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细辛,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怎么也不叫上我呀”那男子轻轻揉了揉细辛的头发,宠溺地说。
那男子从老人手中接过糖人,那糖人是个可爱的小蝴蝶形状,“吃吧,都给你。”
细辛小心翼翼地接过,脏兮兮的小脸上高兴的神情难掩,声音依旧是细细的,“谢谢啊陵”
咬了一口,真甜,甜到心坎里面去了,细辛想。只要有一根小小的糖人,她就满足了。要是一直有糖人吃就好了。
那男子看到细辛吃的很是开心,连嘴角边上都沾到了,自然地伸手为她抹去嘴角的塘,“小孩子,吃个东西都这样,你看沾到嘴角了吧。这东西有这么好吃吗?”
细辛像是炫耀一般,把那咬了一半那糖人举得高高的,“好吃,真的很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噗嗤,既然我们的小辛喜欢吃,那哥哥以后就一直买给你吃好不好?”
“好,哥哥以后也要陪着我一起买糖人、吃糖人!”
鬼市街上空无一人,先前卖糖人的老伯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只留下满担子的糖人在原地。那穿着脏兮兮的少女手里拿着两个糖人高兴地往前走。
那男子背着手在她身后一直跟着。他们越走越远,巷子的尽头是一团巨大的光亮,很耀眼,他们像是没有影响一般,直直地走进去。
四周飘起了茫茫白雾,慢慢地看不清任何东西。慢慢地,所有的东西都化成了芥子,化成细小的微子随风飘散在各处。
林惊鸿感觉四肢无力,身体仿佛像是被什么压着一般,很累很累,想动又不能动。
这般无力的感觉,是如此的熟悉。林惊鸿知晓,她这是做梦了。
林惊鸿慢慢睁开眼睛,还是熟悉的禅房。摸了摸额头,发现额间出了点薄汗,喉咙也干的厉害,于是林惊鸿强撑着还没完全苏醒过来的身体去桌前倒了杯茶。
一口清茶下肚,总算是缓解了林惊鸿的燃眉之急,意识也慢慢地恢复过来。细长的手指与青瓷的茶杯相得益彰,青的青翠,白的如玉。林惊鸿瞧着那茶杯,陷入沉思。
自己这梦做的是越发多了起来。
从前这梦大致是一年一次,多数自己是不放在心上的。梦本就是虚幻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只是自来了这以后,这梦也变得多了起来。
这三天更是夜夜做梦,整得她越发睡不好便越是嗜睡。大致是这佛门之地,与我们妖族天生气场不合吧,还是尽早离开算了。
反正这东西自己也是拿不到了,毕竟人家是天族太子,人家想要的东西虽然可以抢过来。但是这天妖两族还不容易才停止干戈,也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再次影响到两族之间的关系。
再者说了,那玩意儿就是一个寻常的物品,在妖界人手一个。还别说,那面具还真挺像妖界的材质的。实在不行的话,到时候在妖界随处买一个就行了,肯定比那面具精美多了。
其实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她懒且不想去轻易求人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活得更自在一点。
嗯,人生在世,重要的是活得舒坦。
林惊鸿伸了个懒腰,寻了个舒服的方式往床上一摊,“还是躺着比较舒服。”
正想舒服地继续眯会儿,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惊鸿姐姐,你醒了吗?”
是小宁子的声音。
林惊鸿便一个转身坐了起来,声音慵懒,“起了,小宁子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也无甚大事,就是瞧你这睡了两天,不知道你醒了没有,便想来问一问。”
我竟然睡了两天?这真是奇了!林惊鸿想。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啊。
自己从不是个喜欢睡懒觉的人,也从未试过睡这么长时间的。自己的生活作息其实算是极其规律的,睡的极少。
林惊鸿摇了摇头,让自己更加清醒一点,“我已经醒了,待会儿就起来了。”回完这一句话,林惊鸿便起来了。
而隔壁房的陵游也是单手撑着脑袋在床榻之上,幽幽醒来,旁边放着的那面具还闪耀着最后一点的微弱光芒。
……
人间苍梧国历一千七百年,三月初八,宜嫁娶。
陈府会客堂之上,一个女人扭着腰粗屁股肥,喜滋滋地摇着大大的葵扇,那嘴上边还有个大黑痣,只见那嘴皮子溜达得贼快,“陈大人,您就放一百个心儿吧!这方圆百八十里的谁不知道我罗大媒婆的名声呀,这婚事呀,我保准给您说成喽!”
她前面坐着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穿着着暗蓝色的袍服,大袖口上绣有花边,蓄着长长的胡须,看起来面慈目善,只见他道,“那便有劳罗大媒人了!”
那中年男子两根手指一挥,旁边跟着伺候的老管家便心领神会地从袖口里拿出一个钱袋子,走到罗媒婆的面前,交到她手上,“这是我们家老爷给你支付的定金,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罗大媒婆拿过钱袋子,暗自掂量了一下,心中极其满意,脸上的肥肉堆立即起一个笑容,“哎呦,陈老爷真是快客气了,我这就立马去把这事儿给您办妥当咯!”
客气几句过后,罗大媒婆扭着腰肢哼着小曲兴高采烈地走出了陈府。一出门,便叫来旁边等候的小轿子,满面春光坐了上去。
那抬轿的轿夫也是罗媒婆的老相识了,一瞧见她这般满面春风,便知晓她定是又寻到一桩好生意了,便道,
“哟,罗媒婆,这是又有好事儿了。”
那罗媒婆倒出钱袋子里面的银钱,发现足足有十两银子,心里不禁感叹这陈家果然是大户人家,又听见这轿外的轿夫这般奉承地问,心里难免也高兴了几分,便回了几句,
“这是自然,也不看看我罗素是谁,这城里大半的媒可都是我做的呢。”
轿夫笑笑,“那这次又是哪家人物呀,可是好久没瞧见您这般开心了!”
罗素也没回答他,只道,“去城西刘府。”
那轿夫一听,惊讶道,“哟,那这门亲事可是了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