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之间的距离,怕是尺子都无法丈量。一瞬间的相逢却用尽一生去思念,矛盾面前,本是结伴同行的两人,总是在谅解与冷战的岔路口相继走散。留下的,只不过是一点曾经吵闹过温馨过的回忆。
他总是坐在冷清清的房间,让忧伤徘徊。
简简单单的一句‘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让施甜甜心口一震,不禁猜想,他是否想要对她解释着什么,或者需要她做什么。
她将目光放在裴亦堂身上,此刻的他像是掉进无涯的汪洋,在波涛汹涌的海浪中挣扎,求救无果,满眼都是悲伤。
他是想向她认错?
施甜甜苦笑,他是声名赫赫的人,从来都是别人对他妥协,他自己哪里会低声下气的向一个无名小卒似的妻子认错?怕是自己想多了。
不然,怎么会买这种令人误会的鲜花回来。
“我觉得菊花很衬你,高雅纯洁,跟你一样。”
看着裴亦堂一副委屈样,施甜甜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在商业界叱咤风云的总裁大爷此刻像只受了伤的小白兔一样,可怜兮兮的。
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未穷。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这首【寒菊/画菊】是宋代诗人郑思肖所写,确实是赞美菊花傲骨的精神。
不过,他特么的买白色的菊花真的好么?施甜甜脑门一下闪过几条黑线,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去了天堂呢。
直男就是直男。
施甜甜用脚把地上那些渗人的东西推开,小心翼翼地扶着罗非鱼进门。
前脚刚到客厅,她又被眼前的景象吓到失魂。
“裴亦堂,你这是要干嘛?”
白菊花、红酒、还有蜡烛,就算他想要给她做一个烛光晚餐也不必要搞得这么恐怖好吧。尤其是蜡烛,用的是人家烧香用的,也难怪人家误会。
要是摆个龙凤红烛她或许还欢喜点。
裴亦堂尴尬,不知所措的楞在原地。
“你说话啊,别沉默得像个哑巴似的。”他越是尴尬,施甜甜越是气不打一处来。深呼吸一口气,把自己心中的怒火强压心底,指着桌上的那些东西,小声地问他:“你做这种事的用意是什么?”
裴亦堂沉默良久,空气再一次凝结。非鱼觉得自己不能在这里当电灯泡,干脆和两人告别,施甜甜自知家里的事有些丢人也没打算挽留,送她回家之后,才坐在沙发上喝杯开水压压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裴亦堂迟疑一下,终于敞开了心扉告诉她:“想跟你说声抱歉,想跟你做真正的夫妻,想跟你一起走到白头偕老。”
话音刚落,他的唇压了下来,刚好印在施甜甜的唇上,他没有过多纠缠,只是蜻蜓点水般一触即走。
然后红着脸撇过头,用手捂住唇瓣,细声道:“我很喜欢你的味道。”
施甜甜长这么大,第一次感觉到来自月老那深深的爱意,心脏完全在奔跑,快得让她呼吸不稳。
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真是令人捉摸不透,说他蠢吧,他的事业又很成功;说他聪明吧,他又不会讨好女人。
用花表白虽然老套,烛光晚餐也浪漫,可有谁会用祭奠的东西来表白呢?
这货怕不是想让她早点入他家的祖坟吧!
他正经的时候,无疑是迷人的;但他也是霸道危险的。
就像一头不怀好意的狼,认真的时候霸气外漏,犯傻的时候,说他是只二哈也不为过。
施甜甜被他那句“我很喜欢你的味道”给羞红了脸。
落地窗外袭来了一阵带着菊花香味的风,摇曳了插在花瓶中白色花瓣。斜阳的最后一缕光消失在地平线上,客厅没有开灯,昏暗笼罩着整个房子。
两人偶尔会偷瞄对方,可是谁也没有说话。
他们又一次在寂静中沉默,看似霸道的裴亦堂内心里像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伙子,和以往有着很大的差距。
正当施甜甜准备说话之时,裴亦堂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是玉玲的电话,裴亦堂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施甜甜,不知该不该按下接听键。
就在他紧张得差点不能呼吸的时候,施甜甜突然笑了起来,“裴总,你今天深情款款的打算跟我表白,我想问你,你之前的感情断干净了没有。”
看他神情,她就隐约猜到了谁给他打电话。
裴亦堂一听,换做面无表情的样子将手机往墙角一砸,就这样,她不知道价值多少钱的手机已经四分五裂,铃声也戛然而止。
施甜甜抬眸看他,面色清冷,“你是在对我生气么?”
