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柳接下来将今日在萧家见到的所有萧盈袖的言行举止都一五一十告诉了萧贵妃,没有一丝的隐瞒,当然云柳告诉萧宛知自然也包括了萧绵锦的大方得体。
听云柳说完,萧宛知的脸色便暗了下来,原本精致的脸此时竟然有一丝狰狞,“她当真如此说?”
“是!云柳不敢欺瞒娘娘!”云柳连忙微低下头,恭恭敬敬答道。
萧宛知轻睨了云柳一眼,面色不太好看,红唇轻启,勾起一丝讽刺与不屑来,“你自然是不敢的!这个高氏怎么将人给养成了这个样子,这副样子出去还不玷污了我萧家的门楣!活脱脱成了一个笑话!”
“娘娘,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云柳脸色微变,眼中涌现着浓浓的微光,似是再打量着什么,缓缓试探着萧宛知的态度。
萧宛知轻睨了云柳一眼,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缓缓出声,“说!”
“是!”云柳连忙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萧宛知的眼色,这才缓缓说道,“娘娘,其实奴婢觉得或许绵锦小姐要比盈袖小姐更适合恒王妃这个位子!”
萧宛知紧紧凝视着云柳,双眼微眯,似是企图从云柳的眼中看出什么来。而云柳却牵强地撑着,不让萧宛知看出一丝异样来。
良久,萧宛知也没有从云柳的脸看出什么来,只能作罢,细细打量一番,随即红唇微微扬到一个极其合适的弧度,似笑非笑地说道,“哦~你倒是说说绵锦那丫头哪里合适!嗯~”
萧宛知突然对云柳的话升起几分兴趣来,饶有趣味地问道。
云柳看着萧宛知这一番试探,不由得地咽了咽口水,面不见半丝波澜,其实心中却早已被击垮,云柳定了定心神,才缓缓开口,“娘娘,很明显无论是从才学见识,相貌身段,为人处世,绵锦小姐都是胜了盈袖小姐一筹的。盈袖小姐虽然也是个活泼可爱,生的一副好模样的人儿,但是绵锦小姐却也是貌美动人,要成为恒王殿下的正妃自然是要懂礼知礼,进退有度,从容不迫之人,若是换了一个鲁莽愚蠢,大大咧咧,毫无半点教养的女子,那岂不是也丢了恒王殿下的脸面!”
萧宛知轻笑一声,眉眼轻佻,似是似笑非笑地说道,“你是说盈袖鲁莽愚蠢,大大咧咧,毫无半点教养?嗯~那岂不是我萧家教养无方?嗯~”
萧宛知轻飘飘的一句话差点没把云柳给吓得跪在了地,毕竟敢说萧家教养有失,那可是要完全得罪了萧家,云柳再怎么厉害,说破天了也只是萧宛知身边的一个宫女,哪里就有这个胆子敢编排萧家。
再说了,云柳有没有这个心思,难不成萧宛知会不知道吗?看萧宛知这个意思,摆明就是要看看云柳如何回答。
云柳左胸的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污蔑萧家这么大的罪她可承受不起,云柳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缓缓出声说道,“娘娘明鉴,奴婢定然没有这个意思。奴婢是家生子,自幼便被老夫人指派到娘娘身边伺候,萧家对奴婢恩重如山,奴婢是万万没有这个胆子敢言语冒犯的。萧家的教养自然是最好的,萧老太爷和老夫人恪尽勤勉,才教出了娘娘这般贤惠端庄的女子,让皇对娘娘一片情深。萧老太爷和老夫人的教养自然没有一丝可以编排,只是请娘娘恕奴婢大胆,可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想老太爷和老夫人,大将军和娘娘这般能够教育好子女。”
“盈袖小姐自幼是养在高夫人身边的,自然一切都是高夫人教导,如今这般模样,不知是高夫人过于纵容,还是盈袖小姐过于贪玩?而奴婢真真记得,当初老夫人还在世时,是提点过绵锦小姐几句的,绵锦小姐如今这般大方得体,自然离不开老夫人的教导,否则就凭李夫人那个样子也是教导不好的!”
