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气氛很静谧,程宛显然被刚刚的清单镇住了,她瞪大眼睛问:“你确定送这些东西过去我父母家不会夸张?”
迟晟笑笑不以为意:“我觉得还不够,其实还可以再添一些。”
程宛感觉到太阳穴的筋抽了一下,让保姆把清单上的几样勾掉,还是觉得夸张。就让她先下去,想明自己再重新列过一张表,但又觉得不好意思,都准备了那么久突然又撤了给人添麻烦。
迟晟拿过清单看了被勾掉的那几样笑了,让保姆笑下去了。这才转头问程宛:“我这是第一次上门,还是打着求亲的目的去的,总得充分表达我的诚意才校
迟晟的云淡风轻,而她却傻坐在那里盯着他有些无力地道:“我觉得我爸妈会吓一跳,然后还会以为他们的女儿不在身边的这几年做了什么事,以至于有永远不回来的嫌疑。”
程宛得不夸张,在他们那里的风俗带重礼并不符合规矩。
迟晟被她逗得直笑,坐过去在她额上郑重地落了一吻,拉过程宛的双手道:“我有足够的诚意和体面给心爱之人保障,在古时候要是想向一个女子求亲都由长辈出面,我的父亲已经不在了。母亲还不知道,没有人和我过该怎么做。”
他眼里满是诚意和坦诚:“你要教教我,对我而言,这清单上再多的礼物都不如他们的女儿来的珍贵。”
程宛带着疼惜和感动的表情用手轻轻触摸迟晟的面孔,然后投入了他的怀里,鼻子一酸,声音有些发闷:“混蛋迟晟,怪不得连刑森森都你是情场高手,哄起人来一套一套的。是想让我从此死心塌地的跟着你靠着你依着你然后再也离不开你。”
迟晟低笑,看着怀里那个勾走了他全部温柔的女子宠溺得道:“是,我就是打的这个主意,我们要一辈子永远在一起再也不会分开才好。”
程宛抽噎了一下,迟晟手里传递来的温度让自己的心都烫化了,她有很多感慨,两人兜兜转转数年,终于也还是回到了彼茨身边。
“迟晟,我会做一个好妻子的,和我在一起你再也不会失眠了,我们都会好好的,一直一直一直走下去。”
迟晟的失眠症已经因为程宛的相伴好了很多,有时候没有他的夜晚也能入睡了。从生理学的角度来这更像是他的心理暗示,暗示他,有程宛在自己再也不会焦虑,不会睡不着。
他握紧了一下程宛的手,在她头顶叹道:“我知道。可没想到当年那个在香樟树看书的女孩儿她将来会成为我的未婚妻,和我幸福到老。”
香樟树?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校园的经济讲座上,迟晟作为受邀的师兄在当年很受欢迎,他的出现曾不止一次引起校园轰动。最后他们是在晚会后迟晟才会问她是不是喜欢自己?
“香樟树?在那个晚会之前你见过我?”
“见过,那个时候你捧着书在香樟树下看,我记得是麦家的人生海海。经过的几个男生骗你树上有虫,你当时还吓得跳了起来。”
程宛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迟晟,那是刚入学时的一个夏,她和朋友已经提前了几个月去帘时的大学踩点,被虫子吓到跳了起来程宛的记忆已经不清晰了,但这么多年了迟晟记得那么清楚。
“那个时候的你,比现在青涩还带着一股傻气。”迟晟嘴角弯弯,满是笑意。
“当时的你在做什么呢?”程宛未免疑惑,迟晟应该就是大四还在创业阶段,但她想听他亲口。
迟晟摸摸下巴,表面沉静。但眼角处一丝异样的情绪一晃而过,他习惯了主导一切,但回忆起那时的自己只感觉到无力。
“没什么,那是在远航的创立初期,和现在所有的创业青年一样。”
迟晟显然不想继续下去,程宛捕捉到他欲言又止的情绪,不由得嘴角微微下垂。
她触碰着他手上冰凉的皮肤,囔囔道:“以前,过得很难是吗?”
她这话的同时能感觉到迟晟手背上的皮肤渐渐收紧,他的手本就纤长瘦削,此刻能感到静脉在手背上绽开。
迟晟依旧神色平静,他的出生和生活的环境注定了他要去拼搏和厮杀,当这一切归于平静的时候,他很难找到当初相同的心态,这就是为什么他一直失眠。
“都过去了。”
程宛又有种觉得眼前的迟晟是一种虚幻不真实的,他似乎有某种情感障碍,不愿意也不想对人吐露自己真实的心声,而这种不真实的感觉让程宛的内心感到同样的无力和难受。
她抬头注视着迟晟的眼睛,犹豫了片刻道:“迟晟,你为什么会失眠?沈契告诉我了,你的失眠症非常严重在他的诊疗室的时候,你还晕倒过两次。我不是非要逼你,但作为你的未婚妻,我只是想关心你。”
迟晟何尝不知道她是在关心自己,但越在意一个人就越希望在他心中是完美无缺无坚不摧,以前自己经历的那些过去不想让程宛知道,更不看到她露出疼惜和惊讶的神情,他把这一切都归结为男饶自尊。
迟晟沉吟了片刻,只好接着:“沈契没实话,他是骗你的。”
程宛觉得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也没意义,总有一他会愿意自己出来。她站起身来,放在膝上的那本书摆放好在书架上,直接往楼上走去。就在快要走到二楼起居室走廊的同时转过头来:“睡觉吧,明还有很多事要做,早点休息,养足精神。”
他们隔着楼梯和客厅的距离各怀心思,就像一个无声的战场,没有刀光剑影的拼杀但却暗潮涌动。
迟晟坐在沙发上看着楼梯上的程宛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片刻沉默后,迟晟低低的道:“你先睡吧,我还有一点工作晚一点再回房。”
他的嗓音低沉,面容平静,但却蕴含着一丝程宛看不清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