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刘芳看着那面具有些眼熟,但又有些不确定。
“这个是你香囊里面的一颗白珠子变化的面具,你可有印象?”林惊鸿道。
刘芳稍稍沉思,嘴里还呢喃着,“白珠子,白珠子,香囊,香囊……”而后抬头说道,“想起来了,这个珠子是我降生之时便有的。后来有位陈老先生说叫我天生特殊,这珠子最好时刻带在身上但也不要显眼,于是便弄了一个香囊把珠子放在里面。时间太久了,我都有点不大记得了。只是怎地又变成了一个面具呢?”
林惊鸿拿过面具,仔细端详,那面具已然没有之前刚出现时的强烈情感负荷。但却有一种微微的轻柔之感,像是在不断依偎着、亲近林惊鸿。
林惊鸿稍稍略过那感觉,只道,“这珠子与你一起降生,应当是跟着你身上的封印一起过了那玄华镜。
这玄华镜是灵魄才能通过,所以这珠子定是你前世所执着过的东西。
你的眼疾也是因为那封印,现下封印解除了,这珠子上的封印自然也没了。你对这珠子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吗?”
刘芳摇了摇头,很是豁达地开口,“这珠子我倒是没什么感觉,既然是前世所遗留的物件,那便不要去追究前世之事。过好现在便已足矣。”
“既已不究前世之事,可否把它赠予我?”倚在门框之上的陵游此时站直了身子,难得的认真起来。
刘芳笑了笑,“公子只要不嫌弃它是个粗鄙之物便好,公子治好了我的眼疾,也甚报答,恩公喜欢便拿去吧。”
“多谢。”
林惊鸿心里微微叹气,父王殿下,你要我拿的东西,现在是别人的啦。
也不是女儿无能,只是这是有主之物,女儿断然不会抢取豪夺的。
毕竟咱做妖的也要有妖的处世之道。
“喏,给你。”林惊鸿把那面具往陵游面前一放,示意陵游拿去,语气之中还有微不可察的失望。
大不了就回去听哥哥数落一番,反正自个这些年来也没干点啥正经事。
说起来,这还是第一件父王叫我来办的呢。只不过依照自己那要么随遇而安,要么说风就是雨的性子,真是难呀,难呀。林惊鸿心想。
陵游接过面具,手不经意之间碰到了林惊鸿的手指,“好,我收下了。”
林惊鸿也不纠结,想来这个东西应该对父王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不然也不会叫自己来寻这样东西。她微微打了个哈欠,便想转身回房继续睡。不知怎么回事,近来格外嗜睡。
小宁子看到林惊鸿想要回去睡觉,连忙叫住她,“惊鸿姐姐,你先别走,你不是想知道那位姑娘是谁吗?她现在就在溪边,刚才还跟我说想要当面谢你来着。”
林惊鸿闻言转身,身体似没骨头似的倚在门框之上,眼睛迷离,声音慵懒,“等着。”
说完就转身进入房间还顺手关了门,只剩下小宁子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随后陵游也拿着面具进入了禅房。
林惊鸿脑子混沌的厉害,那瞌睡虫越发上脑。她东倒西歪地慢慢走向了自己重新铺上了柔软毯子的床榻,一倒下,便直直地进入了梦乡。
在林惊鸿入梦的时刻,陵游手里的面具浑身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微微发烫。陵游看着这面具,目光复杂,陷入沉思。
鬼市热闹,像极了人间的繁华集市。只不过人间的集市大多数是开设在白日,极少数开设在晚上,而这鬼市,则是只开设在晚上。
月华似练,照得鬼市很是明亮。街道两侧很宽阔,排满各式各样的小商品,大致算起来也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有些不一般的商品在购买时,偶尔会有不同的妖精因为气急而现出原形罢了。
这不,那边便有一个蛇妖拖着长长的尾巴吐着蛇信子想要威胁一个买糖的商贩给它糖吃。
而细辛,则是带着一个布满伤痕的面具出现在这集市之上,所有人都因为她的出现而停止手中的动作,目光不善地看着她。
那蛇妖摆着粗壮的身子自以为很妖娆地走过来,向细辛吐了蛇信子。细辛吓得往那个地上一坐,脸色发白,浑身止不住地抖,“你...是...谁...?”
“嘶,细辛,你这该死的丑八怪怎么又出来晃荡了,你是嫌弃你自己还不够晦气吗?”那蛇妖语气里尽是不屑。
周围纷纷有人围过来说,千言万语就这样轰炸在她的耳边:
“细辛怎么好意思出来见人!”
“低贱下等的玩意儿!”
“骨子里都带着肮脏的血液”
......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地落在她的身上。这雨好像有一种特殊的作用,仿佛在撕扯她的灵魂。
铺天盖地的疼痛让她止不住浑身痉挛,身体里面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反抗;又仿佛像是被扼住了喉咙一般,让她不断地大口喘着粗气,像一条死鱼一样苟延残喘地苦苦在雨地上挣扎。
恍惚之间,有一个低沉浑厚、富有磁性的声音出现在细辛的耳边,像是有着致命一般的吸引又有着不同寻常的安全感。
与此同时,细辛身上的所有痛觉都消失了。
细辛依旧还是在鬼市之上,孑然而立。街上的摊位依旧在,只是没有了多余的鬼怪。
在细辛的正前方,来了一个挑担子的老人家。仔细看去,是买糖人的。担子上面放着各种姿态的小人,有憨态可掬的小动物,也有写实逼真的小人物。
那老人家来到细辛的面前便放下了担子,语气热切地说,“小姑娘,要来个糖人不咯,很甜的!”
不知怎的,细辛看着那糖人很是心动,摸了摸口袋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一个银钱都没有。再看看自己,穿着破破烂烂的,十足是一个小乞丐的模样。
细辛咽了咽口水,搓搓自己布满老茧的手,声音似蚊子一般,“抱歉老人家,我...实在...是没有”
“来两个糖人。”一道低哑的声音就这样闯进了细辛的耳膜之中。
她抬头望去,一个金色衣服上纹着浅蓝色花纹的俊美男子正微笑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