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地点设在道院一间大殿内,这道院的建筑是中华传统的宫殿式风格,青砖黑瓦、雕梁画栋。
一进大殿,接待人员引着他们朝里侧走去,陆一鸣看到在最前方的桌子旁,赖长清已经坐在那里,在他旁边还坐着一个年龄相仿的老头,一身的唐装,两人谈笑殷殷。
陆一鸣他们的座位离赖长清不远,众人坐下后,陆一鸣就过去打个招呼。
“赖会长。”
赖长清一扭头,看到是陆一鸣不禁露出笑容,“一鸣啊,你来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新港的尤会长,尤兄,这位就是我跟你的陆一鸣。”
“哦?”
尤会长双眼一亮,上下打量着陆一鸣,笑道:“几个月前,我就听赖兄起陆师傅的大名,今日终于得见,陆师傅年轻有为,这等人才不可多得啊。”
“尤会长,幸会幸会。您老过奖了,这都是赖会长抬爱,我哪算什么人才啊,以后还得前辈们多多指教才是。”
他态度谦逊,与尤会长聊了几句,最后尤会长对赖长清道:“赖兄,你们会中有这等人才,真是好福气啊。”
陆一鸣回到自己的座位,看到桌上已经上了两壶茶,不禁问道:“怎么还没上菜?”
田星愕然看向他,“上什么菜?”
“你不是这是个聚会吗?那不得大块肉大碗酒吗?”
旁边的毛一峰听后赞同地点头,大玉儿鄙视地看了这两个乡巴佬一眼,道:“你以为这是强盗的山寨啊,还大块肉大碗酒,有茶给你喝就不错了。刚吃完饭就嚷着上菜,你猪啊!”
陆一鸣愣了,合着自己到这儿干喝茶来了,就两壶清茶,连个花生瓜子都不给,这聚会也太寒酸了吧。
随着人陆陆续续地进殿,所有座位都坐满了,一共十几桌。
陆一鸣发现来的人里边,倒是年轻人居多,而且大都穿着旧式的衣服,有一个更臭屁的直接套了件道士的长袍就来了,那个装,就怕别人不知道他是高人似的。
尤会长站起来讲了一堆废话,陆一鸣没怎么听,一直和大玉儿讨论关于咏春拳到底是不是女人创立的这个话题。
他就注意到尤会长讲完废话后,赖长清也起身了几句话,接着便是一个个眼睛长到头顶的家伙,慷慨激昂,时不时地还会有喝采叫好声。
“玉儿妹妹,你的话我不敢苟同啊,我看资料还有纪录片都是清朝一个叫咏春的女人创立的咏春拳,怎么和你的不一样啊?”
玉儿道:“道听途的怎么能做准?”
“哦?你这种法不也是听来的吗,难道你是亲眼看着咏春拳创立的?”
“你你个混蛋!我们家世代都是学咏春的嘛,自然比你知道的多。”
陆一鸣不屑地撇撇嘴,“哦,我道听途的就是假的,你听的就一定是真的,这是什么道理?”
大玉儿笑着眨眨眼,“跟女人讲道理,你吃饱了撑的吧。”
陆一鸣一怔,对她竖了竖大拇指,对这句话深以为然。
三人又开始热烈地讨论传统武术和现代的搏击术究竟孰强孰弱,连毛一峰和田星也加入了进来。
田星道:“我认为两者各有优势也各有不足,传统武术发展到今,已经不再以比武杀人为原则,更侧重于强身健体,益寿养生。不过还是有一些实打实的真功夫流传下来的,只是大多都失传了。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武术文化,到了今意义大于形式,武术中蕴含着极其高深的人生哲理和地自然之理,这是非常宝贵的。”
玉儿笑道:“星哥的好,我爷爷也这样过的。”
陆一鸣翻个白眼,道:“我刚才的跟他也没什么区别吧。”
大玉儿白他一眼,“星哥,你继续。”
田星嗯了一声,继续了下去,陆一鸣看着对面两个疯丫头,暗道:两个花痴。
“现代的搏击术大多注重身体的锻炼,旨在开发人体潜能,大都是以力取胜,太过刚硬,久而久之就会对自己的身体造成损伤。我曾经看过好多搏击比赛,参赛的基本练的都是现代搏击术,什么柔道、泰拳,很少能看到传统武术的影子。
因为在那些比赛规则的限制下,现代搏击术明显比传统武术更有优势。”
陆一鸣道:“这么,你认为比赛当中,现代搏击术要比传统武术厉害了?”
玉儿瞪他一眼,“星哥还没完,你别妄下结论。”
陆一鸣气的脸色一红,田星则得意地瞥他一眼,继续道:“如果比赛不设规则,传统武术不是没有胜的可能。我知道新港就有这种比赛,是在公海上举行的,我曾经去看过几次,很过瘾,等过两带你们去看看。大玉儿,你们俩都拿过自由搏击的冠军,不过在这样的比赛中还真不一定能讨到好处,那可是什么下三滥的招术都有的。”
陆一鸣眼睛一亮,脱口道:“哦?有猴子偷桃吗?”
大玉儿同时瞪过来,异口同声道:“你闭嘴!”
