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吧，毕竟这是自己要的。蒲玖涛欲哭无泪，他有点害怕这玩儿意把自己的手给夹了。

“怎么了？”柳澄还是一脸和善的笑容，“你不能这么刷，把它脑袋捏着，这玩儿意可脏了，把它肚子刷干净哈。”

”好的好的！我刷！“蒲玖涛拿着小龙虾瑟瑟发抖，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个柳澄很可怕。

啊？你问柳澄为什么这样？小龙虾多难洗啊！柳澄昨天被折腾得太惨，他可不想做这么麻烦的事情。

当柳澄拿出那瓶白酒，胡韬愣住了：”给我的？“

”嗯，今天就歇会儿吧。“柳澄转身走向厨房，”不清楚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就随便拿了。“

”今天这是起了什么风？“胡韬看着手上那瓶白酒，说实话，他并不是很喜欢喝这些蒸馏酒，他更喜欢带点甘甜味的发酵酒。

胡韬并没有参与他二人的盛宴，声称自己要在卧室里打坐静心。吃饱喝足收拾干净，蒲玖涛心满意足去赶设计图，柳澄躺在浴池里陷入沉思，偶尔这样也挺好的，这是把自己扔进尘嚣中多久了？

嘀嗒，又是水声。柳澄警惕地从水中站起身，快速将自己擦干穿上衣服，掐着灵官印往卧房走去。

嘀嗒，嘀嗒......这水声越来越清晰。啪嗒，这声音击穿着灵魂让柳澄突然心绞痛。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吼道：”胡韬！“

胡韬闻声而至，伴随着幽幽的桃花香。蒲玖涛听到他的大喊，也从书房里出来了，柳澄跪在地上，一手捂着自己心口，一手撑在地上，额头冷汗直冒。胡韬手持桃木枝冷冷地指着柳澄身后，没有好语气：”滚。“

顿时，屋子里卷起一阵妖风，蒲玖涛回过头打算关上阳台的窗户，但是刚转过头，他被吓到了。这窗户根本没打开啊！窗帘在月色下起舞，窗台上空无一人，蒲玖涛却在地面上看到了歪歪扭扭的影子。

胡韬以桃树枝为剑，刺向柳澄后方，待看到一缕白烟，他冷笑道：”你不必如此着急让自己的兵力前来送死，洪道长。“

月下的黑影消失不见，柳澄想从地上爬起，奈何体力不支，瘫倒在地。他皱着眉头，冷汗不断，喘着粗气。

蒲玖涛把他架起来扶到床上，胡韬站在窗户前，眼神冰冷看着远方。柳澄叹了口气：“我掐得不对吗？”

“不是你掐得不对，而是这次近你身的不是妖邪。”胡韬没有回过头看他，叹了口气，“造孽啊，可怜了那个快得道行的灵物。”

蒲玖涛左顾右盼，又支支吾吾道：“我刚才看到阳台那里还有人的影子……”

“放心，那应该是他的纸人。”胡韬轻蔑地笑着，“他是不敢亲自前来的，他怕我。”

柳澄转过头看到他周身散发着淡蓝色的光，看上去很危险，但是，在月光下确实让人移不开眼睛。有种说不来的美。

半晌，胡韬转过身走到床边对愁眉不展的蒲玖涛说：“行了，你去休息吧。我在这儿盯着，不要紧的。”

蒲玖涛知道胡韬的厉害，看了一眼柳澄，转身离去：“需要帮忙还是叫我，没关系。”

他没忘记顺手关上卧室门，胡韬俯身到柳澄耳边，轻声道：“我今晚附身到你身上，你就安心睡吧。”

柳澄闭上眼点点头，胡韬默念着咒附身上去，柳澄顿时感到背后一阵刺痛，紧接着身上腾起一阵暖意。有种安心的感觉呢，真好。

柳澄闭上眼，迷迷糊糊间，他再一次听到了水滴的声音。不同的是，这水滴声很空灵，不想之前的声音让他心绞痛，反而让他的心静下来。

柳澄清楚地看到自己在一个山洞里，柔和的阳光从上方的洞口洒下，面前是一塘清泉，啪嗒，山壁上凸出来的石块上面低落着点点清水。他忍不住蹲下来，想去触摸这泉水，却发现自己动不了。这时，自己面前出现了一个人，长发如瀑布一般倾泻下来，穿着白衣，蹲在水边，捧起泉水，向空中掷去。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那泉水竟快速蒸发了，化为了淡蓝色的幽光，一下子将昏暗的洞窟照得明朗。

