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家这些年来势力渐长,渐渐地分出了黄党一派,而贺家的人脉却隐隐有下滑的趋势,有不少人都在察言观色。
黄有志身后站着的是黄敏,微妙地带着淡淡的笑意,虽然只见过一面,林寻便已经下意识地记住了此人。
贺老太太看着黄有志的眼神高深莫测,又像是一把利剑似得倏地转向贺正国身上。
贺老太太说:“正国,带有志去客厅坐,让客人看着一桌子残羹冷炙像什么话!”
贺老太太的话,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黄有志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目光流转。
贺瑜替林寻倒了一杯果汁,目光并没有停留在黄氏父子身上一眼。
黄敏勾了勾嘴角,说:“看来阿瑜要当爸爸了,先提前恭喜你了。”
贺瑜神色未变,冷眼看了黄敏一眼,淡淡地开口:“多谢。”
黄敏依旧是挂着笑意,不减半分。
黄有志好像是才注意到林寻,目光紧盯着她,手指轻轻摸了摸眉尾,说:“这位难道就是傅知博傅医生的那位女儿?”
林寻抬头看去,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有人提起傅知博的名字了,她不由得有些恍惚。
贺瑜的神色骤变,黄有志话里的意思,他一清二楚。
他刚想要开口,突然被贺老太太不动声色地握住了手腕,他对上老太太的目光,平和从容。
贺老太太狠狠地看了一眼黄有志,说出来的话却是带着笑意,“小寻现在就是我们贺家的女儿,同亲生女儿无异。”
林寻看向老太太,眼睛很亮。
原来她也有一天会再听到别人夸耀着说着:“瞧,这是我的女儿。”
后来,乔然笑她,照例用她的手指戳了戳她的头,说:“傻姑娘,就这么一句好听的话,就把自个儿卖了,你知不知道世上最难猜的就是人心。”
她傻笑着,摇着头说:“不管人心,猜来猜去的多麻烦啊。”
林寻看了一眼黄敏,在她的印象里,确实并不存在这个人,又或是她自动地选择把这人儿归入了陌生人一档。
周静一直在扮演一个好好夫人的角色,笑容端庄。
当晚回去,一路上两人都有些沉默,贺瑜一回来就进了书房,直到林寻迷迷糊糊地睡着他也没忙完。
林寻睡得并不安稳,总是断断续续地做噩梦,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症状了。
梦里电闪雷鸣的声音震耳欲聋,前方是一大片的无边无际的黑暗。
“爸,以后您下了夜班就不要来接我了,您也需要注意的。”
“傻丫头,爸爸再忙也不能忘记我的阿寻啊!”
“爸爸,你后座上的那些花都是买给妈妈的吗?难道今天是妈妈的生日吗?”
“阿寻,不是只有生日才应该给妈妈送花的,妈妈每天要照顾我们爷俩儿,还要忙着上班,身兼数职,理应鼓励一下,给她一个小惊喜。”
“爸爸,你可真细心,妈妈最喜欢花了,就是从前不舍得买,但是家里的花她都养的很好。”
“你妈妈看到了我们一起回去,还有这么大的惊喜,一定会开心的。”
林寻笑了,清冷的面庞上笑意正浓,刺眼的灯光照进来,照亮了她明媚的笑容。
林寻睁开眼的时候,贺瑜正一条胳膊搂着她,睡在身侧,呼吸平稳,她摸摸额头,竟都是汗。
她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不知道什么,感觉脚指头有些痒,下意识地往被窝里面缩,不想竟被一股大力禁锢住了,扯了半天都扯不回来。
她迷蒙地掀开眼皮,迷迷糊糊看见贺瑜垂着头正坐在床尾,捉着她的脚,她喃喃的问:“你干嘛呢?”
贺瑜抬眼对上她的视线,温柔又宠溺,答道:“你肚子大了,剪指甲不方便,以后我都包了这个活儿。”
虽然是亲密无间的夫妻,但是林寻觉得让贺瑜给她剪脚趾甲这种事还是有些尴尬,她是真的难以想象。
她抬着头,就看到她白嫩的脚正由男人骨骼分明的大手握着,表情认真,神情专注地像是在雕刻一个艺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