裴亦堂恨不得将这个令人咬牙切齿的女人给扔到池塘去,他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她居然还在怀疑,真是脑袋里都是浆糊。
“不,我是想向你证明,我跟她已经说清楚了。”
态度坚决不容否认,施甜甜嘴角微抽,“就算是要证明,你也不用把手机摔了,搞得好像自己心虚一样,再说,我也不会去翻手机查出轨,爱咋咋滴!”
裴亦堂恼怒,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狠狠地用力禁锢着她,似乎想把她揉入自己的身子里,再也割舍不得。
施甜甜想要抬头,却被他的大手紧紧压住脑袋,迫使她埋头在他怀里,呼吸着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雄浑之气还有淡淡的沐浴露香味。
忽觉胸膛颤动,头顶之上就传来了他沉稳的声音,霸道又不容拒绝,“我的就是你的,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这话说得,若是别的女人听到肯定会乐到升天。可是呢,回想起以前他三番两次告诉她说,他的妻子一定是名门闺秀,再不济也是个白富美。
她一不是出身名门,二不是白富美,哪敢相信他说的话?
抬手轻捶宽大的胸膛,眼里含着笑,嘴上却戏谑地说:“回想当初,你说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你裴家的门,这话就像一根刺,深深地扎进我的心头上,每每想起,它都会泛痛。就算你把这根刺拔了出来,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我的心头留下的那道疤痕告诉我,你曾经伤害过我。”
裴亦堂算是看出来了,她这是在记仇,记住了当初他对她说的话,所以怎么着都会拿出以前的事来跟他算账。
挑挑眉,竟然有些后悔当初的大言不惭。
施甜甜哼哼两声,“现在跟我讲情深,不觉得打脸么?”
裴亦堂显然知错了,伸手在她腰上摸了她一把,打开了她的笑门。此刻的她像条泥鳅似的在他手里挣扎,笑声传遍整个房子,双手不停地反抗,可惜,还是他更胜一筹。
直到她笑得快要断气,裴亦堂才放手。她想要逃,还是被他大手捞回来。
他坐在凳子上,她坐在他的大腿上;他搂住她的身子,她抓着他的手。
两个人就这样亲昵地依靠着对方,谁也没有推开谁。
红霞布满脸颊,但施甜甜还是不打算放过他,硬是逼着他把当初的话收回去,故作高冷的模样双手环抱着,斜眼睨着面前这个破了相的丑八怪,颇有些嘲讽的语气说道:“你伤了我,就想这样不了了之?”
裴亦堂心虚地将视线放到其他地方去,他无声撩拨她那么久,本以为她会将事情翻页,没想到……
裴亦堂抱着她,将脑袋抵在她的脖颈处,贪婪地吸食她身上的芳香,凑近她耳边老老实实说道:“我错了还不行么?小气的女人。”
小气的女人?
施甜甜一听,心里的火莫名地燃烧起来,“是,我是小气,那你干嘛抱我那么紧。”
居然说她小气,也不想想当初他的话是有多么的伤人。
裴亦堂浑然不知,依旧占着便宜吃着豆腐。这样的施甜甜干净、纯洁、真诚、坦荡,和她在一起,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只管好好爱护着。
施甜甜冷漠,一手抵住他的下颚,一手掐着他的手背,凶神恶煞的眼神瞪着他,警告道:“再对我动手动脚,我可是要生气的,我生起气来连自己都害怕。”
生气?
“呵呵……”裴亦堂不要脸地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整齐的白牙,眉眼中带着淡淡的嘲笑,“你所谓的生起气来后果很严重是什么?”
“你想体验一下?”
“有点。”
“那行吧,你先起来跟我到宽敞一点的地方。”
裴亦堂由着她带路走出房门,在外面的楼道里,刚一出门感应灯就亮了,他站在她面前,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盯着她。
施甜甜将他往电梯口的方向推了推,扭扭脖子动动手腕,一副要打架的样子呈现在他面前。
他丝毫不慌,环抱着双手兴趣盎然地看着她。
施甜甜嘴角一扬,给了他一个嘲讽的神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回房里,关门上锁。
裴亦堂惊讶地看着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知该说什么。他的脸立马黑了起来,回想当初,她居然再一次将他关在门外。不过这次,他有……
嗯?钥匙呢?
裴亦堂上下掏了掏口袋,猛地一僵,钥匙被锁在房子里面了!
“喂,死女人,你给我开门!”
“不开不开我不开,妈妈没回来,谁来也不开!”
裴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