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乐洋头发还没干,况且她与裴潜不算熟,是见面连招呼都不打的关系。
起初因为他长得帅稍微对他客气点,但现在?帅是帅,谁知是个天煞孤星。
易乐洋没好气地关门,回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第二天早上拍拍屁股回家去了。
裴潜第一次主动请女生吃饭,即便是以赔礼为目的,却也遭遇了第一次滑铁卢。
他心中莫名有些烦闷,面对那扇关得紧紧的门,脑内已经把程绍云那张脸翻来覆去地狠狠踩了两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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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级大会上,董主任冷静地公布此次月考的前十名。
月考试卷都讲完了,大家自然也清楚年级第一是谁。然而当裴潜的名字被报出来时,礼厅里的人像是第一次听一般,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顾屿飞特地挤到裴潜的身边坐,闻言像是自己得了第一,使劲在旁边鼓掌。密密麻麻的视线向这边投来,裴潜皱眉,把顾屿飞凑过来的脸扒开。
董主任捏着话筒,清清嗓子,说了一番无甚意义的发言,接着公布写个月学校的活动。他通知两周后是运动会,等到十一月中旬便是期中考试。运动会要好好准备,但同时不能忘了期中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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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会的广播员居然排了项露和侯丽丽,完全不清楚是广播社哪个好事的人安排的。
蔡宇达的话侯丽丽似乎还能听得进去,没再搞些什么动作,她们的关系也仅限于从不说话的同学之列。
项露说没事,她能搞定。如果真吵起来,吵不过就动手呗。
主席台上的人大半在场边围观,台上的人寥寥无几,易乐洋百无聊赖地看了一会儿比赛,没咂摸出什么兴味,趁茆老师不注意收拾东西一溜烟往图书馆跑去。
玻璃后的管理员只懒散望她一眼,复又低头不知做些什么。
易乐洋第一次来,四处张望,挑了个隐蔽的边角座位。
裴潜来得晚,还好书过来,便见一直坐的座位上有了人。
他暗笑,心道她真会挑位置。裴潜来图书馆好几天才发现这个位置的好处。隐蔽、靠窗、通风,窗外便是一丛又一丛繁茂的树丛。
易乐洋戴着耳机做数学题,眼角余光瞥见一个颀长的身影,再一抬眼,裴潜捧着本书已坐到她对面。
他率先开口,似是怕她误会:“这儿风景不错。”
说完便闭嘴,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将冷淡寡语的性格贯彻到底。
易乐洋眼神奇奇怪怪地看他,微微摇头,继续埋头做题。
整整一下午,易乐洋都在做那一道数学题。其实不止这个下午,她从前几天就开始做了,但一直没有思路。
易乐洋清楚自己陷入了某种怪圈,却跳不出来。她脑内只有这种计算方法,到某处卡壳,再重新开始。一个方法试了多次行不通但不知道其他方法,便只能一股脑地向前冲撞,企图从某个步骤发现某种新的方法。
然而她还是失败了。
裴潜看了一下午书,到最后也被易乐洋吸引过去。她迟迟不翻页,一直在那道题周围无意识地画圈。裴潜这本书快看完了,她这道题还是没做出来。
裴潜问:“想知道答案吗?”
易乐洋还戴着耳机,沉迷题目,没听见。
他伸手拽下她的右耳耳机。
易乐洋迷茫地眨眼,脑内是一团浆糊:“怎么了?”
“我可以教你。”主动提出教人题目还是第一次。
“什么?”她还是没反应过来。
裴潜受不了她的迟钝,指着那道题重复说:“我可以教你这道题。”
“你做过?”
裴潜:“嗯。”
“答案是什么?”
“八分之三。”
知道答案也没用,不清楚解题过程这道题等于白做。易乐洋乱算的结果是八分之根号二,她拿笔划掉,长长地叹气。
裴潜把手里的书合上,淡淡道:“你现在可能还做不出来,要用到一些以后学的知识。”
“你怎么知道?”易乐洋颓废地问。
裴潜起身把书放回书架:“当然是因为我学过,我不是天才。”
易乐洋莫名笑了笑,带着一丝嘲讽:“你看看,学校里学习好的那群人哪有人向你那样出去打架?我都撞见你两次了。看你每天也很闲,你说自己不是天才,谁信?”
裴潜没回答,径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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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能惹裴潜生气了,易乐洋想。然而她和裴潜根本说不上话,易乐洋无从得知他那天听了她那番话后的心理活动。
易乐洋回想了自己那天最后一段发言,简直不像是她说的。那股子嫉妒羡慕的劲让她自己都难受。
这几天她有旁敲侧击地想从顾屿飞嘴里套话,然而顾屿飞表情更是迷茫,完全搞不懂她在说什么。
她躺在床上懊悔地翻滚,心想自己最近怎么老是得罪人。
明天便是期中考试,易乐洋静不下心,磨磨蹭蹭一直背到夜里十一点,还没背完文言文的知识点。
高三早已放学,楼下便利店已经关了门,只有一两个小摊贩还在路边摆摊。
易乐洋下楼,抬头向小区的窗户望,大部分人家已关了灯,二楼唯一亮的只有她的公寓和隔壁那间。
裴潜还没睡吗?
易乐洋点了份炒饭,脑内空了两秒,又鬼使神差地要了份羊肉汤和关东煮。
走廊里极黑,她去敲裴潜的门。门从里面推开,屋内的光亮霎时铺满易乐洋站立的区域。易乐洋高高举起两只手,把所有吃的都往他胸前送。
“都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