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玖涛欣喜道：“橙子，记得打这个电话。”

“行，我明天打，”柳澄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报酬是多少？”

“对方说这个价。”胡韬比了个三。

“三万？”柳澄眼里散发着光。

“不，三万三千三百三十三。”蒲玖涛一副你懂的表情，“对方说无三不成礼。”

“行吧，明天我起来就打。我现在有点撑，先去画一会儿。”柳澄打了个哈欠。

“快去吧哥，写单子接下来应该不会太困难吧。”蒲玖涛关上了电脑。

“困难与否，还是得到了现场才知道。”柳澄站起身，朝着蒲玖涛笑笑，“对了，你还有没有别的想跟我说的？”

“说什么？”蒲玖涛纳闷地看着他，柳澄每次露出这样的笑容，都让他感到背后有点冷。

柳澄擦着脸，让自己清醒：“对于你说的付总，他真的没有更多的信息提供给你了？”

蒲玖涛的头如同拨浪鼓一般：“真的没了，他们真的只给了我这么多信息。”

柳澄叹了口气小声嘀咕着：“我总觉得这几天会发生变故。”

“橙子，你刚刚说啥？”蒲玖涛扭过头，表示没听清柳澄刚才说的话。

“没什么，”柳澄打了个哈欠，“行了，快十二点了，你早点睡吧，晚上是灵感的源泉，我赶紧借着有点灵感画一点。”

胡韬依旧趴在沙发上，他的心情并不好，自己真的该精进修为了。奈何城市的喧嚣会影响到天地灵气的凝聚，他或许真的需要去钟灵毓秀之地一趟了。但奈何柳澄站在又急需用钱，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胡韬看柳澄正伏案工作中，静悄悄地走到他的身边半蹲下身子，关切地问到：“你可需要我帮你？”

柳澄愣了一下，诧异地看着胡韬：“你怎么帮我？”

“像以前那样，让你尽快画完。”胡韬轻轻一笑。

柳澄咽了咽口水，痛苦地摇头：“不了不了，我的祖宗耶，您可千万别这么做。”

胡韬趴在他的身边，歪着头看着他的脸：“为什么？”

柳澄皱紧眉头，按着太阳穴：“那也太累了吧，您知不知道每次您这么做的时候我有多痛苦？”

胡韬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原来这对你的伤害这么大吗。”

“所以啊，我的祖宗，您别这么玩儿我了！”柳澄面向胡韬双手合十放在头顶，“这边只是个普通人，不是机器，真的扛不住的，您那帮助我的方法太累了。”

“好吧，你继续。”胡韬耷拉着脑袋离开了，他蹲在窗户下，安静地看着天空，看上去有些委屈。柳澄保证，如果胡韬的耳朵露了出来，一定是飞机耳。但柳澄又转念一想，自己方才的一番话是否说得有些过了。胡韬似乎也只是想帮自己快点完成设计稿而已。

柳澄慢慢地转过身面向胡韬：“你是不是想要什么？”

听到这句话，胡韬猛地回过头，欣喜地看着他，又想到了什么垂下眼眸：“是没错，可是你现在的情况我绝对走不开。”

“胡韬，”柳澄起身走到他的身边，“只有你说出来我才能知道啊，我不像你，看着别人的眼睛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出来啊。”

“本仙说了，按照现在的你，本仙根本不能走开！”胡韬有些恼怒，将柳澄扑倒压在身下，拽着柳澄的衣服低声道，“是不是本仙平日的态度太过温和，导致你忘了自己的身份是容器而不是主人？”

柳澄哑口无言，确实，眼前的这个狐狸虽说平日里虽然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骨子里还是那个睥睨天下不可一世的大妖。柳澄叹了口气，他谨慎道：“你是因为李晓东的事而难受吧？”

胡韬松开手，跳到窗台上坐着，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冷笑一声：“开玩笑，本仙怎会为一个凡人的死活而难受？”

“我不是这个意思，”柳澄从地上爬起来，整理刚才被胡韬拽紧的衣服，“术法和诅咒，你为什么不去问问柳赫扬前辈？宁萌棠不是苗人吗，她的哥哥还是萨满。”

“嘿，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有这么个人。”胡韬睁大眼睛，笑道，“你有那个小丫头的联系方式？”

柳澄点头：“有的啊，人家前不久就给我了呀，你不也在场吗。”

胡韬有些茫然，最近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经常犯这样的错误。正在自己迷茫之际，他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眩晕，从窗台摔了下来。柳澄见状条件反射般地冲上前将他抱住，以至于没让胡韬直接脸着地。他不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惊恐地晃着胡韬的身体：“胡韬，你醒醒！”

