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姑娘去看看陛下吧，陛下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要将顾王爷凌迟呢，半数文武官员都在午门外跪了一个时辰了…姑娘…”

没有叶楚楚的吩咐，全公公不赶紧来，跪在楼外不住地磕头。

叶楚楚被吵的烦了，揉着眉心出来：“怎么回事？”

“奴才也不敢问，总之求姑娘去看一眼吧…”

“前面带路。”

“是。”

全公公一骨碌爬起来，擦干眼泪鼻涕，领着叶楚楚往御书房去了。

御书房大门紧闭，外面垂首站了一排宫人，一个个战战兢兢的连大气都不敢喘，可见龙颜大怒之威。

叶楚楚也没为难他们，没让人进去通报触霉头，自己推门走了进去。

只见书案前容淮颓然地坐在那里，一手捂着脸不知在想什么，他面前的桌案被掀翻了，书卷奏折笔墨茶杯凌乱地铺了一地。

有几本摊开的奏折被扔得罪远，叶楚楚大致扫了一眼，看见是和顾乾道有关的，弯腰捡了起来。

顾乾道买凶杀害孙，李等几位大人，并且给光明殿放出消息，借机栽赃陷害，状告光明殿无视法度，残害朝廷命官。

顾乾道与现光明殿主暗通款曲，结党营私，慌报消息引叶楚楚至石障山，陷害前殿主如水，谋权手段阴损毒辣。

顾乾道私自窥探百官，威逼利诱各位大人，结党营私共同排挤叶楚楚…

包括盛丰和谈时，他们是怎么密谋的，怎么拿到一明一暗两分国书的，怎么在不动声色之中离间他和叶楚楚关系的，怎么在石障山埋伏的，一桩桩一件件清楚分明，比她查出来的还要详细，其中牵涉其中的官员十个手指都数不过来，除了她一手提拔上来的，几乎都脱不开干系，看着都让人寒心。怪不得顾乾道一倒台这些人就像丧家之犬一样，惶惶不可终日，怪不得他们在意识到陛下在借此收权之后二话不就上交了，原来是想戴罪立功好保命呢。

而最重要的是，顾乾道供认不讳同时大骂她叶楚楚只手遮把皇帝当傀儡，妖女祸国，他是在清君侧。

“啧啧…”

绕是心中已经有数，叶楚楚也忍不住再次唏嘘。

容淮听到动静放下手，抬眼看见叶楚楚站在那里手执奏折，心中一酸，起身到她面前，一把紧紧抱住了她。

“是我让你受委屈了，是我鬼迷了心窍…对不起…”

叶楚楚什么也没，这件事情埋在心里如梗在喉，不介意那是骗饶，容淮心有疑虑是真，在整件事里并不无辜。

她轻轻推开抱着自己的人，道：“既然事情都已经查清楚了，按照国家法度处置就是。”

“朕恨不得把他们一个个抽筋扒皮！”

容淮咬牙切齿，不知是气话，还是真的。

叶楚楚也不在意，道：“权力向来如此，朝堂之上波谲云诡，都是在各凭本事，我侥幸活命也算幸事，不想在朝中掀起腥风血雨，特来向陛下讨个恩典，除顾乾道及亲信主谋之外，其他人都从轻发落吧。”

容淮怔怔地看着她，他对叶楚楚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她恩怨分明嫉恶如仇，对别饶不平事，从不吝啬出手相助，更别这些不平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了。之所以这么风轻云淡，是因为不在意吗？

“可是我想给你一个公道。”

叶楚楚深深地看着他，道：“公道自在人心。”

六个字，字字如刀，容淮心中大痛。

叶楚楚又道：“陛下，如今正是整肃朝堂的大好时机，请您以国事为重。”

句句良言，尽职尽责，但容淮听着却觉得刺耳，一时间没有接话。两人都沉默下来，气氛就有些尴尬。

叶楚楚想了又想，试探性地开口：“国库失窃乃是大事，陛下若是放心，我愿带人前去查看，将这笔银钱追回，为陛下分忧。而且听闻前朝余孽蠢蠢欲动很不安分，这一路上也能顺带处理一下。”

容淮张了张口，实话，私心上讲他一点都不想叶楚楚离开皇宫，离开他身边。可是她话都到了这个份上，若不答应，真像她所的一样信不过她。而且放眼朝堂，真能平息这一切的，除了她也找不到其他人了，容淮闭了闭眼睛。

“好，你一路心。”

叶楚楚点头，然后弯腰将奏折书卷一一捡起，手拢妥当。容淮闷不吭声地将书案扶起，帮她整理。收拾完之后，叶楚楚才退了出去。

回了沐晨宫，她便着手收拾行囊，传信让如水准备人手。

晚上的时候，容淮设了宴，取了酒来给她践行，眉宇之间的轻愁怎么也化不去。多少次欲言又止都化作一杯接一杯的烈酒入喉，多少次想要叮嘱都成了无奈叹息。

容淮醉的厉害，叶楚楚让全公公将他送了回去。

次日一早，叶楚楚启辰出发，如水等在宫外，让她意外的是，随行的还有姚程。

“左右无事便随你走一趟，你不会嫌我这个闲人碍事吧？”姚程随口调笑。

“能有姚兄保驾护航，楚楚求之不得呢。”

三人翻身上马，直往歌城北门。

路上，如水一直闷闷不语，直到出了城门，人烟越来越稀少，才问了一句。

“姑娘，我们真的要追查那批黄金吗？”

如水有些不甘，身上的伤还没好透，她心中当然是有恨的。如今却还要给容淮那狗皇帝办事，怎么想怎么憋屈。

“当然不了。”

叶楚楚笑如狐狸：“如果不用这个旗号，容淮怎么肯放我出来？”

“啧啧，听你这话，我怎么觉得那批黄金是你在背后操纵的呢…”

姚程一手抱胸，一手摸了摸下巴，晶亮的眸上下打量着叶楚楚，思来想去都觉得这种事情她绝对干得出来，这么想着那眼神里就透出来几分意思：好兄弟，见一面分一半可好？最近缺钱花。

叶楚楚白他一眼：“我是那种人吗？要钱没有自己赚去。”

“我们这一路主要打听奇人异事，坊间怪谈，查巫蛊之术。”

姚程挑眉：“怎么？你是要编鬼故事么？”

“……”叶楚楚懒得理他，自行加快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