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她的东西？”

“没错。”

左右堂冷哼一声道：“她拿出的天书卷，因为她才有的这盛世繁华，还有她的名声。那些人把她毁了，却还要占用她的劳动成果，凭什么？早晚有一天我会替她洗清冤屈，让她名扬天下。”

“所以你做了什么？”

叶楚楚忽然觉得有些悲凉。

“我？我暗中设计拉尹皇后下马，她的儿子封常胜也被我养成了废物，现在一杯毒酒在黄泉路上应该和她也见过面了。”

“至于杀害她的罪魁祸首，要不是你们拦着，现在也应该到地府里去给她赔罪了。不过没关系，我们还有的是时间。”

左右堂看着云锦书道：“既然你还活着，那这些事情就应该由你来做。你是她的儿子，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接受这太子之位。”

“我会帮你扫清这条路上所有的障碍。”左右堂啧啧一声：“只是可惜了国舅那只老狐狸，把自己撇的倒是干净，这件事情对他半点影响都没有。”

叶楚楚道：“怎么帮？太师大人如今是全国通缉的罪人，你拿什么来帮。”

“我当然有我的办法。”

“你的办法就是九叶门吗？”

叶楚楚抿了抿唇，心中萌生出一个想法。

“九叶门怎么了？”

左右堂道：“江湖势力当然有江湖势力的好处，你们手上也不干净。”

他看着叶楚楚磨了磨牙：“所以你最好放弃对九叶门的打压，不要再自毁长城。”

“呵。”叶楚楚笑笑：“九叶门的确够强大，不过他却不是我们的长城，更不是你的。说不定当初追杀言妃的就是九叶门的人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她怎么可能和那种地方扯上关系？”

左右堂第一时间反驳，可说完了心里却又有些慌。

“有什么不可能的？”叶楚楚道：“言妃躲进宫里都没能逃脱厄运，除了神秘的九叶门还有几个人能做到？你心甘情愿的被他们说服为他人做事，其他人为什么就不行？九叶门可以渗入到朝廷里，难道手伸不进后宫吗？你的确保不住她，就算是九五至尊的皇上也保不住她，不是因为手上的权力不够，而是因为你们根本不知道她真正的敌人是谁。”

“这…”

左右堂被说的哑口无言，顺着叶楚楚的话去想，越想越心慌。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他这些时间都做了些什么？打着为她报仇的名义，却和她的仇人勾结…

“这…你有什么证据…”

左右堂小心地问了一句，看着叶楚楚的目光有期待，也有恐慌。

“没有证据，这一切只是我的猜测。”

叶楚楚道：“我和她有差不多的出生，守着差不多的秘密，承受着与她差不多的危险。我想九叶门现在有多想让我死，当初就有多想让她死。”

“以前敌暗我明，可现在不一样，证据我会一点一点找给你，证明给你看的。”

叶楚楚犹豫片刻，试探性的开口。

“所以九叶门你接触多少？你可知道他们的带头人是谁？”

左右堂一愣，缓缓的摇了摇头。不用证据，关于叶楚楚的几次谋杀他也参与过，那种连环计防不胜防，叶楚楚能活到今天，还真是命大。仔细想想当初她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他们让我把控朝政，缺人就给我人缺钱就给我钱，其他资源也同我共享，但真正的高层我也没见过。曾经的翁老就是他们那边的人，想必是折在了你们手上。”

“把控朝政…所以你留锦书在身边，就是看中了他在军方的影响力吗？”

左右堂垂下头去：“是，”

叶楚楚看了云锦书一眼，云锦书道：“外面不安全，义父既然来了暂且就别走了。”

“楚钰，好好招待。”

两人出来的时候一定临近中午。叶楚楚抬头看了眼天色，估摸着北郊大营那边也快到第二场了，二人上了马车，吩咐聂云赶去北郊。

车上，云锦书道：“难道真的是九叶门？”

“我编的。”

叶楚楚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他都对你有恩，也有恩于你的母亲，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蒙蔽趟进这趟浑水里越陷越深吧，真到了那种不可挽回的地步，你一定会很为难的，不如趁现在打消了他这种心态。”

“可他要是把矛头对准九叶门，又是另外一种麻烦。”云锦书担心暗箭难防。

“再怎么说那也只是江湖实力，真的动起手来，我们未必会输，可这边毕竟是朝廷，如果皇上想要一个人死，只靠我们两个人不可能挡得住千军万马的，两害相权取其轻，大不了平日里多注意一些，派一些人手多防着点儿，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毕竟是当过太师的人，能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置的都不是泛泛之辈，如果真的把这件事情想通了，未必不能和九叶门周旋，反正他现在在我们手上，只要皇上找不到他命还是保得住的。”

云锦书闭上眼睛算是默认了她这套说法。

叶楚楚看着他的侧脸，想起刚才左右堂说的话，问道：“你想要那个位置吗？”

“为什么这么问？”云锦书抬眼看她。

叶楚楚道：“你有这个资格也有这个能力，如果是你，必然会四海归一缔造出盛世繁华。”

“你就不怕我成为第二个容淮？”

“你不是他。他…”

“一样的，楚楚。”

云锦书靠在马车里，揉了揉眉心：“我是一个活在黑暗里的人，上战场那次，是我第1次光明正大的走在人前，而现在你是我唯一的光明，那个位置需要一个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人去坐，我不是那样的人。”

虽然心疼云锦书在杀手门里的那些日子，但叶楚楚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呵，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能登上九五之尊的是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人。”

她道：“历代登上皇位的哪个不是用尽手段，踩着兄弟的尸体爬上去的？光明磊落四个字，对于皇帝来说太过奢侈了。”

“也是。”

云锦书笑着摇头：“是我太理想化了。不过这件事情以后不许再提。”