柳澄看胡韬没有打算醒过来的迹象，握紧手机寻思着要不要打电话给宁萌棠。他看来一眼时间，已经转钟了，也不知道宁萌棠是否还醒着，就算现在打电话过去，宁萌棠应该也是和室友在一起，毕竟看宁萌棠前几日发的消息她正值考试周。而现在打电话过去就算没吵到宁萌棠，也会吵到她的室友。他试着给宁萌棠发了条消息。让他没想到的是，宁萌棠很快地直接打电话过来了。

“喂，柳大哥，你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非常嘈杂，柳澄听得云里雾里的，好奇地问道：“棠棠，你那边……”

宁萌棠领会到了意思，尴尬地一笑：“哦，柳大哥你说这个啊，我们在最后的狂欢。”

柳澄会心一笑：“一天一本书？”

“对！就是这个哈哈哈。”宁萌棠哈哈大笑，举起手边的乐可喝了一口，“柳大哥，你找我到底是什么事呀？”

柳澄叹了口气：“你没开免提吧？”

宁萌棠收起笑容，取而代之的是紧张的深情，她打开门走到阳台，小声地说：“柳大哥，你那边出什么事了？”

“胡韬昏迷了，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柳澄有些焦急，他没看出来胡韬哪里不对劲，胡韬并不像上次那样真气外漏，他很平静，就如同只是睡着了一般。

“柳大哥你等一下，我先找个没人的地方，”宁萌棠四处张望着，跑到了寝室天台，确定四周无人后，柳赫扬已经出现在她的身边，宁萌棠将手机递给了柳赫扬。

柳赫扬现在阳台边俯瞰着底下的一切，低沉的声音在柳澄耳畔响起：“喂，小澄，胡韬怎么了？”

柳澄焦急万分：“前辈，胡韬他突然就晕倒了。”

柳赫扬眉头一皱：“他晕倒前有没有什么反应？”

“没有，前一秒还在和我说话，后一秒就栽下来了。”柳澄手足无措。

柳赫扬转动一下眼睛，转过身对宁萌棠说：“我离开你一段时间，你一个人可以应付得来吗？”

“老师您去吧，柳大哥对这方面不懂，我这边自己应付得来的。”宁萌棠摩挲着腰间的骨埙，露出淡淡的微笑。

柳赫扬接着拿起手机：“我马上来，你且坚持一会儿。”

柳澄没打算让蒲玖涛也掺和进来，他独自把胡韬扶到床上，柳澄焦虑地看着他。渐渐地，他被这张雌雄莫辨的脸迷住了。平日里自己很少能这样近距离安静地观赏他的脸。胡韬紧闭着双眼，睫毛轻轻地颤动，挺立的鼻梁，朱唇紧闭。柳澄的眼神温和下来，胡韬这容貌，比他见过的明星都要好看。为何容貌姣好的狐狸性子却是这般恶劣？柳澄想不通轻笑一下。罢了，每个人都有他处事的方法。

柳澄站起身，到客厅打了杯水，他有些渴了，忽然间听到银铃的声响柳澄警惕地掐着灵官印缓缓走回卧房。刚踏进门，柳澄便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他正站在胡韬的床边。

“柳前辈，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柳澄惊喜道。

柳赫扬爽朗地笑了：“我不来，你怎么办？一时半会儿和你也说不清，倒不如我亲自过来看看。”

柳澄面露忧色：“前辈，那，胡韬他？”

柳赫扬向着柳澄做出噤声的动作，闭上眼，一手按在胡韬的天灵，一手按在膻中，嘴里念念有词。柳澄便看见胡韬周身散发着淡淡的蓝色光辉，这光柳澄以前见到过。胡韬那次用法过度便出现过这般的微光。

柳赫扬收手，捂着胡韬的眼睛，附身到胡韬耳边低声道：“醒来吧。”

“前辈，这样就好了吗？”柳澄紧张地望着柳赫扬，他很害怕胡韬醒不过来。

柳赫扬没有理会他，退后了几步，升起一道结界，笼罩住整个卧房，柳赫扬转头看向柳澄：“他马上就醒了，你先别睡，坚持一会儿，我待会儿还有话要跟你说。”

柳澄点点头，安静地站在一旁。

不知过了多久，胡韬轻轻晃了晃脑袋，睁开眼睛，小声道：“我刚才怎么了？”

柳澄激动地扑倒胡韬身边：“你没事太好了。”

胡韬坏笑道：“怎么，我出事不是更好？这样也没人能控制你了。”

“你就别这么折腾小辈了，”柳赫扬听不下去，朝胡韬挑眉，“你有多久没吸收天地灵气了？”

