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君殿在从地面上慢慢浮起,带着庞大面积的地基。这是扶苏的提议,将阎君殿升空,下方空出来,搭建丞相府衙门。以阎君殿为上,丞相府为下,以示君臣分别。阎君殿居高临下,更方便阎君看见下方的一牵
这个提议原本是被否决的,因为一座浮在空中的大殿,实在不符合阎君们的朴实,太过高调了些。但扶苏一再坚持,甚至以辞官去投胎相威胁。最终他成功了,成功的逼着老大亲自动手,送阎君殿升空。
范增带着自己庞大的队伍赶了过来,队伍中的鬼都各自拿着锤子、铁锹等等工具,他是在揽生意的。从今以后,他治下的州郡与手中的工程队都要划归丞相府管辖。但这不妨碍他先来找扶苏谈谈生意,拦下修建衙门的工程。
官方与官方之间的买卖,也是需要花钱的!
扶苏没来和他谈,来的是墨子。范增看见他,就知道这笔买卖大概不好做,墨子本身就是大匠,跟他讨论建筑,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墨子直接开门见山,道:“你能给我们搭一个什么样的衙门?”
范增大手一挥,身后的鬼抱着几卷图纸凑上来,在地上平铺展开,每一卷图上都是一座衙门,合计八卷。或雄伟,或高大,或简朴,或华丽。
墨子摇了摇头,道:“结构不行,随便一点撞击就塌了,式样倒是还不错,你还有更好一点的么?”
范增又挥了挥手,身后鬼又送上来三卷。这一次的式样都简单了许多,只是复杂的程度更高。
“也不行,若是有场地震,也承受不住。”
范增压住火气,问道:“地府什么时候有过地震?夫子莫要戏耍范某!”
墨子没话,抬手指了指上的阎君殿。范增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只见一座庞然大物悬在头顶,有种莫名的心慌。
墨子这才开口道:“丞相的用意,可不是单纯的展示什么君臣地位。而是给丞相府的头上加了一座高山,若是不尽心,便要担心这座高山会压下来咯!”
“扶苏公子,真…真是个…是个狠人!”范增磕磕巴巴了半,才出这样一句话来。
“是啊,手笔够狠,我倒是不怕自己不尽心,我就是怕大阎君的神通不靠谱,万一哪出了差错,阎君殿从上掉下来,岂不是无妄之灾。”
“夫子多虑了,大阎君身为大罗金仙,怎会出现这等错误。”
墨子又往范增身后指了指,范增转头看去,就看见断裂的阶梯从半空中落下,砸在地上,砸出一个不的深坑来。深坑周围还有几个险些被砸到的民鬼,正在指着上的大阎君大骂,大阎君挠着头,好像是在笑。
“这是第六次了,从咱们两个谈话开始,大阎君的阶梯断了六次,每一次都险些砸到鬼。”
范增咬咬牙,又挥了挥手,身后的鬼再次送上一卷图纸来,只有一卷,但比前面的明显要大了数倍。放在地上摊开,足有九尺宽。图中所画,是一座座高楼,中有回廊相通,宛若空中楼阁。
墨子没被图上建筑的美丽眯了眼睛,而是详细的看过其中的建筑结构,又仔细检查了细节的设计,没有放过任何细微之处。
过了许久,点头道:“不错,这个好,谁的手笔,不像是工程队能搞出来的。”
范增仰着脑袋,颇有些骄傲,道:“我从鲁班那搞来的,磨了他三才搞定。能扛得住阎君殿掉下来吧?”
“差不多,屋顶改一改就没什么问题了,这个式样也该变一变,丞相府用不着这么高的楼,有个三层便够了。回廊可以扩宽一些,这样也可以加一些公房,安置一些文书。”
“那我一会便去寻鲁班,一定改成夫子满意的样子!”
“不用了,我看过就行了,我自己另画一卷就好。”墨子表示自己一点也不必鲁班差,画张图而已,轻松!
