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中的钱袋，柳怀生犹豫了，水灵姑娘受这么重的伤，肯定会用到很多钱，如果我拿了这些钱，水灵姑娘以后该怎么办？

这样想着，柳怀生打算把钱还回去，可下一秒他手中一轻，蓝色的袋子被一只廋的只剩下皮包骨头又满是泥土的手夺走。

“余生，把钱还过去。”柳怀生眉头微蹙。

柳余生蹲在地上，把银子紧紧地捂在怀里，不留一点缝隙让柳怀生有机可乘。

柳怀生眼神复杂地看着蹲在地下弟弟，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侧身离开，从隔壁房间拿来了药酒。

“水灵姑娘，我将药酒放在这里，你先处理伤口，我和余生先去外边接一下我爹。”一个姑娘处理伤口，两男子呆在这里不合适，柳怀生找了借口，把酒放下便转身出去，出门时还特意把门合上。

有了银子，柳余生也不再说什么，乖乖地跟着柳怀生出去。

柳家院外，柳余生蹲在一旁树下扔石子，那石子落地的清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突出。

柳怀生的手掌落在柳余生略显蓬松的头发上，安抚般的揉了揉那个小小的脑袋。“余生，家里虽然没钱，但我们不能输了志气，哥哥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你把钱还过去行吗？”

“......“柳余生。

柳余生的沉默并没有让柳怀生生气，因为他了解自己的弟弟并非贪财之人，他相信他的弟弟会答应，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柳余生有些迟疑，他不知道他该不该相信他的哥哥。

许久，柳余生抬起头，眼神坚定的看向柳怀生，“好！”少年的一声响彻云霄，在黑夜中尤为闪耀，就像此刻柳余生看向柳怀生的眼睛，耀耀生辉。

屋内

纪水灵整个衣服都湿透了，汗遍布满面，额头的青经一根一根暴起，嘴被一大堆布料塞住。

纪水灵正拿着酒罐上的碗一点一点往伤口上倒酒，随着伤口渍渍的冒泡，纪水灵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纪水灵深吸了一会，拿起剪子在一旁的蜡烛上烤了烤，狠厉地把坏死的肉割掉，这种痛苦差点让纪水灵昏厥过去，比酒撒伤口还要疼上千万倍！

一切结束后，纪水灵左手颤抖地拿起湿毛巾，两手拧干，把伤口周围的污渍都清理干净。

只差最后一步包扎伤口，可纪水灵把整个屋子都看了一遍，也没有发现周围有一块干净的布能包扎伤口，最终纪水灵选择屋子角落那件她刚穿来时穿的衣服，剪了一块最干净的地方把右手臂包扎起来。

结束完一切，纪水灵长舒一口气，拿起地上早已冰凉的鸡走向了厨房。说起来，可能是因为刚才疼痛的刺激，纪水灵反而精神了几分。

厨房里，纪水灵借着柳怀生烧剩余的热水把野鸡杀了褪毛，待做完所有的一切，纪水灵又有些虚脱了，好在接下来的活并不重。

纪水灵从厨房抱出一堆柴火到院里，并支起一个架子把野鸡放在上面，点火烤了起来。

要问纪水灵为什么不选择在厨房炒菜，纪水灵只能说她不会，小时候因为在野外所以学会烤东西，但在纪家可不会有人让她学做饭。

反正做吃的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就当她报答柳怀生吧。

纪水灵刚引出火不久，就听见院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完了完了，家里着火了！怀生，你快拿桶去井里打水！”院外传来中年人焦急的声音。

门口闪出了三道人影，小小的人影站在最前面。

“水灵姑娘？”

“丑女人你又干嘛！”

两人声音一同响起。

“那个，我今天白天听见了你们谈话，所以打了这只野鸡来填饱大家的肚子。”纪水灵眨着灵动的大眼睛来表达自己的无辜。

“这位是？”疑惑地声音从柳怀生身后响起。

纪水灵的目光看向柳怀生身后，因为黑夜的原因，纪水灵看不见具体肤色，能看出他和柳怀生一样，自带着一身书生气，他的鼻下和嘴下都有胡须，不难看出他年轻时也是和柳怀生一样是一个眉目清秀的书生。

虽然纪水灵并不认识这个中年人，但能看出他是个懂事理的人，否则也教不出柳怀生这样的孩子。此时的纪水灵完全忘记了柳余生也是他儿子。

“爹，这是我今日在街上救下的姑娘。”柳怀生一脸心虚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我还把家里的钱都用了。”

“嗯，挺好，什么！？都用了？你知不知道拜神节快到了？我我我，我真想打死你个臭小子！”老柳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

“爹，你别打哥，是我让哥做的！”柳余生张开手挡在柳怀生的前面。

“爹，不管余生的事情，是我自己做的决定。”柳怀生又把柳余生挡在后面。

“爹，哥胡说，他是想帮我打掩护！”柳余生想要向前走，却被柳怀生紧紧拉住。

老柳看了看柳怀生又看了看柳余生，最终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反正过两天我就发工钱了，这几天就先忍忍吧。”

柳怀生松了一口气，柳余生也笑了，只不过中间瞪了纪水灵一眼。

纪水灵看着这一切，发自内心的羡慕，虽然苦却善良不在意钱财，只是让纪水灵在意的是，这个拜神节，她已经听到过两次了，到底是什么？

“姑娘姓甚名谁？家在哪里？家里又是干什么的？可有婚配啊？”老柳坐到纪水灵旁边，一脸笑眯眯地盯着纪水灵。

“爹！你问这些干什么？”柳怀生脸颊红彤彤的，不知是因为火的原因还是其他的原因。

“你这小子对自己的婚姻大事也不操操心，那王老头和李老头都早就抱上孙子了，我呢？连个儿媳妇影都没见。”老柳说着说着，下巴上的三角胡又翘了起来。

“爹，我想先立业再成家，如果爹那么想抱孙子的话，再等七年余生也到了该成家的年龄，可以让余生先成家。”柳怀生躲过老柳的目光，想要逃离这个话题。

“哪里有弟弟在哥哥之前成家的道理？爹，哥哥不成家我也不娶亲！”

纪水灵饶有兴趣的一边烤野鸡一边继续听取这家人的信息。

自古古人讲究先成家后立业，柳怀生却恰恰相反，只怕不是思想先进，而是考虑到了家里的情况，知道这个家支撑不起两个人娶亲，所以刚才的话不过是他的一番说辞，他想把机会让给柳余生。

啧啧啧，真是个好哥哥。

至于柳余生，勇于当担，就是脾气有点臭，要是在官场上绝对是最致命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