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正妃娄氏曾在朱宸濠于部下密谋之际,偶然听闻其谋反之事情。
对之也曾多次有过劝说,劝其时机尚未到成熟之际。
可惜,娄氏并未劝动朱宸濠,从始至终,朱宸濠想要拿回属于他那一半江山的心思却是从未改变过。
在朱宸濠率兵做最后一击之时,娄氏也知此时劝说已是无济于事。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即便朱宸濠乖乖束手就擒谋反之罪已定,想要回头也是为时已晚。
在朱宸濠出发之后,娄氏便赋诗一首自杀身亡。
画虎图龙叹旧图,血书才了凤晴枯。
迄今十丈鄱阳水,流尽当年泪点无。
这诗便可见娄氏也是有才干之人,即便是朱宸濠恐也不及。
朱宸濠正妃自杀,另外三个侧妃便被押往了京师。
谢至虽说不是那种见风使舵之人,对即将倒霉之人非要踩到泥泞之中之人,但也不是什么心肠柔软的,对朱宸濠侧妃也未有怜香惜玉之意。
不过,虽对朱宸濠侧妃未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意思。
朱宸濠虽是天潢贵胄,但现在却也是人犯,虽说不需要戴枷,一路进京却也不会舒服的。
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中坐着朱宸濠以及他的三个侧妃。
另外,还有几辆分别押解着一干僚属。
其余的家仆丫鬟什么的可就没这么幸运了,被绳子串联在一块就那么任由兵丁随意牵扯着。
这些人虽都是奴籍,但却也是并未行过这么远的路,自然是累的够呛,也极为的狼狈。
在朱宸濠一干家眷僚属中,过得最为舒服的也就只有朱宸濠的妹妹朱慧了。
朱慧所乘的马车是几辆之中最好的一辆。
就连驾车的马都是老马,即便路颠簸也能走得平稳。
大概走了两个多时辰,一旁的何三友开口道:“指挥使,兄弟也走了一段时间,不如在前边歇息片刻,再往前走走找找宿营之地。”
这么多人行军,自是不可能去找客栈歇息。
只能在官道中找个合适的地方在外面宿营了。
他们此番出来本就是急行军,只带了一些必要的行军装备,帐篷什么的也没带着,只能是露天宿营。
这样的露天宿营也只能是期望不下雨,若是有雨,那可就遭了大罪。
对何三友的建议,谢至应了下来,道:“好,吩咐兄弟们就地歇息吧,叮嘱兄弟们务必看好人犯,万不可出了任何差错。”
这个事情才是他们现在的当务之急。
别看他们的功劳卓著,若是一旦在押解之中除了差错,他们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所有功绩可就要被抹杀掉了。
何三友领命之后,吩咐兵丁开始就地歇息。
谢至却是从自己的马背上解下出发之前做好的大饼和水,去了朱慧的马车旁。
现在的朱慧还未受封,谢至对之称呼也以普通女子喊姑娘相称了。
谢至出口便喊道:“姑娘,饿了吧,吃饼。”
朱慧也不给谢至面子,推到了一边道:“本姑娘不饿!”
谢至也不罢休,继续道:“怎能不饿,都走了这么长时间了...”
朱慧仍旧不怎么搭理谢至,谢至也不恼,又把水递了过去,道:“那若是不饿,就喝些水吧。”
朱慧仍旧不理人,倒是同坐在一辆马车上的朱宸濠儿子朱拱條眼睛巴巴的瞅着谢至手里的水壶。
朱拱條作为朱宸濠儿子,自是要被牵连。
现在的朱拱條不过就是一个五六岁的孩童而已,朱宸濠所做一系列谋反之事与他本身就没有太大的干系。
将来无论朝廷如何处置,那是朝廷的事情,现在谢至也没必要去为难一个孩子。
谢至把水壶递了过去,笑嘻嘻的道:“姑娘不饿不渴,你这侄子可不见得啊。”
朱拱條身为朱宸濠嫡长子,虽说百分之百是要被封世子的。
但封世子那是需要朝廷下令的,以前朱拱條不到年纪,现在朱宸濠做出了这种事情,朝廷自是也不会再封这个世子。
朱拱條现在的身份其实也是颇为尴尬的,谢至对之也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称呼。
朱慧听了谢至之言,瞅了一眼朱拱條,见自家侄子嘴唇有些干,且又眼巴巴的盯着谢至手中的东西,终于从谢至手中拿了拿了过来。
态度虽说没有多好,却也是开口道了一声谢意,道:“多谢了。”
这么一句简简单单的谢意,谢至心中竟是不甚欣喜。
谢至扯起一个笑容,也没多说什么,从马车之上退了出来。
从马车上下来后,谢至便走至张懋身边坐了下去。
张懋把地上的大饼递给谢至,道:“你小子不会真看上那姑娘了吧?”
