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南城走进来,看了一眼林寻贺瑜紧握的手,笑容一僵,有一秒钟的失神,他确实已经有些喝多了,表情醉醺醺地带着孩子般的天真,“你啊,连翻白眼都是和你哥一个表情。”
贺晚晴跳脚,攥紧拳头作势要锤他。
贺瑜闻着包厢内若有若无的酒气,微微皱了皱眉,“把酒撤了。”
胡知时最先反应过来,立刻喊来了服务员收拾。
贺瑜很少喝酒,可是从前他们出来的时候,别人喝酒的时候,他最多也就是皱眉,像这种直接让把酒撤了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薛南城定的蛋糕很大,足有三层,色彩绚丽的奶油张扬鲜明,亦如他们奋不顾身的青春。
点燃了蜡烛后,贺晚晴双手合十开始许愿。
蜡烛忽明忽暗的烛火摇曳在贺晚晴的脸上,她的表情认真虔诚。
谁都没有吃那个蛋糕,只记得那一晚贺晚晴唱了很多首歌,霸占着话筒和众人的耳朵。
林寻觉得包厢有些闷,轻声走了出去。
走廊的尽头有两个熟悉的人影。
“黄敏就要出院了,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听我一句劝,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给我一个理由。”
“什么?”
“所有人都在选择遗忘,不代表罪恶就能被掩盖。”
“你代表的不仅是你一个人,贺家离不开你。你做的有点过了。”
“随你怎么想,但是你知道我的脾气的,我忍了他这么多年了,就等着这一天了。”
“你就不怕那些人直接对她动手?”
“她是我的底线。”
“阿瑜,你别忘了你也是贺家的人,你逃不过的,她会恨贺家,就难保不会恨你。”
“我答应过的,要给她一个家。她受的委屈,我也会帮她讨回来。”
……
林寻没有选择再听下去,他想要她知道的,他会主动告诉她。
回到包厢的时候,贺晚晴吼得嗓子都沙哑了,不知道是谁提议的,玩一个传话的游戏。
众人围成一圈,从第一个人开始依次往下传话,直到最后一个人公布答案。
林寻、贺瑜、薛南城坐在一起。
第一个传话的是贺晚晴,然后薛南城附在她的左耳,酥酥麻麻的声音,撩拨着不知道是谁的思绪,带着一丝玩味儿,他说:“我喜欢你,很久了。”
林寻淡淡地笑了,轻声告诉贺瑜这个秘密。
最后一个是胡知时他说出了答案,“我喜欢你,很久了。”
一字不差,贺晚晴率先反应过来,鼓掌称好,她笑着,嘴里带着一丝讥讽和苦意。
林寻整个人泛着光泽,岁月静好般坐在那里,只是此时她的眼底深处很空洞,仿佛失去了焦距。
自从林寻和贺瑜在一起后,林寻发现,男人买东西时总是会习惯地买两份,美曰其名:情侣双份。
直到有一天男人有些发凉,给自己去药店买了感冒药,然后也顺手给她带了一份。
林寻傻眼地看着面前的感冒药,有些哭笑不得,她说:“贺先生,你怕不是也得了一种病?”
他问:“什么病?”
她笑着说:“一孕傻三年,是我传染给你了吗?”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突然意识到自己感冒了,猛然地和她隔开一段距离,闲闲地说:“不管是什么病,我都甘之如饴。”
她看着男人满眼宠溺的眼神,突然理解了怦然心动的意思。
周静在一个明媚的午后第二次踏足了锦园。
林寻一个人在家,打开门,见是她有些微微惊讶。
周静对林寻的印象其实还停留在当年大院里那个孤傲清冷的小姑娘,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她最看不顺眼的小姑娘,一跃成了她的儿媳妇。
林寻给周静准备了一壶茶,茶叶是贺瑜从薛南城那个二世祖那里拿来的,林寻不懂得这些阳春白雪,只是单闻着氤氲的茶香,就怡人心脾。
林寻一张白净的小脸,带着淡淡的笑意,看不出一丝的情绪。
周静浅浅地喝了一口茶,说:“孩子还好吧?”
林寻下意识地摸了摸小腹,带着浅笑,说:“刚刚产检了,一切都好。”
周静应了一声好,目光流转四周,似乎是想了好久,最后把视线定格在林寻身上,她说:“你还记得上次家里的黄氏父子吧?”
林寻点点头,不知怎么的对那对父子印象格外深刻。
周静见状,开门见山地说:“瑜儿和黄敏一直有些误会,所以二人有些不对付,从前的事情可以看成小孩子不懂事,可是现在都是结了婚当爸爸的人了,这就说不过去了。”
林寻暗自揣摩着周静的意思,在她的印象中,贺瑜不是没有分寸的人,不会做出有失身份的事情,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人触及到了他的逆鳞。
而周静今天来的目的,林寻也猜到了八九分。
她面上不动声色,顺着周静的话接下去:“那您的意思是想要怎么办呢?”
周静眉头微微蹙着,对林寻冷淡的态度,有些不悦,她是做长辈的,有些事情不能说的太直白,可是林寻偏偏不接她的话茬,就像是听不懂她的话一样。
周静到底是见惯大场面的人,处变不惊地说:“我虽然不喜欢你,但是你一天是贺家的儿媳妇,就得担起儿媳妇的担子,黄家一党根基很深,得罪了他,不光是瑜儿,怕是贺家也会受到牵连。”
林寻说:“您是想让我劝劝贺瑜?”
周静点点头,目光平静,“因为这件事,他爸爸很生气,两人见了面也是吵,你也知道父子俩的脾气,谁也不肯让谁,为今之计只有你出面劝住瑜儿。”
林寻的眼睛里有阳光,眼神有些漠然,“我觉得贺瑜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我相信他。”
她说出的话很轻,但是每一字都很有分量。
周静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没有想到林寻直接当面驳了她的面子。
林寻继续说着:“您是他的亲生母亲,您现在这样防着他,又是把他当成什么了呢?我理解您和爸爸是想要扶他,可是扶他是这样扶的吗?”
周静变了脸色,捏着茶杯的手也有些颤抖,发威起来怒叫一声:“林寻,我是你婆婆,有你这么给婆婆说话的吗?果然那个女人养的女儿也好不到哪里去。”
林寻的脸色阴了下去,一字一句冷如寒霜,“您不喜欢我,没关系的,但是您不可以侮辱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