马车停下，二人回到考点的时候，第一轮考试已经结束，留下来的有两千三百四十二人，钱将军正兴高采烈的整理名单，见两人回来将一打资料堆在他们面前。

“你们这是做什么去了？怎么才回来…你们知道吗？刚才真的是太精彩了，错过了当真可惜，喏，这是我整理出来的最有希望晋级的人。”

叶楚楚随手翻了几页，目测这上面写的有好几百人，她好笑地看向钱将军。

“军队只取前十，青山书院收五十人，您这写的也太多了吧…”

“唉，我正想跟你们说这件事呢。”

钱将军拉着云锦书道：“云将军啊，你看我们能不能和陛下商量一下，将人数限制再打开一些？这里面的人才可不止百人这样错过了当真可惜。”

云锦书笑道：“钱将军快饶了我吧，除了有头有脸的将军，再加上这次考试之后前十，武将的人数已经十分可观。青山书院又有五十位储备人才，比正史院的还要多，如果再扩充的话，那些文臣该要咬人了。”

“呵。可不是吗。”叶楚楚道：“就这么点人，青山书院的学生都已经闹翻了，嚷嚷着要把我赶出去呢，若是在扩充，怕是整个青山院都不够我用了呢。”

“哎呀呀，真是可惜啊可惜。”

钱将军不住摇头叹息。：“我看这名单上的人真的是一个也舍不得放走。”

“钱将军不要着急，这不是第一年吗？明年还有以后会一直有，您害怕招收不到人才吗？”

“哎…叶姑娘，你们还年轻，你们不懂。”钱将军道：“武将的黄金时期就是那么几年，将军迟暮就再没有那股心气了。什么宝刀未老，那不过是国难当头，临危受命，不得不为而已，所以这个呀，还是早些定下，越年轻越好。”

钱将军随手摸了摸鬓角，叶楚楚注意到那里已经有了白发。

“钱将军说的是。”

气氛忽然之间沉重起来，云锦书拉着叶楚楚离开，把时间和空间都留给钱将军。

“哎…盛丰分裂多年钱将军一直耿耿于怀，想要收复失地，扫除叛军，可是现在朝廷动荡，想要再挥师南下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又年过花甲，多少有些唏嘘。”

叶楚楚听了，对这位平时乍乍呼呼的老将更是敬重。

“现如今，还心怀天下，心系盛丰的老将的确不多，钱将军是当之无愧的忠臣名将，我们谁都比不上。”

“嗯。希望这件事情之后能让他多少有些安慰，看得见未来就有盼头，或许休养生息几年就可以达成他多年以来的夙愿了。”

叶楚楚道：“钱将军善水战，不如让他去青山书院教授水战吧，打造一支水军出来，迟早用得上。”

“好。”

考生入考场之后就不得再出去，所以这里设立了专门的休息区供考生修息，叶楚楚和云锦书身为考官，为了避嫌，只在外围走走，隔着一段距离看那些考生。

一场考过留下来的都是佼佼者，之后的竞争会更加激烈，休息区里紧张大过高兴，但每一个人无不是兴奋的。

叶楚楚随手抓了一个巡逻的小队问：“今天上午淘汰的人已经送走了吗？”

“还没有，等整个武试结束之后才会统一送出去。”

“他们在哪儿？带我们去看看。”

“是，”

小队长交代了几局之后给二人带路，那是和考生相反的方向，与那边相比，这边整个就是愁云惨雾，三三两两的人围坐在一起，大部分脸上都挂了彩，身上也破了洞，但是这种身体上的疼痛盖不住被淘汰的失落。

“云…云将军，您怎么来了？”

“随便看看。”

云锦书踏进临时搭好的营地，自然掀起了不小的轰动，人们都向这边看来。

“云…云将军？是那个力挽狂澜，以一己之力撑起整个北方战场的云锦书云将军？”

“不是说他那次受了很重的伤吗？”

“你这消息也太闭塞了，他的伤早就好了。咱们还在这里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拜见云将军。”

“见过云将军。”

一群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向这边涌过来，双手抱拳豪迈行礼。随后他们的视线就落在了旁边的叶楚楚身上。

有人低声议论：“这位是…谁？”

“军营里面怎么还有女人？这人和云将军还走得这么近…”

“我听说北歌曾经的女将军叶楚楚来到盛丰之后和云将军一直关系密切，难道说…”

“难道说她就是可以和云将军打成平手的另外一位名将？”

有人张大了嘴巴有反应快的立即抱拳：“叶将军。”

“诸位不必多礼。”云锦书朝他们回礼，一群大老爷们儿竟然脸红了。

“云将军为我们这些粗人谋福利，只可惜我们技不如人，辜负了将军的一番心意，第一轮就被刷了下来，实在是惭愧。”

“诸位一身武艺有报国之心，就是盛丰的好儿郎，无需惭愧。”

云锦书淡淡言语，声音并不高也并不激昂，但是却是可以传到每个人耳中说进每个人心里。

“没错，有云将军这句肯定，我们就算是败了也是虽败犹荣。”

云锦书笑笑：“这次不成，不知诸位日后有什么打算？”

“其实并无打算。”

有人道：“我们啊，只会出一些力气，要不就是靠着这些三脚猫的功夫去镖局里当个镖师，要么就是给人看家护院，或者就是去码头做个搬运，然后等着朝廷什么时候有机会了，就再来试试。”

武人就是粗人，不上战场想要有一个好的出路，实在是太难了。

“诸位大可不必灰心，我已上书陛下，等考试结束之后大批征兵，如今内有叛军佞臣兴风作浪，外有强敌虎视眈眈，正是用人之际，诸位若是愿意可以加入军营，凭本事赚军功一样可以出人头地。”

下堂女将要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