他们这儿正着,田欣拍了拍陆一鸣胳膊,陆一鸣正被大玉儿气的不行,扭头道:“干啥?”
田欣听他语气不耐烦,终于忍不住脾气,变拍为掐,使劲拧着他胳膊上的肉。
陆一鸣脸色一变,急忙掰开她的手,问道:“田大姐,什么事?”
田欣哼了一声,道:“你听尤会长的话。”
陆一鸣好奇抬起头,听了一会儿脸色就变了,低声问道:“他怎么知道九菊门的事?还知道这伙人可能在新港,你告诉他的?”
田欣瞪他一眼,道:“我又不认识他,怎么告诉他。再这么大的事,你以为我会到处吗?我看八成是赖会长的。”
这个赖长头,胡子一大把了,怎么做事还这么不稳重。
仔细想了想,陆一鸣道:“我看未必是赖会长,他们是新港本地人,恐怕知道的不比我们少。”
田欣听了也觉得有道理,不禁担心道:“那怎么办?他在这种场合商量怎么对付九菊门那些人,万一有人通风报信就坏了。”
陆一鸣看她一眼,气死人不偿命地道:“田姐,别以为这世上除了你,其他人都是傻蛋,这个尤会长敢在这种场合提起这件事,明这里的茸细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绝对不会有泄密的事发生。
何况,怎么他们也是本地人,有他们帮忙对付那群恶徒,这是好事。至于他们的道行是不是九菊门的对手,就不是我能管的了,真要伤了一两个人也是他们自不量力,关你啥事?我看你真是吃闲饭操淡心。”
田欣脸色瞬间通红,羞恼地抬起手,一把掐在他肋下。
陆一鸣早有防备,身子一晃,一把就捉了她的手,怒道:“你再掐我,我跟你翻脸了!”
“翻就翻!你什么时候给过我好脸色?!”
俩人手上不停地较劲,田欣力弱,被他铁钳似的大手抓住,手发疼,眉毛蹙着,愣是不吭一声,陆一鸣见了渐渐放松了些力道,正想对她两句软话,止息干戈,罢战修好,忽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陆师傅?陆师傅?陆师傅!!”
陆一鸣被最后一声高喊惊醒,举目望去,只见满殿十几桌人都把目光盯在自己身上,跟他隔着四五张桌子的地方,一个穿着道袍的年轻人正站在那儿看着自己。
他左手还抓着田欣的右手忘了松开,举在腰间,从远处看就像是两人坐在那手牵着手一样。
陆一鸣看看大家,对那个面色如水的年轻人道:“兄弟,你叫我吗?”
道袍年轻人嘴角一丝冷笑,随意一抱拳,道:“陆师傅是吧,今日我等在此商议大事,陆师傅是内陆道家高人,能屈尊驾临实在是给面子啊。陆师傅的大名在下早有耳闻,今日一见么……”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眼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悠悠道:“实在是见面不如闻名啊。”
这子口气嚣张的很,话文绉绉的毫不客气,陆一鸣听的心里火起,道:“别婆婆妈妈的,净废话。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一身长袍,留那么长的头发,你以为穿上龙袍就是皇帝了?见面不如闻名?你当我愿意跟你见面啊?”
他先是被大玉儿挤兑的够呛,又跟田欣在较劲,突然冒出个子拐着弯的骂自己,是以话也一点不客气。
他这番话一完,殿内顿时安静,大部分人脸色都沉了下来。这年头都讲究个地域感情,在这里,陆一鸣他们是外来户,这番话自然引起本地人士同仇敌忾的不满。
赖长清道:“一鸣,不可无礼。”
尤会长也有些尴尬,打圆场道:“陆师傅笑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师傅乃是隐世高人归一道长的弟子骆一凡。”
竟然跟我一样是个一字辈的?真是莫大的耻辱啊。
陆一鸣心里不屑地撇撇嘴,他发现在尤会长提到归一道长时,殿内所有人都露出恭敬向往的神色,那个骆一凡更是脸现倨傲。
神气个屁!你师傅归一道长也不会和我这么话,你算哪根葱?
不过归一道长那么和气亲善的一个人,怎么会收这种弟子,真是师门不幸啊。
陆一鸣笑着注视骆一凡,道:“原来是归一道长的高徒,失敬。不知高徒兄叫我做什么?”
骆一凡脸上怒气一闪而逝,冷笑道:“久闻内陆人才济济,可惜最近十几年从没听出过什么厉害人物,传统文化交流协会我也拜访过几次,有些失望。陆兄既然是交流协会最出色的人,在下想和陆兄比试比试,也免得大家一直内陆的交流协会就是人多,道行平庸的很。”
骆一凡生性孤傲,他师傅又是知名的道家高人,话行事越来越张狂,他的话不仅让赖长清沉下了脸,就连尤会长都暗暗摇头。
“唉,这个骆,赋本事都不差,就是太不知道收敛了,到处得罪人。”
他正想扮和事佬,把此事揭过去,就见陆一鸣腾地站了起来。
“比就比!你不行!”
气恼间,他一直没记起松开田欣的手,这一起身,带着田欣的手也举了起来,真像是手牵手的一对情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