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庶手指着孟仲子的鼻子:“尔等儒家,简直丧心病狂,虚伪至极。
天下之人,谁人不知?在你们儒家眼里,人人都是小人,唯独你儒家个个都是君子。
在你们儒家眼睛里,诸子百家的学问,全都卑贱残破,唯独你儒家的学问是高贵的。
别人家的学问,全都是假的,唯独你儒家的学问,是正宗的。
你儒家一口一个仁,一口一个义。
而你儒家,学术论战的时候,却是哪里见你们有丝毫仁义道德?
你们儒家张杨肆意,出言不逊,恬不知耻,以天下正道自居。
损遍了天下诸子百家的学问,然而,试问你儒家,你们究竟能拿得出什么好东西来伸张大道?
一句话,你们这些儒家的徒子徒孙,充其量,不过是一群懒得要命,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书呆子。
几百年了,也没见你们干出什么正八经的实事儿。
整天整月整年的,在各个国家窜来窜去,整日价的兜售你那套儒家的理论,妄图此等腐朽的教条,统领天下大政。
如今天下纷争,山河破碎,大大小小的国家,分崩离析成几十个。
这些国家,有邦国危难,你们儒家可曾拿出一个有用的主意来?
你们没有!
如今天下,万千民众流离失所,刀兵横行,百姓无田可耕。
而你儒家在干什么?
你们什么也没干!
你们视而不见!
你们在大言不惭的称‘民为本,社稷次之,君为轻’。事实呢,却处处维护周礼、贬斥法制,竟要刑不大夫,礼不下庶民。
大家都是人,你却将人都给分出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等。
你们只要所谓的仁政,不要法制,使得天下苍生百姓,有冤无处诉,有苦无处讼。
问天天不语,问地地不灵。求人无处,状告无门,这个时候,你们儒家又在哪里?
更有甚者,尔等明明深藏功名利害之心,却偏偏做出一副天下都醉我独醒,大义凛然的死样子。
可是,这几百年观察下来,你们儒家都在干什么呢?
无非就是终年劳月的不辞辛苦的谋求官爵官位,如此这般孜孜不倦,在世跑官跑了几百年的,全世唯你儒家一家。
尔等儒家徒子徒孙,求官求爵,一旦不能遂你心愿,便惶惶如丧家之犬,两天看不到君王,便慌的不行。半月不官府,便心神不安魂不附体。
还有,趋利避害,这是人的本性。
而你儒家,不但无视人的本性,而且妄图扼杀人的本性。
说什么,食不言寝不语,坐怀不乱真君子。
也算你们儒家厉害,竟然将柳下惠那等如同木头一样的傻子,活活的给捧成了圣贤。
那样的人,也算人嘛?
那就是你们儒家所谓的圣人嘛?
那分明就是一具没有感情,没有血性的活僵尸。
说你儒家虚伪,那是污蔑你嘛?
自己明明有所求,不自己努力争取,偏偏要做一个假模假样的所谓谦谦君子来求人。
一旦求而不得,那便要开口大骂。
更不要脸的是,尔等儒家,竟然恬不知耻的,将虚伪公然看做是美德。
堂而皇之的教人违背自己的良心,说假话,说言不由衷的话。
教人自我虐待,教人恭顺服从,教人愚昧自私,教人守株待兔。
最终目的,无非是要让民众不要去揭发丑恶,不让民众面对法制的裁决。
要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愚蠢之人,说什么君为臣纲,夫为妻纲,父为子纲,让民众觉得,身居高位者,可以永远欺负你,却不要去反抗。
儒家之学,如此险恶,如此虚伪,如此荒诞不堪。
竟然还大言不惭的称什么,解万民之苦的,悬壶济世之王道圣学?
我可真是纳了闷了,这春秋五百年来,世间可有此等荒诞离奇厚颜无耻之学?
有!
那便是你儒家!
无怪乎如今天下诸侯,这几百年来,没有一个国家敢用你儒家当政。
你们儒家搞的这么轰轰烈烈,搞的这么大,那是没有人敢用你们的学问嘛?
非也非也!
那是因为,似你儒家这等厚颜无耻,虚伪肮脏,百无一用的学问,谁家用,谁家就会倒大霉。
谁家用,谁家就会灭国!
如今天下,群雄并起,大争天下,靠的是什么?
靠的是实力!
在这样的大争天下的乱世里,谁要是用你们儒家的法门治国理民,那就绝对不跟实力沾边了。
要是用你们的道理治国,那,那个国家就得穷的茹毛饮血。
穷的连遮羞的辟股帘都没有。
穷的指不定哪天就让人灭了。
就这样的狗屁学问,你孟仲子,居然高坐庙堂,呼喊着这是什么治国的王道绝学?
啊我呸……”
“噗…………………………………………”
站在对面的孟仲子,在秦庶连珠炮一般的猛烈攻击下,竟然一句话都插不进来。
他被骂的脸色发青!
他被骂的浑身颤抖!
他被骂的狗血淋头!
他被骂的,竟然硬生生喷出一口老血……
咕咚一声,倒在了地。
倒在地的孟仲子,瞪着眼珠子,手指着秦庶:“秦……秦……秦……啊噗……”
又是一口血……
众人士子慌了,正听的过隐呢,孟仲子,居然倒了。
居然倒了?
居然倒了!
居然倒了……
还喷了两大口血?
众人连忙七手八脚的将倒在地的孟仲子扶起来:“孟大师啊,别说话了,缓缓气儿,啊……”
“哎呀,孟大师咋这么大气性呢……”
“孟大师的脾气,果然爆也……”
“孟大师呀,别指着秦庶了,再指,你又吐血了……”
秦庶一脸呆滞的看着对面的孟仲子:“这是……是咋了这是?
身为大师,怎么可以这么虚弱,我还没说完呢,就倒了,鞅兄申兄,孟大师咋吐血了呢?”
申不害连忙把一锭金放在案几,然后与卫鞅两人,一个在左,一个在右,架着秦庶的膀子:“秦兄,秦兄啊,咱们出去说,出去说啊……”
“哎,哎哎,我还没喝完呢,你们架着我干嘛?撒开,撒开……”
“此地不宜久留,我等二人回去之后,与秦兄你喝个痛快。但是这里就不要再喝了……”
秦庶:“哎,哎哎,你看看你们两,这是干啥?快放开我,我还要跟孟大师探讨学术,探讨治国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