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清风颇有兴味地瞧着宁如意震惊万分的似水黑眸,他们挨得那般近,近得能闻到她呼吸时吐露的芬芳气息。
他双目不自觉地滑落到那因为惊讶而张开的粉唇上。
她的唇色粉嫩可人,唇形饱满娇艳,就像夏日含苞待放的粉荷,让人移不开眼。
华清风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默默地移开了眼睛,落在压在胸口的那只手上。
那手纤细修长,指尖泛着柔和的粉色,好看极了。
宁如意顺着华清风的眼睛落在了他的胸口,方才他的打量让她紧张得忘了呼吸,而今看去,发现因为她的按压,竟让胸口的绷带又渗出了血丝。
“啊!抱歉!”
宁如意忙收起手,慌乱地想坐起身离这个男人远一点,好逃离那股让人窒息的感觉。
哪知刚用力起身没一瞬,头皮的疼痛就让她皱起了脸。
他还压着她的长发!
见宁如意吃痛,华清风忙支起了身,宁如意旋即抽出乌黑如瀑的发丝,简单地顺到身侧。
“是你救了我?”
男人的声音低沉有力,充满磁性。
宁如意正了正脸色:“不错,小女子在后山碰巧救了公子。”
华清风垂眸看了眼胸前的绷带,眼底带了一丝探索看向她:“你给我用了解毒粉?”
如果不是因为箭头淬了毒,他就不会失算昏厥。
不过,却是没有料到会这么凑巧,遇到了昨日在长公主府打探时见到的有趣女子。
这就是老人家嘴里最爱念叨的缘分么?
“是的,”宁如意坐直了身,“我见伤口的血泛着黑色,担心是不是遭了毒,就给你敷了解毒粉和创伤粉。”
“多谢。”华清风凝视着那明显压抑着紧张的小脸,“不知姑娘贵姓?是哪家府上的?”
宁如意眼睛一亮,清了清嗓子口齿清晰道:“我姓宁,是信阳侯府的姑娘,排行第二。”
可千万要记住了她家是哪个府上啊!
“原来是宁二姑娘。”
华清风颔首,坐起身将衣服穿好,“在下华清风。今日的恩情定会铭记于心,改日再去贵府致谢。”
言罢,他快速下了床:“在下不宜久留,就此别过。”
话音甫落,他轻身一跃从后窗飞了出去。
“姑娘。”
冬雪和秋雨急急地将帐幔挂起,检查着宁如意可有半分损伤。
那个黑衣男子真是太过分了!
竟然莫名其妙就醒过来,还若无其事地和姑娘在床榻上讲了那么久话,害得她们俩站在外头都快急死了。
“我没事,冬雪,快出去瞧瞧,那人安全离开了没。”
冬雪跺跺脚:“姑娘,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那个人!他差点就毁了你的名声。”
宁如意轻笑一声:“他不会的,快去瞧瞧。”
她一番周折救下他,可不想他出事。
不过,想起前世他那些丰功伟绩,区区一队官兵应该奈何不了他。
“姑娘,”冬雪出了屋,秋雨则扶起宁如意替她披上外裳,她虽然不解姑娘为何要救那男子,但姑娘决定的事一定是对的,“你先喝口热茶压压惊。”
宁如意接过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只觉心跳仍砰砰地不听使唤似的跳动着,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先前的经历太过惊险,她紧张得至今依旧面颊发烫。
约莫一炷香后,冬雪回来了:“姑娘,那些官兵在别的院舍搜查,还没有搜到人。”
宁如意点点头,这样看来,华清风应该已经顺利离开了。
“我们梳洗收拾罢,用过早膳后就回京。”
水月庵出了这样的事,为了安全计本就该尽早离去,而今事情已然办妥,回府正是合适。
冬雪和秋雨经历了这么一出,自是更想早日离开水月庵,忙不迭地相继忙碌起来。
待用过早膳,宁如意亲自去了卿柔郡主院子里告别,随后便乘着府里的马车回了京城。
回府后,先去了祖母处请过安,然后回到绛云阁休息了片刻,想起今日是休沐日,宁如意又去了前院书房找宁淮远。
上了书房前的阶梯,恰巧见到何氏正提着食盒站在长廊一侧,似乎在踌躇。
宁如意眸光一转,浅笑着上前:“何姨。”
何氏不想会在这里遇见她,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尬色:“如意,你回来了?”
今日是宁淮远的休沐日,早上起来她就亲自在小厨房做了几个宁淮远爱吃的点心,一直忙到刚才。
待做好了后便趁热装了带来前院书房,是以还没有听闻宁如意回府的消息。
只是站在了书房门口前,她又有些踟蹰,担心宁淮远不肯用她备好的点心。
这稍稍站久了会儿,不想就遇上了宁如意过来。
虽然早已身为人母,但却仍不住有些燥意。
宁如意似不见何氏面色尴尬,笑着相问:“何姨可是带了吃食来给爹爹?”
“正是。”何氏调整了下心态,转念问道,“如意,何姨记得你本打算在水月庵住上三日,怎么今日提早就回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宁如意凝了凝小脸,颔首道:“如意正好有事要跟爹爹和何姨说,咱们一起进去寻爹爹。”
宁淮远两日没见女儿,一看到宁如意进来,立即就放下了手中的公事,拉着她嘘寒问暖。
“爹爹,如意饿了。”宁如意笑盈盈地打断了他,“不如一道用些点心,如意再讲事情说与您听。”
女儿饿了自然是大事,正好何氏带了吃食上来,宁淮远忙让人将点心吃食布好,亲手给宁如意加了几块放进碗里:“慢些儿吃,小心烫。爹爹让人再去送些你爱吃的吃食过来。”
“这些就足够了。”宁如意尝了一口,惊讶地看向何姨,“何姨,这点心是小厨房做的么?味道很特别,如意还是第一次吃。”
何姨笑笑:“平日里你素爱偏甜的点心,是以小厨房做甜点居多。今日这些是咸口的,会不会吃不惯?”
宁如意摇摇头,有了前世的经历,她早已不是挑嘴的性子,反而觉得味道新奇又好吃:“这点心外皮酥脆,内里绵软,咸香的味道很是独特,是哪位厨娘做的呀?”
何姨被夸得红了脸:“这是何姨做的,如意你喜欢就好。”
宁淮远扬了扬眉,桌上的几种点心都是他平日里吃着适口的,何氏经常送来书房给他加餐。
却不曾想,竟是她亲手所做。
他幽黑深邃的眸子扫过何氏光洁精致的脸,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