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的时候，文秀在饭桌上起了两家人一起出游的事情。彼时，何家两兄弟、芸书、知雅，以及郑太太都在桌上。何家老爷何亿东在外应酬，便没有回来一起吃晚餐。

“怎么突然想要去郊外玩了？”铭诚迫不及待地张口问道。

“是郑太太提议的。”文秀着，向郑太太微笑了一下，“我觉得挺不错的。这知雅来了，除了和云烟姑娘逛逛街，也没有去别的地方走一走。这郊外风景好，有山有水，不去还真是可惜了。想来，我自己也有十来年没去过了。”完，她又转向知雅，“知雅，你觉得怎么样？”

“我当然觉得好，都一块宝地，一定要山环水抱。去散散心，沾沾福气也好呢。就是不知道何家少爷们方便不方便。”知雅柔声细语道。

随着知雅的话音落下，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了铭均和铭诚。

“郑太太和知雅姐愿意去，我和铭诚怎么会舍得推辞呢。”铭均的话，惹得文秀在一旁笑起来。铭诚也在一旁点点头。

“对了，铭诚，你改跟灵蓁一下，让她也一起来。我们后去。”着，她又看向芸书，“云烟，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我们打算租两辆马车，坐得下的。”

芸书却后要去清吟阁，婉言推辞了。其实她只是心有顾忌，觉得既然是他们两家人出游，自己就不要凑这个热闹了。文秀又热情地道，“我们就去一两呢。一起来吧，人多热闹。灵蓁也会喜欢跟你一起去。”

知雅和铭均竟也不约而同地开口。在第一个音节突兀地落下来之后，他们俩对视了一眼，知雅微微红了脸颊，笑着垂下眼睛来，“铭均少爷先。”

“啊，不，你。我只是想让云烟姑娘跟我们一起去。”

“我也是这个意思呢。”知雅看向铭均，眼波流转，好像藏着独属于少女的无限娇羞。但她马上就转向芸书，眼里的悸动很快变成了沉静的笑意，“云烟姐姐就一起来嘛。我们一起去肯定很有趣呢。”

芸书还是拒绝了。大家也只好顺了她的意，不再强求了。

晚饭结束，大家都回到了各自的屋子。

文秀洗漱完回到屋里时，亿东已经回来了。他正半躺在床上，背靠着一个枕头，戴着老花眼镜，紧皱眉头翻着书。

“老爷，你何时回来的？”文秀一手捏着披在肩上的外套，一手关上了门。

“刚回来没多久。”亿东回答着，没有从书上抬起眼睛。

“要不要叫丫头给你倒点热水泡泡脚？”文秀着，坐到了床边来。亿东这才放下了书，道，“不了，我已经洗过了。再，时辰也晚了。”

文秀轻轻应了一声，拿过他手上的书，一边漫不经心地翻看着，一边道，“老爷，你帮我想一想，这郑太太在这，也算待了有些日子了。你，她跟我们非亲非故，在这待着，究竟有何用意？”顿了顿，文秀又，“当初以为她是为儿女亲事而来，可现在看看，她好像没有那个意思。倒是知雅……”文秀欲言又止。

“是啊。”亿东摘下老花镜，放在床头的柜子上，“这江城也是个城市，要来玩，两三至多了。这待了快一个多月。真不明白这是怎么个意思。”

“反正我们家里啊，是越来越热闹了。云烟姑娘前阵子还带着她妹妹住了进来呢，好像叫什么清儿。”

“你不就喜欢热闹吗？”亿东看了她一眼。

“当然啊，我也没不喜欢。云烟姑娘手脚勤快，嘴也甜，我是越看越喜欢。只可惜她嫁过人了，不然啊，我真想撮合她和铭均呢。”

“嫁过人怎么了？”亿东放下书，坐直了身子，“现在社会都不一样了，婚姻自由了，结婚离婚这都是很正常的事。你这个人啊，骨子里的东西还是改不掉。”

“改不掉就改不掉吧，我都这把年纪了，就不改了。但老爷，你想想，如果在知雅和云烟之间，挑一个做儿媳妇，你会挑哪一个？”

亿东思考了一下，又重新拿过书躺回床上，“知雅吧。云烟姑娘，也不是不好，就是给我感觉，她太早出来闯社会了，有些东西太明白。虽然现在她也没有那股子习气，但等上年纪了，或许就显出来了。”

“你是像赵家太太那样吧？”文秀笑了一下。

“我这事儿呢，别扯到具体的人。”

“好好好，那照你这么，知雅姑娘就显得单纯了？”

“那不能这么，每个人都不傻。只是可能因为家庭环境不一样，知雅姑娘，也是在跟我们家差不多的环境里成长起来的，而且啊，宠而不骄。她会比云烟更适合进我们家。”

“那老爷要是真的这么喜欢知雅姑娘，不如我改就去找郑太太，或许人家这么长时间不开口，就是等我们先提呢。”着，文秀又笑起来，像是突然对郑太太的心思了然于心一般，“她提议我们两家人一起出去玩，没准就是想给铭均和知雅创造机会呢。”

“这也都是猜测。”亿东揉了揉眼睛，重新戴上老花镜，翻开书来，“你改去跟她聊一聊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