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了朱宸濠,此事也就解决了一大半。
一直在后面看热闹,随时准备助一臂之力的张懋从始至终都没帮上什么忙。
张懋倒也没因没参与到而懊恼,反倒收起来先前对谢至的敌意,黑面一般的脸上有了些许的笑意。
看起来却是有些渗人。
看来有人天生就不适合笑的。
张懋笑容满面,谢至脸上也挂着得意的笑容,笑嘻嘻的道:“张都督之见,某这些应对还算可行吗?”
张懋倒也不是虚假之人,行就是行,对谢至的询问,倒也没做否认,回道:“不错,倒也有勇有谋,老夫本以为你一个书生出生的,怎能带兵?即便带兵,那也不过是秀才兵罢了,娘里娘气的怎能上战场,倒是没想到,你这云中卫也是威猛的很,你小子也不错。”
张懋性格,若称赞,那便是出于真心。
更何况,张懋也是带兵之人,好兵孬兵的他也见过不少了,他都能够称赞云中卫兵丁威猛,那云中卫兵丁即便弱,那也弱个样子。
张懋的这一番称赞之后,谢至脸上的笑容更甚,满面春光,道:“张都督谬赞,能得张都督称赞,某心中不甚欣喜啊。”
当然,谢至心中无论如何欣喜,现在还有未解决的问题。
朱宸濠麾下的兵丁是解决了,谢至作为督办此事的钦差,宁王僚属,家眷这些问题也得一并解决了。
谢至也没多与张懋胡嗨,直接与城门卫那指挥使开口问道:“不知将军如何称呼?”
谢至带来的云中卫兵丁勇猛,谢至也不差,那城门卫指挥使也不因谢至年纪小便生出轻视之心,对谢至的问题,诚然回道:“末将陶勇。”
陶勇在此战的表现也甚为不错,谢至对他自然也有几分尊重,拱手道:“陶指挥使,烦劳你先行羁押了宁王一干人,某去查宁王府。”
谢至作为钦差自有调动之权,陶勇直接拱手道:“是,末将领命。”
给陶勇下了命令后,谢至便率云中卫的一干兵丁前往了宁王府。
此刻的宁王府已是乱做了一团,整个府中要不哭哭啼啼,要不就是在收拾清点行囊,寻机逃走。
宁王谋反失败,府中一干人马可就要皆被处斩了。
现在这个时候,胆子大,能逃走的也就走了。
当然,敢走的也都是少部分的,大多数人是不敢冒这个险的。
没有黄册在,走到哪里那都是黑户。
没有户籍,随时都会被官府抓去充入奴籍。
谢至到了宁王府后,便吩咐兵丁把整个宁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本来云中卫的这一百兵丁已经够用,加上张懋麾下的,更是把宁王府围成了铜墙铁壁。
现在的宁王府就是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了。
谢至与张懋带着何三友走进宁王府后,便吩咐兵丁先把府中兵丁全部召集到了前院。
家丁内伺的都还好,丫鬟被兵丁推嚷着,梨花带雨的不过摸着眼泪。
这些人不过是一些服伺于宁王极其家眷的下人,对宁王府之事自是接触不到的。
想要了解宁王府一干具体事务那还得是找王府长史以及僚属的。
“王府长史何在?”谢至问道。
半天之后也未有人回话,何三友倒是沉不住气了,凶巴巴的喊道:“长史呢,长史在何处?”
谢至也不阻拦何三友,随着何三友几声粗狂的声音之后,没询问出长史来,倒是吓哭了一个孩子。
随着孩子洪亮的啼哭之声后,所有的关注点都到了这个孩子身边。
而这个孩子身边陪同的一女子则是瞬间便进入了谢至眼眸。
此女子容貌并不算出众,但这女子身上有种超凡脱俗的气息却是瞬间吸引了谢至。
谢至抬脚走至了女子身边,笑嘻嘻的问道:“看姑娘穿着,当是宁王家眷吧?”