云柳话音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云柳将一切事情分析得头头是道,条理清晰,所分析的利害之处出自一个宫女口中,实属不易。云柳话中既捧高了萧家,将萧家,除高氏和萧盈袖外全都夸了一个遍,却偏偏听起来也是句句在理。不得不说,这云柳当真是个厉害的主,怪不得当初萧老夫人将云柳给了萧宛知。
将萧盈袖的鲁莽归咎在高氏的纵容之,却将绵锦的端庄得体全都归功于萧老夫人。萧宛知最得萧老夫人疼爱,当初萧老夫人去世,萧宛知可是特地去求了永帝,回萧家奔丧,虽于礼不合,可是东阙却是极重孝道,不但没有人说萧宛知自降身份,反倒是夸赞之声源源不断。
可见,萧宛知是极其尊重萧老夫人。
如今,既然云柳都将萧老夫人搬出来了,萧宛知怎么也得好好掂量掂量云柳的话。
“你这么说,我的确也有印象,母亲对绵锦那丫头当初也是喜欢得紧,也是心了几分。若是母亲没有这么早逝,想必绵锦那丫头恐怕会到母亲膝下细心教养。母亲最是注重规矩礼教的,经过母亲点拨的人,就算是简单的几句也是能够改变一个人许多,也难怪绵锦那丫头进退有度!”
萧宛知听起云柳提起自己已经去世多年的母亲,萧宛知那颗心便也黯淡了下来,眼中似是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缓缓地说着,似是有些动容。
而云柳听着萧宛知最后的一句话时,便知道自己搬出的人是搬对了。
“奴婢看绵锦小姐进退有度,从容镇定,言语得当,为人处事更是处处妥帖,倒也不至于闹了萧家的笑话!”云柳趁着这个机会连忙出声说道,再次添了一把火。
“这么说来,绵锦这丫头倒真是比那盈袖好许多!高氏也是,也是个出身大户人家的,怎么就将盈袖纵容成了这般样子。口无遮拦,进宫来定是要惹祸的。”萧宛知似是渐渐动容,心也偏向了萧绵锦几分,不免有些开始抱怨起高氏教导女儿。
“怎么?本宫让你派去的江嬷嬷是没有好好教盈袖规矩吗?怎么这么长日子了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萧宛知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云柳缓缓出声问道,还未等云柳开口,便又接着说道,“本宫让你看看江嬷嬷是如何回禀教导礼仪之事,你还没有告诉本宫呢!”
听萧宛知提起江嬷嬷的事,云柳的眼中似是闪过一丝得逞之意,随即,稍纵即逝,微低着头,忙向萧宛知请罪道,“奴婢办事不力,请娘娘责罚!”
萧宛知峨眉微蹙,半抿着嘴,似是被云柳搞得一头雾水,但是萧宛知也是在宫中斗了这么多年,既然是立马便能够猜到云柳接下来要说的话,但是萧宛知还是微微敛了敛心神道,“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要请罪来!”
“回娘娘的话,奴婢,奴婢并未见到江嬷嬷!”云柳佯装出一副犹豫不决却又惶恐不安的样子,急忙出声说道。
“怎么会,本宫不是派江嬷嬷到府里去教导绵锦和盈袖两个丫头吗?难不成是这中间出了什么本宫不知道的变故?”这下,该换萧宛知诧异了,峨眉微蹙,染着一层浓浓的忧愁缓缓说道。
云柳一惊,连忙出声解释道,生怕萧宛知会错了意,“回娘娘的话,这中间并没有出现什么变故!”
“那到底是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萧宛知似是有些不耐,有些焦躁地说道。
“回娘娘的话,奴婢本来要见一见江嬷嬷,然后回来回禀娘娘您的,但是高夫人却说江嬷嬷生了风寒,见不得风,所以奴婢也没有见到!但是……”云柳恭恭敬敬地朝萧宛知解释道,随即犹豫了一下,似是一副很难为情的样子。
“但是什么?”萧宛知的脸色越发难看了,阴沉着脸,仿佛能够滴出墨来一般,那双眸子像是含着刀子一般凌厉。
云柳眼眸动了动,随即缓缓道,似是有些惶恐,“娘娘,但是奴婢私下里询问了府中嘴严的老婆子,她们都说其实江嬷嬷并没有得什么风寒,是在听雨轩教导绵锦小姐,精神着呢!”
“听雨轩?教导绵锦?怎么会这样?”萧宛知的眼中透露出来浓浓的不悦,周身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势来。
云柳有些惶恐地看了萧宛知一眼,随即小心翼翼地说道,“她们都说,是盈袖小姐不愿意学习规矩,又嫌江嬷嬷一直劝道太烦人,干脆就把江嬷嬷赶到了绵锦小姐的院子中。”
“高氏呢!高氏也没有说什么吗?”萧宛知的脸色此时已经难看到了极点,那双眼睛紧紧地凝视着,似是蕴含着一丝黑暗的光亮,仿佛一触即发,预示着暴风雨即将来临。
云柳摇了摇头,似是有些畏惧萧宛知的模样,有些小心翼翼地在一旁小声回答道,“听说,一开始高氏是不同意的,但是后来还是架不住盈袖小姐的左磨右泡,便也没有管那么多,后来便不管盈袖学不学了!”
