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晨涵的身孕随着月份逐渐增加,身子越来越重,便不再上朝,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进宫了。这日正躺在长椅上烤着火盆休息,府中的下人却匆匆走来,看了一眼周围轻声道:“主子,出事了。”
看着下人慌张的神色,顾晨涵懒散的打了个哈欠,最近她越来越嗜睡了。
“什么事这么急急忙忙的。”
“小皇子没了。”
顾晨涵一愣,转头看向下人:“顾程锦?”
“是。就在中午的时候,德妃去看望休息的小皇子,却突然发现小皇子没了呼吸。”
“这还真是……”
顾晨涵本就与德妃不亲近,与刚出生的顾程锦也没有相处过几日,即便是姐弟,但说如何伤心未免太过虚假。不过庆帝对这个小皇子的疼爱是真的,对德妃的宠爱也是真的,这么一来宫里怕是又要乱上一段时间了。
“知道是怎么死的吗?”
“事情发生的突然,不过小皇子的身体一直都不好,也请太医看过了,说是小皇子身子太弱,睡觉的时候自己憋住了呼吸,憋死的。如今德妃接受不了,整个寝宫里乱作一团,圣上也去了。”
顾晨涵皱着眉头想了想吩咐道:“去宫里给母后传个信,这件事情她一点都别插手,父皇那么宠爱德妃她闹起来父皇也乐意自己管。”
“是。”
见人退下,李瑾瑜犹豫着问道:“咱们也要进宫?可是你这身子……”
眼看顾晨涵生产的月份越来越近,李瑾瑜实在担心她们进宫在出个好歹。
顾晨涵自然不愿意趟这趟浑水,但却也不能完全当做不知道:“毕竟是我弟弟,去自然是要去,不过不急在一时,之后与大皇兄他们一起进宫。”
对于德妃顾晨涵一向是敬而远之的态度,毕竟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受宠了,入宫以来气死先皇后只是她丰功伟绩中不那么值得一提的一件事而已。
如今也快成年了的六皇子顾程文的生母地位不高,就是因为曾经冲撞了德妃,直接被贬,之后再也没受宠。
对于顾晨涵来说,德妃就是那高山上的板栗壳,沾不得碰不得。毕竟她也不想知道自己和德妃到底谁在庆帝心中的地位更重一些。
算上顾程泽,他们这些成年的皇子皇女是一起进的宫,小皇子已经被装入了棺椁中,太医也说小皇子是因为身体虚弱才去世的,但德妃却无法接受儿子的死亡,坚持认为是有人害死了小皇子。
再次见到德妃,女人身上已经不见了往日的风采,蓬头垢面,双眼肿的如同核桃一般,对着庆帝哭的哀哀切切。
面对心爱的女子这般样子,庆帝也是神色痛苦,不断的安慰,那柔情蜜意的样子看的在场的不少嫔妃都忍不住心生妒意。
见顾晨涵几人进来,身边的人连忙搬了椅子让顾晨涵先坐下。
“你如今的身子不方便,还来这里做什么。”
扶着李瑾瑜的手慢慢坐下,顾晨涵看着庆帝那憔悴的样子轻声道:“毕竟程锦是我弟弟……父皇德妃娘娘还请节哀。”
庆帝疲惫的点点头,没有在多说什么。
德妃仿佛没有看到进来的几人,消瘦的双手紧紧的攥着庆帝胸前的布料,声音哽咽:“皇上。程锦明明之前还好好地,不可能就这么突然死了,一定是有人害他,一定是。”
庆帝仿佛哄小孩一般轻轻的拍着德妃的后背:“铃儿,不会的,程锦是咱们的孩子,是大周的皇子,怎么会有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去害皇子。”
“不,一定是有人害了程锦。”说着,之前还无视顾晨涵几人的德妃却突然将视线放在了他们的身上,眼神突然变得凌厉了起来:“别人不敢,那他们呢,他们怎么会不敢!当年我进宫本来就人人不满,前几日五皇子还对我心生不满说了出来,如今皇子们已经成年,杀一个小皇子还能为自己铺平了道路!”
不只是几位王妃王爷变了脸色,李瑾瑜也不自觉的动了动身子,稍稍挡住坐在凳子上的顾晨涵。
饶是庆帝宠爱德妃,听了这话也忍不住微微冷下了脸:“铃儿!”
自知失言,被庆帝一吼便消了声音,但随后眼泪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了下来,声音沙哑,撒娇的语气中充满了哀怨:“皇上,皇兄、哥,你相信我,咱们的孩子不可能这么突然的没了,一定是有人害他。刚才是我不对,是我失言,但是万一就有人胆大包天呢,查一查,如果真的找不出凶手我也认了……”
“唉……好,就依你。”
这场闹剧不但没有结束,反而牵连上了更多的人。顾晨涵自然不愿意让德妃在这么查下去,毕竟无论是否真的有凶手,皇后作为后宫之主必然会牵连上。
可如今德妃这个样子,庆帝显然也已经心软,她也不能在多说什么,待到众人散去后,顾晨涵也只能低声叮嘱皇后,离德妃能有多远有多远。让顾晨媪最近也少去其他宫里走动。
皇后眼神慈爱的看着顾晨涵摸摸她的头发:“放心吧,后宫这些是是非非娘比你看得多多了,知道怎么办。如今你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在家调养,平平安安的将孩子生下来。”
皇后没有与顾晨涵多聊,担心她过于劳累,便将人赶出了宫。
顾晨涵和皇后没有聊太长时间,与先走的顾程华距离不算远,快走几步准备追上他。对方
李瑾瑜在旁边轻扶着,腰间的圆形玉佩随着脚步的动作左摇右摆。在对方还没出宫门时便赶上了对方,二人并肩出了宫门又走了两步,顾晨涵才轻声开口:“虽然我觉得德妃是受了刺激信口胡说,但我想二皇兄也不是喜欢做糊涂事的人吧。”
顾程华笑的如沐春风,仿佛从未有过的开心,却夹杂了点别的什么:“三妹是什么意思。”
顾晨涵转过头去看着前方的景色:“二皇兄是聪明人,别犯糊涂就好。”
一直听着兄妹二人说话的朱月却看了看身边的丈夫,如同想到了什么一般瞳孔放大,随后又垂下眼睛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