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七章 伤势暴露(1 / 1)小雾煮青梅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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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招便如蛛网中剪断了一根细丝,任敌方的招式再多缜密,总能破空寻出个生路来。

这种奇经八脉被打通的,豁然开朗的感觉让南宫皓心中惊诧不已,同时又是惊喜非常,手中动作不由更加利落。

在最后的六个剑花中,外刺内挽的剑势方出,白泽不知何时走到了台前,清冷的声音带了寻常难见的力度,

“真气行于手掌定稳,松剑!”

南宫皓挽剑之势方起,闻声立时将时刻流转的真气运至手掌,极快地送开握剑的手,那长剑竟就悬空绕他松开的手回旋起来,心中狠狠惊愕。

却是因了这惊诧手中真气微散,长剑本是离手,竟直直向他自己刺来!南宫皓大惊之下身形疾动,却也不能控制脱手之剑。

“小心!”

耳边响起一个惊惧的声音,似乎是五姐?他竟还有闲情去判断这个,自己都忍不住想笑。

正是这时,眼角白色一闪而过,接着腰间一紧,被人搂着向旁边一转,耳边铮地一声,刺得耳膜生痛。

待站直了身子转身看去,果然是白泽,不由感激地唤了声,

“师傅。”

“练剑务必凝神,真气方可稳定不散。”

白泽松开他,并无太多情绪起伏地说道。

“是。”

南宫皓颇有些羞愧,侧目便见那长剑斜插在地上。力道深度都极为不凡,能在方才救下自己的情况下将剑击落,不由暗惊师傅功夫玄妙。

想到方才听到的声音转身去看,果然见南宫初若正从不远处的树下快步走过来。不由扬眉挥手唤道:

“五姐!”

白泽早已注意她,此时也只是转身看着她向这边走来。

南宫初若显然被方才那幕吓到,对着南宫皓便是一声呵斥,

“你怎的一点分寸都没有?!”

南宫皓打着哈哈,摸了摸头,

“不小心失手了,哈哈……”

白泽却开口为他说话了,

“是我教他的招式难了些,又是临时起意想让他先试一下,还是匆忙了。”

南宫初若这时已看向他,听他所言挥手反驳,

“哪里是你的错,是他自己太笨了。”

南宫皓在一旁瞪大了眼,不是应该安慰差点自尽的他么,怎得倒成了他笨?

感受到他幽怨不满的视线,南宫初若也不看他,只拉了白泽的手抬起来看看,见没有受伤才放下。她方才看的真切,白泽挥袖空手震开了长剑,她还担忧他会伤了自己。转而看向南宫皓严厉地道:

“你也莫要整日缠着白泽,他身上有上哪里经的你这样折腾。”

南宫皓惊诧地看着白泽,

“师傅你受伤了?”

白泽挥手,

“不是什么大伤,慢慢调养便好。”

其实白泽从头到尾看不出半点不适,南宫皓又不是多细心的,发觉不到也正常。可他还是觉得愧疚,忙催着白泽去歇息,

“师傅所授够徒儿今日练习了,您快些回宫休息,切莫累坏了身子。”

说着便将剑自地木上的剑拔出,不由感叹嵌木之深,力道之大。

白泽一早便过来,方才牵动腹间伤势,他也确然不轻松,便又说了几句,

“剑乃灵器,你要悟出与剑最契合之法。剑招亦是见招拆招,以灵动破其固有招式,只要敌方不是无招,你就有不胜数的招式。每一剑,都可以是新的一剑;每一招,都可以是新的一招。”

他说话时语调平缓,与学塾中的先生也没有什么不同,可不仅不会让人误会的觉得乏味,反倒听了便觉振奋,受益匪浅。郑重地点头道:

“多谢师傅,徒弟记下了。”

“离手剑待我仔细教你,莫要急于求成。”

“是。”

白泽叮嘱了一句,就随南宫初若一起回了长歌宫。步撵之上,南宫初若还几度打量白泽面色,让他无奈失笑。

寝殿中南宫初若向白泽提起朝堂之事,颇有几分紧张地看着他,

“你怎么看?”

白泽难得犹豫片刻,一边轻敲着桌面一边说道:

“大婚之事因化山水患耽搁,现下也确实应该安排起来,否则恐引人非议。”

顿了顿又说道:

“身为女帝也不可处处由他们拿捏,合住之事便等到大婚之后,你意下如何?”