“诶，柳兄你怎么在这儿？”胡韬从床上坐起来，“不知道，好像不是很久。”

“两个月可有了？”柳赫扬按着他的肩膀。

胡韬尴尬地笑笑：“两个月当然有啊。”

“你就不打算回到山林逐渐几天？”柳赫扬严肃地看着他，胡韬这样的行为在他眼里仿佛是不要命一般。

“你觉得我能离开他吗？”胡韬冷笑一声，指向柳澄，“我若走了，房子外的那些魑魅魍魉，可都觊觎着这个大补品。”

“小澄不是接私单的设计师吗？”柳赫扬纳闷道，“抽不出两三天的时间去山林里走走？”

胡韬叹了一口气，重新躺回床上：“如果能走就好了。”

柳澄在一边脸色苍白，原来胡韬这是法力不够的表现吗？自己这么频繁地接单岂不是对他造成的伤害也很大？柳澄沉默不语，扭头看向一边。

“小澄，你听到了吗？”柳赫扬转过身看向柳澄，发现对方正略有心事，他走到柳澄的身边，晃晃手，“小澄？”

“啊，前辈有事吗？”柳澄后退几步，尴尬地笑笑。

“你知道胡韬灵力不够吗？”柳赫扬的脸上没有笑容，严肃地看着他，“你有定下来计划去山里走走吗？”

柳澄愣了一下，委屈地摇头：“抱歉，前辈我不知道这些。”

“啊，果然啊，”柳赫扬有些头大，他挠挠头道，“原来胡兄什么都没教你吗？”

柳澄摇着手：“没有啊，胡韬有教我一些简单的术法。”

“教你术法顶个锤子用？”柳赫扬无奈地笑笑，“算了，这不怪你，还好你不蠢，知道给宁萌棠打电话。”

“柳兄，行了，你也别逼他。”胡韬打了个哈欠，“我本来是打算明天和他说的，谁知我的宝贝容器又接到了单子。”

“急吗？”柳赫扬抱臂站着。

“对方被不干净的东西缠着了，需要赶快去看看，”胡韬顿了顿，发出诡异的笑声，“如果再晚一点，可就真的来不及了，呵呵呵呵呵~”

柳赫扬嘴角抽搐了一下，调侃道：“你别这么笑，怪渗人的。”

胡韬喘了一口气：“总之，那边等不及了，真的去晚了会出事。”

“那边到底是遇到了什么鬼东西？”柳赫扬好奇地看着胡韬，忽然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纠正道，“哦，不对，多半遇到的本来就是鬼，那个人是遇到了什么倒霉玩儿意？”

胡韬冷笑道：“多半是替死鬼。”

柳赫扬觉得如果他正在喝水，一定会喷出去：“呵呵呵，那他可真是倒霉，到底怎么遇到的？”

“替死鬼？”柳澄不解。

柳赫扬见柳澄对这方面没有太多了解，向他科普道：“哦，这种鬼样貌相当丑陋，而且行为相当恶劣。顾名思义，他们会找到倒霉的人，想办法让对方的魂魄脱离身体，然后自己去占据猎物的肉身。”

“噫，我真庆幸我这么久以来没有遇到过。”柳澄感觉背后有点凉，苦笑道，“那，柳前辈，这替死鬼有没有其他的特殊之处？”

“你发现了什么？”柳赫扬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冲着柳澄露出和蔼的微笑。

柳澄摸摸下巴，思索着什么：“我看到他好像很害怕狗。”

“哦，对了，我忘了说，”柳赫扬右手握拳，左手成掌，右手砸在左手上，“替死鬼生前多半是自己作孽，死了却心怀怨念，他们会非常害怕以前让自己失去生命的东西。”

“所以，这个鬼是被狗咬死的吗？”柳澄有些无语，说实话，这么难看的死法，换做是谁都觉得窝囊，可笑又可气。

“应该是的，”柳赫扬点头，又凑到柳澄的面前低声道，“但我觉得，现在的问题是，你家的狐仙大人是都能撑住等你把这件事情解决。”

胡韬拦住柳赫扬，很明显他有些不高兴了：“行了，柳兄，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柳赫扬摊手：“害，你就是这样。我这次跟在你们身边，也好有个照应。”

柳澄有些担心宁萌棠那边：“可是……”

柳赫扬自信地笑笑：“不要紧，棠棠可以保护自己，对苗疆草蛊婆有点信心吧。”

“正好，柳兄，我也有事想请教。”胡韬拿着折扇轻摇，挡住半边脸，“咒杀之术，请不吝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