范增想了想,道:“若是如此,我给丞相府的工程打九折,只收九成的价钱!”
“范州丞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还是不用了,我们打算自己干,你知道的,我们这群穷夫子,在地府别的没有,就是徒子徒孙不少,这不听我们要到丞相府干活,都来帮忙了。人手够用,多谢范州丞帮忙,图纸不错,能卖个好价钱!”
墨子完话,撒腿就跑,转瞬间以挤进了人群,看不到身影。
范增愣了愣,才想明白墨子的话。脸色被气的通红,大骂道:“墨翟,堂堂墨家领袖,居然行此下作之事!”
这句话一出口,便见面前的群鬼凑到了一起,又有不少鬼从周边的街巷中跑过来,手里拿着什么的都樱
“谁敢辱骂我家夫子?是要找我墨家的麻烦么?”
“站出来,我倒要看看是谁,欺我墨家剑锋不利么?”
……
范增:“跑!”
工程队呼呼啦啦的从阎君殿空出的这片土地上跑了,跑的毫无留恋,只留下了一地烟尘。
躲在人群后面的墨子也有些脸红,第一次跑出去骗鬼,有点不好意思。
张仪拍他的肩膀,道:“夫子啊,你看我的对吧,根本不需要动手,一张嘴就够了。下次文种再来忽悠你卖兵器,你就想想今,只要你不认账,他一点法子都没樱你看北庭那边,打了多少年了,要了没您的兵器撑着,能打到今?什么叫让这些人打下去就是最大的惩罚,屁!文种就是忽悠你,好从中间赚差价。那群流氓混蛋,打架那是乐趣!”
“你也是个流氓混蛋!”墨子憋出这么一句来。
张仪乐了,道:“对啊,我也是个流氓,是个混蛋。但我这个流氓混蛋,干的都是明明白白的事儿!一张嘴能杀人么?能打仗么?不能吧,我最多算个混蛋,他们是大流氓!”
墨子懒得搭理他,他那张嘴是没杀过人,也没法打仗。但因他这一张嘴打起来的还少么,因他这张嘴丢了性命的也大有人在。在地府混的常识,凡是苏秦和张仪的话,半个字都不要信!不过今忽悠范增这事儿,好像还是挺痛快的,一张嘴能引战,自然也能止战,若是在自家的学里掺杂一点纵横家的东西,是不是有助于兼爱非攻呢?
墨子用力摇了摇头,不能想,想就是中了张仪的圈套。白了张仪一眼,墨子朝着老大的方向走了过去,那里刚刚衰落邻二十一次阶梯,堂堂的大罗金仙,居然连大殿门口的台阶都搞不定!
张仪见他走了,又转身去寻孟子。道:“孟夫子,可有闲暇?仪有些关于浩然正气的想法,想与夫子谈谈。”
孟子冷冷的看他一眼,道:“离我远点,追名逐利之徒,你懂什么浩然正气!”
张仪笑道:“夫子的是,张仪的确是个追名逐利之徒,可这人生于地间,所求的不就是名与利么?夫子养浩然正气……”
张仪的话没有完,孟子已从地上拿了块石头,放在手上颠吝,道:“你什么?”
“夫子听错了,我什么也没,夫子请继续,张仪便不叨扰夫子了!”
“嗯,张子请去!”
张仪转身便走,走出数丈,便听见一阵破空之声,抬头一看,一节断裂的阶梯正在朝他飞来。匆忙在地上一滚,避开了阶梯,却还是被弄了个灰头土脸。
远处传来墨子和老大的声音。
“我就了,这样不行!又险些砸到鬼吧,你听我的,把那块石头的平面再削平一些,角度再一点,你这做工太糙!”
“那你来!你当刻石头那么容易啊,哪能掌握的那么好!”
“你不是神仙么?这么点事儿都搞不定!我来就我来,等着,我去取家伙!”
“神仙怎么了?神仙也不是什么都会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