萧宛知微眯着神色,仿佛捻起一抹凌厉地杀意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着很是诡异和可怕,让人心生恐惧而来。
“蠢货!”萧宛知红唇缓缓扬到一个合适的弧度,尽显浓浓的讽刺与不屑,很是不留情地吐出两个字。
而“蠢货”两字却已经表明了萧宛知对于高氏的不屑与讽刺。
“你没有告诉高氏是本宫等着要听江嬷嬷回禀吗?”萧宛知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疑惑地看向云柳,面露不善缓缓出声说道。
云柳微低着头,面色有些难看,然后才缓缓开口,“回娘娘的话,奴婢已经向高夫人解释了一番,可是夫人却还是依旧以江嬷嬷身体不适为由将其推脱!”
“看来,这个高氏也是个蠢笨的,怪不得能生出萧盈袖这般愚蠢无礼之人!”萧宛知听了云柳的这番话,心中也暗自有了打量,很是讽刺不屑地讥讽道,却似是有些头疼轻揉着太阳穴。
“娘娘,太后娘娘和皇也是最注重礼教规矩的。过几日寿宴可是太后娘娘六十大寿,皇可是尤为重视。若是盈袖小姐说错了什么话,或者闹出了一番事情,这可是再打太后娘娘和皇的脸啊!这对咱们萧家也是个致命的打击,到时怕是流言蜚语不断,太后娘娘那边本就虎视眈眈,而恒王殿下的婚事,皇总是会听太后娘娘的意见的,若是惹了太后娘娘不快,恐怕到时难以收场啊!”
云柳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萧宛知的脸色,随即缓缓出声,倒是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说得个清清楚楚,让萧宛知也不得不忌惮了起来。
只见萧宛知脸色微变,眉头紧锁,红唇轻启,似是有些不耐和忧愁,“你这番话倒是说得极有道理。这次,太后的寿宴之事,无论是在前朝还是后宫都是本宫和礼部一手操办,若是这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太后定然不会轻易放过本宫,怕是要将本宫手中的权力尽数分到倚澜宫那贱人手中!太后此次的寿宴,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本宫手出什么差错,否则不但太后饶不了本宫,便是连皇也饶不了本宫!”
“娘娘聪慧,知晓这其中的厉害。盈袖小姐莽撞,若是在那日说错了什么话,闹出什么事来,可是真真砸了娘娘您的招牌。况且,那日太后娘娘和皇必定会为恒王殿下定下正妃,若是盈袖小姐出了差错,恐怕这便宜就要让别人占了去。”
云柳见萧宛知已是一副被自己说动的模样,云柳便知道这事已经是成了一大半,还未等萧宛知回过神来,又接着说道,“娘娘,况且如今太子与恒王可是皇最看重的两位皇子,太子那边可是已经有了丞相府嫡女这枚强劲的后盾,若是恒王殿下这边出了什么差错,岂不是让恒王殿下输了太子一截!”
“这可是万万不行的,我萧宛知的儿子怎么能输给公冶景行。”听到云柳提起公冶寻稷的前程,萧宛知瞬间便不淡定了,连忙大惊失色,有些慌忙地说道。
“咱们恒王殿下可是样样都不必太子差的,自然在这正妃就算比不过,也不能输了。娘娘可得为恒王殿下好好计算一番,可不能因为一些事一些人便有所动摇恒王殿下的前程!”云柳见萧宛知有些慌乱,急忙趁机说道。
萧宛知缓缓放下心神,深吸了一口气,萧宛知这样的人,自然是将自家儿子未来的前程作为一切的,只要有那么一丝丝威胁的都会被萧宛知无情掐灭。
“云柳,明日一早你便去朝政殿那边等着哥哥,告诉哥哥,若是盈袖这丫头依旧如此莽撞无礼,就不必出席太后寿宴了,让绵锦那丫头来!无论如何,太后的寿宴坚决不能在本宫手出现任何差错!”
良久,萧宛知细细地思考了一番,终是做了一个决定,朝云柳开口缓缓说道。
萧宛知话音刚落,云柳便被萧宛知的话给有些惊住了掀起眉眼看去看萧宛知的眼色却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而且还透露出一抹坚定,云柳便知道,萧宛知这事真做了决定。
“是!奴婢谨遵娘娘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