这女子的穿着并非丫鬟服饰,淡绿色的罗裙,画着淡妆。
面对谢至的问话,那女子倒是不卑不亢,未有丝毫娇羞,朗声道:“是啊,你意欲如何?”
谢至扯起了一道笑容,笑嘻嘻的道:“某并无他意,不知姑娘是?”
要说意思,谢至还是有些的。
那姑娘倒也没有闺阁女子的娇羞,直言道:“朱慧。”
这样的信息量依旧还少的可怜,谢至又问道:“不知...”
那姑娘给了谢至一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的道:“想不到堂堂云中伯竟然也是一个登徒子,本姑娘都已告知闺名了,你还想如何?”
这般询问一个女子确实有些不太合适,谢至也不再继续,转身走离了那女子身边。
张懋见谢至过来,满是笑容的问道:“怎么?有意思了?”
谢至笑而不语。
张懋收敛了笑容,沉声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是共性,但你也当明白才是,宁王谋反,即便陛下开明,宁王直系也必将被牵连,你平定宁王功勋卓著,年纪又轻,前途必然无量,万不可自毁前途才是。”
对张懋的一番好意,谢至表面应了下来,心中却是有了自己的计较。
紧接着,又问道:“那位姑娘是?”
张懋见谢至不死心,却也是给了答案,道:“早就听闻宁王妹出落的纤尘不染,且又不似闺阁女子那般娇柔,这女子恐怕就是了。”
谢至从张懋的口中知晓答案后并未多言,继续又道:“先把宁王府僚属都找出来。”
不再单独询问长史,找寻其他僚属倒是也容易很多。
全部都找,那只要找出身着僚属官服之人便是。
片刻的功夫,便找出了十几人。
找出这十几人后,谢至也不多言,直接道:“你们这些人先行交接了王府账目。”
宁王封在南昌也有些年头了,产业自是也积累下不少了,既然是查抄,那这些东西便很有必要全部都搞明白了。
这些僚属对自己未来的命运不可预见,对谢至的吩咐却也是不得不应承。
在吩咐了这些事情之后,谢至又光顾了三司。
现在谢至才知晓,三司的一些主官全部被斩杀,另外一些小吏也在被宁王逼迫之中参与攻打城门之事,被当做炮灰斩杀。
现在整个三司当中,根本就找不到一个幸存者了了。
斩杀朝廷命官,这罪过已是不可赦免了。
张懋更是气急,骂道:“当初宁王殿下跟随太宗靖难起兵是等的忠良,现在怎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后辈,若宁王泉下有知,恐得掐死那不肖子了。”
张懋这话说的可就违心了,当初朱权跟随朱棣起兵,那可完全是逼迫的,忠良什么的可就完全说不上了。
再说了,朱棣当初还承诺人家朱权要共分天下的,也没给人家,现在人家的后辈拿回属于自己的一人也无可厚非。
当然,这个话谢至可不能说,他还不想死。
谢至也没接张懋的话,道:“如此情况,陛下虽没有明确旨意,但也当押云中极其家眷僚属进京了,提前遣出快马与陛下通报此事,若是一味等陛下的旨意,恐得耽误不少时间的。”
谢至这个办法着实也是颇为合适的,张懋思绪了片刻,道:“嗯,老夫陪你一道进京,巡视卫所也可告一段路,正好也需与陛下回京复命。”
有一百人押解宁王这些人应该已经是万无一失了,但若有张懋这样的老将从旁帮忙的话,倒也是能够省上不少的力气。
谢至颇为欣喜的应承了下来,道:“那便多谢张都督了。”
安顿好南昌的一切事宜之后,谢至才与张懋一道往京师的方向赶去。
南昌需要做的事情也不少,至少得安抚好为朝廷牺牲的将士和官吏,这些人至少得先送回乡,至于抚恤,再有朝廷研商之后下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