柳澄这下看清了这个洞窟的全貌。百草丰茂，看上去还有不少珍贵药材的样子。正当他看着入迷，忽然间场景变化了，洞窟里的植被全部枯萎，那一池泉水也干涸了，面前是一个短发玄衣的男人跪坐在地上，手上举着刀，刀上还滴落着鲜血，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虽然看不清这个男人的脸长什么样，却知道男人的脸划破了一道长疤，身上也伤痕累累。

柳澄愣住了，待男人回过头正要看着他的方向，柳澄醒了。他觉得这个梦有些莫名其妙，是胡韬的回忆？不可能呀，胡韬脸上没有伤。是洪塘的过去？但是，他现在头发也很长啊。

柳澄呆坐在床上，胡韬感觉到他醒了，提醒着他：“这次不要带上你的好友，就我们俩去。”

柳澄点点头，下床穿衣服准备洗漱：“确实，带着他的话，他也不能保护自己。”

“是，也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胡韬叹气，“因为今天可能需要你牺牲一下，你害怕吗？”

“怕有用吗？”柳澄很冷静，那是自己的家，只是不巧现在有人盯上了自己，再怎么害怕也得去面对。

“好，你小声点，”胡韬噤声道，“今天简单点，你昨天不买了面包吗？快快快，趁早出发。”

柳澄点头，看到蒲玖涛抱着稿纸在沙发上睡得把自己裹成一团，有些好笑。临行前，柳澄问道：“要不要给他留张符？”

胡韬骄傲地说：“不用麻烦了，本仙昨日在这个屋子里设了法阵。”

柳澄不再多言，叼着面包，提着一大袋东西，关好门往楼下走去。刚走到自己新房子的门口，柳澄感觉到了一股令人不舒服的气息。打开门，他看到房子西北位兑宫散发冒着黑气，他关上门，警惕地看着那个方向。

胡韬让柳澄将身体的主权交给他，柳澄照做了，也是，目前情况还是专业的来好了。胡韬掏出符箓化作长剑，遮掩住自己的气息，将糯米粉洒满地面，唯独中宫留下一圈空白，他坐在地上，静静地等待着。

柳澄不解：“你之前所谓的牺牲，是指什么？”

胡韬低语：“本仙这次要直接用你做诱饵。”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终于开始吹起阵阵阴风，房间也暗下来，房间温度下降了几度。

按昨日的天气预报，今天应该是晴天，看来是他来了。

洪塘戴着面具，胡韬和柳澄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却能感觉到他在笑：“哟，这不是那位小兄弟吗？就你一个人来了啊，你还好吗？身体可还承受的住？”

以胡韬的道行，想隐藏住自己的气息，他是必然不能发现的。胡韬假装着柳澄，故作委屈：“是啊，洪道长，可真是把我折腾的够惨的。”

“你还拿着一把剑？看来你的胆子也是够大，”洪塘走到柳澄身边，沙哑的嗓音压得极低，“你说说看，如果我把你抓去威胁那只狐狸，他会不会就范？”

“哦？是吗？”胡韬一阵冷笑，爆发出自己的仙气，柳澄的眼睛已经变成了碧绿色的竖瞳。他站起身，朝着洪塘刺去。

洪塘愣了一下，赶紧反应过来，从腰间抽出自己的法器匕首挡住。胡韬这一下攻击让他后退了几步。他立即反应过来，这是仙家上身？可恶，自己堕入妖道而他这个狐狸却能有位列仙班的资格？

洪塘怒目而视，掏出几张符箓，召开四周的游魂野鬼。胡韬冷笑道：“你觉得这有用吗？洪道长？”

“有没有用，试了才知道！”洪塘命令着游魂野鬼如潮水一般攻向胡韬。

“幼稚。”胡韬勾起轻蔑的笑，长剑轻巧地挥动着。但是他并不想伤害这些无辜的亡灵，只守不攻。

洪塘见状想消耗胡韬的体力，再掏出符箓，红着眼吼道：“阴兵借道！”

天边黑压压的一片，胡韬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会牵连无辜。胡韬见状厌恶地皱起眉头，长剑一掷，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箓，念咒掐着字决。长剑自己挥动起来，斩尽周围的游魂野鬼。

胡韬灵机一动，讽刺道：“怎么，不敢让我在你的幻境中和你对峙吗？”

洪塘轻哼一声，手里拿着几张符箓：“狐狸，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些什么心思。”

“那就别怪我了。”胡韬冷笑着掏出烟斗，吸了一口，吐出白烟。原本的房屋变成了广袤无垠的平原。

胡韬坐在树墩上翘着二郎腿：“没办法了，谁让你不配合我。”

“你做了什么？”洪塘惊愕地看着四周，他不明白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儿。

“没什么，我只是让咱们的战场换了一个地方而已。”胡韬站起来，摊开双手，“来，让我见识一下你究竟有没有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