谢至笑而不语,良久出语言问道:“张都督,你瞧着朱慧怎样?”
张懋所言的那个意思,谢至还真有。
张懋对谢至的问题并未马上回应,想了一下,道:“姑娘倒是不错,可惜他是宁王妹子,必被宁王谋反牵连,你若想娶她恐是不易,不说谢公是否会答应,就使满朝文武都会攻击于你,这个准备你得做好,当然,你若是只想之为妾的话,倒也能容易很多。”
这个道理谢至自是也明白,但很多事情岂能是因道理而为的?
谢至脸上带着笑意,笑着回道:“如此女子怎只能为妾?”
谢至这意思可就很明显了。
该劝的,张懋都已经劝过。
更何况,谢至此时已是下定决心了,怎样的劝说已是没有多大效果了。
张懋脸上的笑意不减,道:“你小子...老夫都是越发喜欢了。”
张懋能以此说出如此之言可见也不是一般人啊。
多数人眼中恐都会把女人比作衣服的,能为了一件衣服做一件轰轰烈烈的事情,一辈子都值得炫耀了。
谢至对张懋之言,拱拱手,笑嘻嘻的道:“多谢张都督抬爱。”
片刻后,张懋收敛了笑意,道:“你既已下了决定,便当做好应对准备才是,自然,老夫也会为你从中助力一把,其余的便全看你的本事了。”
张懋在朝中地位毕竟举足轻重,他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有他帮忙,多多少少的也能为谢至增添不少助力的。
......
押解朱宸濠一路进京,自是比不上谢至带兵急行军到南昌那般迅速。
走了十几日时间,还未走一半的路程。
每日除了睡觉便走路,便是走路,可谓是乏味的很。
谢至骑在马背之上,时不时的哼上几句后世的歌。
一日在哼唱之际,恰巧被张懋听在了耳中,问道:“你这唱的是何啊?像是歌,却也不像?”
现在的歌谱都是经过诗词谱出来的,谢至所唱的后世那种都是以白话且又是以后世的普通话所谱的曲子。
现在这个时候听起来自是会有些新奇。
天地良心,谢至真不想偷任何人的专利,但这个背景之下他也不能说实话,只能随便打个哈哈,回道:“我说这是我自己瞎捉摸出来的,你信吗?”
其实,张懋这个人相处久了,还是很容易交往的。
谢至试探之后,张懋却是爽朗一笑的,直接说出来他以前所看不惯谢至的缺点,回道:“你小子既能连中三元,那便是有些能耐的,谱个曲子自是也不在话下,行了,莫要藏着了,只要有能耐,本公也是会服气的,给兄弟们唱来听听。”
武人之中也没那么多尊卑礼仪可讲,唱个曲更没什么大不了的。
谢至虽是状元出身,但也是被接受过后世思想的洗礼,也没什么过多的规矩要讲,张懋既然要唱,谢至也就不客气了。
“几度风雨,几度秋,风霜雪雨搏击流...少年壮志不言愁...峥嵘岁月何惧风流。”
谢至的一曲少年壮志不言愁吼完,最近的几个兵丁自是纷纷拍手叫好。
稀奇的歌曲,稀奇的节拍,使得兵丁们好奇之感斗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