触及到手臂上的那个蝴蝶结时,眼神不由得一亮,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公冶景行,缓缓出声,“想不到堂堂传闻中杀伐决断,冰冷淡漠的太子殿下还会姑娘家的这一手呢,倒是让我长了见识!这蝴蝶结打得可真好,恐怕连我这样的姑娘都做不来,太子殿下却是行云流水,倒是让人不敢相信!”酷录文学ku6n
公冶景行轻笑一声,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柔和和欣喜,因为离幸简单在平常不过的夸赞,公冶景行却是眼中难掩欣喜之色,但是为了面子却是有所压制,弯唇不羁一笑,“有什么不敢相信的,谁说男人就不能会这些姑娘家的玩意了!”
离幸自然是看得出公冶景行的欣喜,笑意一顿,不免嘴角上扬到一个合适的弧度,似是带着一丝哄孩子的意味,轻声说道,“嗯,你说得对,谁说男子就不能会这些姑娘家的玩意了!”
见离幸出身附和自己,目光停留在她那柔柔地笑容上,公冶景行不禁笑意越发浓了。其实离幸不知道的是,公冶景行为了系好这蝴蝶结可是学了好久呢,公冶景行本就是男子,再加上整日舞刀弄枪的,这些精细的玩意自然是要手生的,离幸不知道的是,公冶景行在每个思念离幸却不得相见的夜晚都会一个人坐在那安桌旁,一盏烛火,轻轻地打弄着,一是慰藉相思,而是公冶景行认为离幸这样的姑娘无论性子如何也总会喜欢姑娘家的玩意,没有想到今日倒是派上用场了,只是若是因为这样派上的用场,公冶景行倒是希望还不如一辈子都碰不上。
即便是公冶景行不说,离幸心中也猜测到了几分,只是公冶景行不说,她自然也不会问,只是这样的天之骄子,以后自然是要睥睨天下的,如今这双高贵如神邸的手却是再做这样的事,离幸不免心中微怔,笑意微微收起,有一些微微地沉重让人难以察觉。
离幸弯唇,眼神中闪过一抹微光,轻轻吐出几字来,“景行!”
“嗯!”离幸难得如此唤公冶景行的名字,而且是单独的“景行”二字,公冶景行的心一下子便提了起来,眼中脸上止不住的浓浓的欣喜,却是压制着心中的紧张和想要将离幸拥入怀的冲动,缓缓应了一声,随即才缓缓开口,但是还是很明显听得出公冶景行的紧张,“怎么了?”
离幸微顿,随即弯唇笑意满满,看着公冶景行充满光的眼神,“谢谢你!”
这声“谢谢”离幸是发自内心的,离幸好像从来没有对公冶景行说过谢谢,如今离幸却开口了,看着公冶景行细心小心翼翼为自己的模样,离幸脑海中闪过过往很多片段,发现公冶景行一直在身边默默守护着自己,有很多自己从来没有细细想过在意的好,如今想来,离幸便觉得欠他一个道谢,只是话到嘴边,千言万语,便只剩下了简单的“谢谢你”三字,可是如此简单的三字便足以让公冶景行的心波涛海浪。
公冶景行眼中止不住的浓浓惊讶,和心中的澎湃的欣喜,离幸不知道的是离幸这么简单的三字却成了公冶景行熬过每一次黑暗的动力,公冶景行知道他的姑娘此举不过是对他的感激,他的姑娘浅笑盈盈,话语温柔缱绻,从前这是他梦中的奢望,如今却真真实实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可是公冶景行却是很清楚这不是爱,这是他的姑娘对他所做一切的感激,但是这已经足够了,不是吗?最起码他的姑娘眼中对他不只是清冷淡漠了,不是吗?最起码他的姑娘那双灵动的眼睛中总算是有他的影子了,不是吗?若是能够换来离幸心上的一点位置,公冶景行愿意拿自己所有的一切去换,只求他的姑娘语笑嫣然,依偎在他的身边。
他终是相信她的姑娘,有一天,一定会心甘情愿嫁给自己,给他照顾她的机会。
公冶景行眼神温柔,抬起手摸了摸离幸的头发,弯唇浓浓一笑,带着世间仅有的温情,仿佛能够融化所有的冰雪一般,眼神中带着浓浓的光芒,只是为了一个人。
离幸自然是看得出公冶景行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浓浓的爱慕,离幸眼神微顿,随即转瞬即逝,随之笑意浓浓,只是在公冶景行的手触碰到自己时,离幸不免心上一紧,随即强强压下,不想公冶景行有一丝的察觉,更不想打破此时两人的温情。只是后来的后来,离幸终于知道了为什么。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才应该要谢谢你,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公冶景行揉了揉离幸的光滑如绸缎的发丝,柔情弯唇缓缓一笑,轻声说出这么一句,却是让人瞬间僵在原地。
离幸一顿,整个人都有些愣住了,她知道公冶景行喜欢她,甚至爱她,但是离幸从未想过公冶景行对她的爱竟然已经到了如此深沉的地步,再怎么冷血高傲的人终究也抵挡不过公冶景行这样如此的情深,离幸自然也没有办法拒绝,她接受着公冶景行的喜欢,只是不免让离幸心中有一阵害怕,这么浓重的喜欢,如果要还多的话,那该拿什么来还呢!若是还不起,那岂不是就一辈子都欠着他了。
离幸只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做什么,就算以后发生了什么措不及防的变故,也不会有一丝丝撼动公冶景行对她的喜欢和偏爱,只是后来,事实真的如此,公冶景行对离幸的喜欢终究是一往而深,没有一丝改变,只是这守护的代价终是让人难以承受。
看着这样的公冶景行,是她从未见过比他更为情深之人,其实离幸一直很想问问公冶景行,为什么对她这么好,为什么喜欢她,为什么就非她不可了呢,只是离幸对未曾开口!
喉间似乎涌上一抹腥甜,离幸看着公冶景行双眼满满是光的模样,竟然一时不知道从何开口,只能扯着嘴角轻轻说了一句,喉间竟然有一丝牵扯的疼痛,离幸压制着脸色,那副一贯的从容不迫终究是有了一丝裂缝。
“公冶景行,你别这样,你别对我这么好,别把我放得这么重要,我怕,我怕有一天我会还不起的你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