南宫初若说不清心中的感觉,总觉得他所言句句在理,却仍有哪里奇怪。但想到大婚,心中又不禁悸动,这算是她第一次成亲,而与她一同的,是眼前这个人,便能明白为何有的人虽是高官厚禄,却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因为心里眼里,都被那个人占了。

只是……他到底不能给的了她。

白泽心中想的,却是如何在大婚前,将自己不时发作的反噬调息好。他并不在意住在何处,方才所言,确然是有隐衷的。

可他未料这想要隐忍之事,竟会被她知晓。

南宫初若近日一直忙于大婚之事,她从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只得前后各种操持,什么事都要问上一问,哪里都要改上一改。

南宫辰这个有家室的人多少比她懂上一些,本是来帮忙的,此时却在桌前坐着喝茶,见她脚不沾地,一脸焦躁紧张地样子也看的走趣。

“牵红上刺绣的绣娘找到没有?若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便让布织局的萱掌事亲自来。”

“是。”

“筵宴上要燃果香,不要龙涎香。”

因为白泽喜欢清淡的味道。

“是。”

“朕与帝君席上多上几道点心,要有花冻,爽口些的便好。”

“……是。”

“婚服准备好了没有?”

一直在旁边将她说的话记下的秋岚几乎下意识就要答是,听清她问的什么后急急转而答道:

“婚服布织局正在赶制,因正红蜀锦方从南边运来,刺绣又繁琐,萱掌事特意托奴婢告罪,请陛下再等几日,定在大典前赶制出来。”

南宫初若点头,皱眉苦思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忽然想到什么,她眸中一亮,

“宫中蟹子可还充裕?”

秋岚被她问的一愣,螃蟹本不常用在宴席上,一来吃相恐有不雅,二来容易污手沾衣,多是私下在府中吃的。想了想回答道:

“蟹子不是宴席菜品,存量应是不多。若陛下想吃,吩咐御膳房做上几次还是够的。”

南宫初若摇头,不是她想吃,而是做给白泽吃的。想着对她说道:

“做一道酒酿蟹,剩下的蟹子取了蟹黄做成点心,让御膳房擅做点心的厨娘琢磨一下,筵宴上将这两道菜呈上朕的席案。”

“是。”

秋岚虽是不解,也只有恭敬应下。

“还有什么呢……?”

正埋头苦思间,南宫辰的无奈声音响起,

“秋岚你将陛下方才所言传达下去,不得有误。”

“是,奴婢告退。”

秋岚如蒙大赦,再待下去,她手中可以写一部册子了。忙躬身退下,东奔西走将南宫初若的话传达到七蜀八局,不禁长叹,

多亏陛下大婚只此一次,不然她可真吃不消了。

待秋岚出去后,南宫初若一脸意犹未尽地抱怨,

“四哥怎将让秋岚走了?我还有许多没有吩咐。”

南宫辰失笑,招手让她坐下,不要满屋乱转,

“你吩咐的已经足够详细了,为白公子想的也十分周到,现下你要做的,就是平复下来迎接大典,剩下的,四哥给你安排。”

“四哥如何知晓……”

南宫初若听到前面的话就惊诧地瞪大了眼睛,四哥竟然知晓她在顾及白泽的喜好?

“你并不讨厌龙涎香,也不偏爱甜食,至于蟹子尚未到肥美之时,你如此急着让厨娘做了,应也是发现了白公子爱吃,我说的可对?”

南宫初若向来知道四哥心思细腻,只得认输地点头,脸上飞红。

南宫辰无奈地拍拍她的头,一如小时候,让南宫初若颇有几分怀念。

“你这是从未成过婚的正常反应,紧张焦虑,事必躬亲,仍觉不满。接下来的事我来办,定然为你筹办一个盛大的典礼,你就沉下心来处理好朝事便可。”

南宫初若仔细想来,她这几日确然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成。不由叹息一声,不好意思地看向南宫辰,

“劳烦四哥了。”

“同我不必客气,倒是白公子那边,你需同他商量。他性子淡然,婚礼之事所知怕是更少,你们二人要好生探讨,莫要出了差错落人口舌。”

“嗯。”

南宫初若轻声应下便来时思索应如何同白泽探讨这事,那人恐怕连招红是什么都不知道,若给他戴上一方红盖头,那人会是何种表情呢?想着嘴角的笑意便隐藏不住,肆意地勾了起来。

