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蓁一回到赵府,就马不停蹄地赶到文渊的院子里。自文渊醒来之后,淑燕也没有再让家丁把守院门了,屋外的锁也被卸了下来,只是文渊自己又把屋门从里头锁上了。
灵蓁跑到门边,如捣蒜一般又轻又快地用四指的骨节敲着门,着急地叫道,“哥!哥!是我,灵蓁,我有事要问你。”
屋内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片刻,文渊才慢吞吞地开了门。门一开,灵蓁就急急忙忙地绕过他,灵活地钻进屋里,奔向文渊的床边。
“你干嘛?”文渊不解地看着她,重新关上了房门。
灵蓁没有理他,而是自顾自地翻起了他的床头。文渊偏头站在一旁,双手环抱在胸前,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妹妹没头没脑地折腾着什么。
灵蓁翻了好一阵子,却压根没看到信的影子。她回过头来,板起脸来问道,“信呢?”
“什么信?”文渊终于放下双手,走过来问道。
“我嫂子走之前给你留的信啊!你自己偷偷藏起来不告诉我是不是?你还当我是你妹妹吗?”
文渊皱起了眉头,疑惑地伸出手来,碰了碰床头,“我没看到有信啊。”
“奇怪,嫂子就放在床头的!难不成哪个丫头不心当垃圾收走了?”
“怎么可能!别一般的丫头,就连素雯都不会动我床头。”文渊思索着,“更何况,素雯现在都不在我这里了。”
“那……”灵蓁犹豫了一下,“不会是丽华吧?”
“丽华。”文渊重复着这两个字,轻笑着摆摆手,像是对这个答案不屑一顾。丽华怎么可能来呢?可就在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他的表情竟转而变得严肃起来,沉下声音道,“你去找她过来。”
灵蓁点点头,出门对着院里的一个家丁交代了几句话后,又重新走进屋里。一进屋,她就看见文渊正跪着趴在地上,吃力地往床底下探头。
灵蓁忙走过去拽起文渊,一边拍打着他身上的衣服,一边嗔怪道,“你也不嫌灰多!等丽华来问问她就是。”
文渊任由着她帮自己拍打灰尘,压根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似乎出了神,“你刚刚难道……去找她了?”文渊目光放空,就像在和空气对话一样。
“是啊。”灵蓁拉着文渊在床边坐下。
文渊转过头看向她,眼神里似乎有着微弱的光芒,“她还好吗?”
“还可以吧。听铭均,何家太太待她不错。”
“何家?”文渊迟疑地吐出这两个字。
灵蓁点点头,目光有些闪躲。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地把情况告诉了文渊,“那嫂子在我们家门口出事的时候,是铭诚把她扶上车的。之后就一直住在何家了。”
文渊垂下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手指,“那她和何铭均……”
“哥,你现在就别想这些了。安心养好身体,好好过日子吧。”
“罢了,她应该跟着那何铭均。谁叫我……”文渊没有下去,喉咙好似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不止是喉咙,文渊感觉自己的胸口也像被人塞进了一团棉花,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鼻子也酸得厉害。
灵蓁默默地伸出手,轻拍着文渊的肩膀,一言不发。
“大少奶奶来了。”一个家丁闯进门来,突然喊了一声。文渊猛地抬起头,却看见丽华笑眯眯地出现在门边。文渊瞪着通红的双眼,冷冷地对那个家丁低声吼道,“她不是大少奶奶!”
那个家丁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尴尬地看看文渊,又看看丽华,畏惧地点头哈腰了一番,退出了门。
丽华笑着走过来,声音清脆,“出什么事了吗?”
“你有没有动过我床头?”文渊静静地斜眼看她。
“我何曾动过你的床头?我这几都进不来呢。”
“那之前呢?在大少奶奶走之后,我回来之前。”
“那都多长时间的事了,我怎么记得住呢。”丽华摆了摆手,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有没有?”文渊的声音冰冷得令人发怵,吓得丽华又心翼翼地重新站起来。
“动可能有动过一两下吧,太太那时候不是让我整东西嘛。”丽华动了动喉咙,咽了下口水,故作镇定地道。
“那大少奶奶留的信,你可曾看见?”
“留的信……”丽华故意拖慢了话的速度,好留给自己思考的时间,“我哪里知道有什么信呢?我以前干活麻利惯了,不是你的东西,我可能都没注意到,直接就放一旁去了。”
“放一旁?放哪儿去?”
“这话的,能放哪儿去。”丽华干笑着,看向灵蓁。但是灵蓁故意转头不看她。
“你就直了吧,你是不是把大少奶奶留的信,自作主张地扔了?”
丽华紧张地倒吸一口气,语气也变得吞吞吐吐,“怎么呢……大少爷,丽华现在都记不清了,什么信啊纸啊,我哪里会留神呢。”
“是不是!”文渊吼了一声。
丽华不吱声了。
“是不是!”文渊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严厉而凶狠。他抬起愤怒的双眼,紧紧地盯着丽华。灵蓁见情势不好,连忙在一旁道,“罢了罢了,丽华你先出去吧,让我哥休息休息。”
丽华还没来得及作声,文渊就死死咬着牙,捏紧拳头猛地站起来。丽华吓得赶忙往边上躲。灵蓁也反应很快,迅速站起来抓住他的手。文渊一把甩开灵蓁,目光凌厉像是藏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他瞥了丽华一眼,挥起了拳头。丽华心中一紧,缩着身子,捂着脸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随即响起了“砰”的一声闷响,和一声尖姜
文渊一拳砸在了墙上,吓得灵蓁惊慌失措地叫起来。丽华颤颤巍巍地睁开眼睛,只看见那一处斑驳的墙壁,一地碎成粉的墙皮。
灵蓁惊叫了一声,慌慌张张地扑过去,一把抓过文渊红肿流血的手,担心得直流眼泪。而文渊面无表情地面对着墙,一声不吭。
丽华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心脏仍跳得飞快,像是要从嗓子眼里出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