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只差最后一样。”
还有?
南宫初若想着四哥和六弟各去准备的还不够,还需要什么?
白泽缓缓说道:
“甘泉水。”
说罢他兀自摇头而笑,
“何处有清泉取些便是,不过是全那套说辞。”
……
南宫初若低头思索,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白泽瞥见后端了茶杯,里面的水已经凉了,便又轻轻放下,摩挲着杯沿,声音空渺悠远,
“吾知你在想什么,欺骗亲近之人固然不对,但吾之身份不能暴露,为圆一谎用其他谎言也是无奈之举。”
南宫初若对他能猜到自己心思已不奇怪,这人似乎总在一些时候敏锐地无可挑剔。
“道理虽懂,只是……或许还有其他方法,可以让百姓认可我……”
白泽的手停下,抬头认真看着她,在她的目光中缓缓说道:
“百姓需要一个强大到无法反驳的理由才会接受你一个女子登帝,现下太平盛世,一无战乱,二无天荒,这是最好的方法。”
看了她几眼,白泽起身,走到窗边迎上耀目的光线,不由眯了眯眼,
“吾确然需要多兜转上这些工夫让你四哥和其他人不对吾起疑,还有一点,便是让天下人相信,掌国非男儿,女子出蓝青。”
闻言南宫初若不由抬头看着他阳光中的身影,心中的郁结悄然解开,白泽的声音又随那光传过来,在她心中激起千重之浪,
“世人所要的信服,吾可以给出很多种,可既然吾辅佐于你,便会为你筹谋一个举世无双的盛典,昭告天下,你就是天选。”
南宫初若觉得她倾此一生都不会忘记这句话,也不会再听到比这更打动人心的承诺。
不是多么抑扬顿挫的声调,而是落雨般细密的缠绵,激的她心湖久久不能平静。
迎上他转身看过来的眸子,她目光坚定而郑重,缓缓扬起一个笑容,第一次对那个高位有了些许期待。因为她心中居高自寒的位置旁边,站了一个人,有了一束光芒。
“你若有成为一国明君的自信,便不会觉得这是欺骗,吾希望你有给他们国泰民安,盛世之治的自信。”
四目相对,南宫初若听到自己缓慢而郑重的声音,
“如神君所愿。”
丞相府
“打探何处需要补植?”
傅辞手握经卷,听了侍卫汇报的消息重复道。
“四殿下手上之人口风极严,这是属下无意间听得的。”
一个一身玄衣的男人站在殿中,垂首而立,看不清样貌。
傅辞将书卷起来,一下一下地敲打到另一只手中,眸中阴沉似乎在思索什么。片刻后他看向外面的某处,声音低缓地说道:
“黛秋姑姑的宫中也该收拾收拾了……”
男人只管应下,
“是。”
便退了出去,
房中只剩傅辞仍旧望着远处,却又什么都没有看。良久叹了一声,自怀中摸出一个红绳,中间串了一个普通的珠子,虽是编制细致,却也一眼便能看出为坊间廉价的手艺品。
即便如此,却被他放到了最隐秘的地方,珍而重之地收藏保存着。
“你应是早已不记得了,我却这样小心翼翼。丢了又不舍得,当真……庸人自扰。”
轻悠的声音随夏风一个兜转便消散开,复将红绳放回去后,他的脸上便恢复了平日温和的神色,一双眼睛却睿智多谋。
早知不是姻缘线,却仍是因为它能起到的一点微妙联系而不愿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