南宫辰看她心思不知跑到了何处,不由摇头失笑。他没有说的是,大婚之前有这些反应,皆是因为心中有情。

傻丫头,愿你这心意,白公子亦如是。若真能一生一世一双人,倒不失为佳话。

只是凡尘多扰,阻碍在这简单几个字前的重云多雾,太难拨出一条路来。

天色已暗,南宫初若用过晚膳后想起南宫辰的话,不由想到月坞宫看看。

想着就有了行动,待她回过神已经走到了月坞宫门前。腿像自己有意识一般,总忍不住向里迈,最后还是走了进去。

月坞宫宫人极少,因白泽性子好静,便在搬来后将她与南宫皓挑选的宫人都遣了出去,只留几个人平日打扫。这月坞宫就显得尤其幽静,一轮明月入莲池却是极美的。

往常白泽会在莲池旁坐着饮酒,今日也不见他出来,见他殿中烛火幽暗,心道莫不是睡了?他不是很少在凡间的时序中睡觉的么?

心下狐疑,还是缓缓走了过去,在殿门前迟疑究竟进还是不进。打破她犹豫的,是殿中一声极轻的物品落地滚动的声响,未等她思索是什么,便惊惧地听到一声闷响,心中紧缩嚯地推门而入。

“白……泽?!”

她推开殿门所见的,让她声音都仿佛滞在了喉咙中,吐出时艰涩沙哑。

她看到从床榻上摔下的人趴伏在地上,衣裳凌乱,墨发散落曳地,额前的长发汗湿了贴在脸上,整个人痉挛般蜷缩着颤抖。

猛然跑到他身前却不敢动作,眸子乱晃找不到落点,只在心揪疼下颤声又唤他,

“白泽……”

耳边翁鸣,白泽几乎迷失的神智被她唤回一些,好容易抬起眼皮,却在看到她的瞬间睁大了眸子,挣扎着起身,实在无力站起便垂头低声道:

“出去。”

“白泽?”

“出去!”

南宫初若见他嘴唇发白却仍紧紧抿着,不肯泄露一丝声音,清润的嗓音已然沙哑不堪,却仍厉声让她出去。

鼻间一酸,她还是伸手搀上他的手臂,

“我扶你起来。”

白泽摇头,只固执地指了指殿门,声音却是低了下来,

“你先出去……不要看我,这是命令。”

南宫初若自然知晓他不愿狼狈展于人前,可想到他就这样不知硬撑了多少次,心中就揪得厉害,索性同他使无赖性子,

“神君这是在凡间,我才是重南之主,你的命令我可以不听。”

不待白泽说什么,她便用力将他向上拉起,白泽的重量在起身时全然落到她的身上,这时她才惊觉,这人竟然抖成这样。

将他扶回床榻坐下,看见滚落在一旁的瓷瓶,心中一动。走过去将那瓷瓶拾起,转身问白泽,

“几粒?”

“……两粒……咳!”

南宫初若快步走到他身边,将丹药放进他手中,轻轻借力让他将药服下。

“唔……呃……!”

丹药未化开,便是一阵急痛,让他不由将手又按上腹间,低头忍耐痛意。

看到他按的位置,记忆复苏,南宫初若连忙将手放上去,昏暗之中,她惊诧地发觉自己手中竟有浅淡金光流出,缓缓在两人交叠的手间流转。白泽脸上的痛意似乎减轻了不少,她心中百转千回,之前没有得到的答案,她总觉得隐隐有了些零碎的答案,却又不能抓住。

另一只手也覆了上去,白泽本就微凉的手现下更是生了冷汗后的冰凉。丹药起了些作用,白泽将手抽出,摇头示意自己已无碍。

南宫初若看着他苍白汗湿的脸还是问道:

“你不只是法术反噬,你究竟做了什么,白泽?”

白泽怎么也没料到这痛意如此强烈,竟让他没拿住一个小小丹药瓷瓶,更是连自己都摔到了地上,最狼狈的是竟然让南宫初若抓了个正着。无法再岔开,白泽只有深深叹息,

“你怎么会在这,不是让你出去了么?”

南宫初若将瓷瓶塞回他手中,轻声回答,

“担忧你。”

白泽又是一声叹息,起身拿了外袍,扬袍披上时整个人已然全无一点狼狈,连汗水都清理干净。

南宫初若垂眸,

“你便是这样糊弄我的。”

白泽走到窗前打开一条缝,夜风吹进来迎面微凉,却让他清醒不少。

“并非糊弄,我已很久没有这般狼狈。”

就连他对自己这般法力低微,一点反噬都受不住的状态十分陌生。

南宫初若眸中幽暗,迎着冷然的月光看他,嘴唇轻轻阖动问他道:

“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元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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