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水灵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看着伤口，她眼睛一闭，左手猛然用力，彻底把伤口和布料分开，露出红里泛白的嫩肉，上面满是浓脓。

撕裂般的疼痛让纪水灵浑身抽搐，几近昏厥。好在这种疼苦只是一阵，不然纪水灵得哭死。

一阵疼痛后，纪水灵整个人虚脱地趴在床上，她张开左手，看着手心因为疼痛而被指甲刺破的两道深印，嘴角微微勾起。

待柳余生带着柳怀生进屋时，纪水灵正端庄的坐在床上，笑着看着进来的两人，“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剪了你的衣服，我很抱歉，不过我会赔给你的。”这件事确实是纪水灵的不对，纪水灵也不扭捏，爽快地向柳余生道了歉。

柳余生看到此时一脸笑意的纪水灵有点反应不过来，要不是她的脸惨白如纸，额头还有细汗，柳余生真怀疑他刚才看到那般虚弱的她都是幻觉。而且如今仔细地看看她，发现她还挺漂亮的。

“你先转过去，你的脸真的太丑了！”柳余生才不会承认这个丑女漂亮！

“……”纪水灵

我这个暴脾气哦！这小鬼还给脸不要脸了！要不是他哥在，老娘今天非得打得他哭爹喊娘！

“看什么看？我说的不对吗？你长这么丑好意思出来吓人吗？！还说赔我衣服，我看你比我家还穷！”柳余生瞪着眼睛看着纪水灵，气势丝毫不惧。

我…忍！纪水灵咬了咬牙，闭着眼把脸转了过去，“现在可以了吧！”纪水灵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笑着说出这句话的，她只知道她已经在内心把柳余生枪毙了无数回。

“余生，别这样，人家好歹是个姑娘家，怎能说话如此直白？”柳怀生把一盆热水放在一旁，数落余生的不对，声音很温和，听不到一丝怒气。

？？？？嗯？

这是间接的说我丑？？这…人是来帮倒忙的吧！纪水灵内心吐血。

“哥！这个时候你还偏袒她！你看你为了救她，咱家都成什么样了？等会父亲回来我们准备吃什么？你想过没有？你就会考虑别人，你就不能考虑考虑我们自己吗！”

......这家人莫非对偏袒有什么误解？

纪水灵一边听着一边想着，丝毫不觉得柳余生说的是问题，因为她今天不仅打了一只野鸡，还打劫一袋银子，虽然还没看有多少，但惦着重量看应该不会很少。

“余生…对不起”柳怀生看着瘦小的弟弟，内心十分惭愧，是他没有本事让弟弟和爹过上好日子。

“那个其实…”

“你给我转过去！”未等纪水灵话讲完，柳怀生一口堵住她接下来的话。

纪水灵气结，她只不过不想看到柳怀生如此难过，想告诉他们其实今晚可以吃烤鸡，而且她也有银子，奈何刚张口，就被柳余生截断了，她一个铁血杀手什么时候活得这么憋屈了？

也罢，她不说了！让这个臭小子急急！

“你每次都说对不起，但你每次都不改！算了，说了也没用，我还是继续饿着肚子睡觉吧。”柳余生就是想要柳怀生愧疚，只有这样，他才能在心软时想到这个残破不堪的家和保受饥饿的弟弟。

柳怀生看着柳余生离去，想要追上去，可一想到纪水灵便生生止住了脚步。他歉意地看向纪水灵，“对不起水灵姑娘，家弟还小，说话有些伤人，你不要在意。”

“没事，我不在意。”其实你说话更伤人，你弟是明刀，而你是暗刀，伤人不留痕迹的那种。纪水灵暗暗补了一句

“那就好”柳怀生端起热水放在床边的桌子上，“哎，这箩子里的东西怎么全掉床上去了？”

“我拿剪刀的时候弄掉的，不好意思，我手脚有些粗笨。”纪水灵说着，就把床上的东西全部都拾起来重新放进箩筐里，中间不小心碰到了右手的伤口，纪水灵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水灵姑娘别拾了，交给我吧，你先用热水清洗一下伤口吧。”没有布料的遮挡，柳余生更加明了的看见纪水灵的伤口，心中倒抽一口气。

伤口即使在昏暗的蜡烛下都如此触目心惊，可想而知这伤到底有多严重。

这么严重的伤，眼前的女子没有哭泣，更没有喊一句疼，柳余生内心不由得钦佩。

纪水灵没有听柳怀生的话，拾完东西后问道，“柳公子，这里拿什么清理被狗咬的伤口。”

“啊欠！”某处某男揉了揉鼻子，“我身体什么时候那么差了？”

“水灵姑娘被狗咬了？”柳怀生一脸担忧地看着纪水灵。

“算…是吧”纪水灵有点心虚，但想到那个男子满眼猩红的样子，她唯一的心虚也没有了。

“药酒，我家刚好有，可以给水灵姑娘用。”柳怀生说完就准备出去，却被一个人拦住。

“哥，你不能动爹的药酒，她被狗咬是她的事情，那酒可是给爹治病用的！”柳余生张开手，把门口死死拦住。

柳余生一直呆在门侧没走，他本以为柳怀生会追上他给他道歉，不会管这个丑女，谁知道柳怀生竟然留下来了，更过分的是柳怀生还要动爹的药酒，差点没把他气死。

“余生，别闹，救人要紧。”柳怀生扒开柳余生的手想要出去，可无论他怎么用力，都弄不开。

“余生！”柳怀生第一次对自己的弟弟用了这么重的口气。

“哥，你凶我也没用，我不会让你走出这个门的！”柳余生头扭一边，与柳怀生置气，他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双眼微微发红。

“余生你…，救人一命……”

“我不听！不听！不听！不听！……”

“够了！”纪水灵暴吼。

纪水灵整个脑子都在嗡嗡直叫，像要炸了一样。纪水灵并不是一个容易情绪暴躁的人，这次她身受重伤，环境还这么嘈杂，内心不由很是烦躁。

……

屋内一片寂静，谁也没想到眼前这个虚弱的快要倒下的女人，会发这么大的火，一时间柳怀生和柳余生都愣住了，脑里一片空白，忘记自己想要说的话。

此刻的沉寂让纪水灵头脑很快冷静下来，看着门口一大一小讶异的眼神，纪水灵尴尬地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那个…其实我是想说，我有钱，可以买。”纪水灵抓过左手旁的蓝色袋子，扔给了柳怀生。纪水灵知道这个解释很牵强，但她也没办法，只希望不要给他俩留下不好的印象。纪水灵内心静静地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