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关子要水,大彪赶紧给关子递上一瓶没开盖的矿泉水。
关子的手哆哆嗦嗦拧不开瓶盖,大彪又赶紧拿过来帮他拧开,然后把瓶口直接举到关子嘴边喂他喝。
关子先是轻抿了两口,紧接着就用手背抬着瓶子咕咚咕咚地大口喝了起来。
喝完水,关子的眼神依然十分涣散,只听他嘴里嘟囔了一句“太坤法师”,便随即又闭上了眼睛,倒在座椅上虚弱地喘着气。
“太坤法师?”大彪重复着这几个字,充满疑惑地看着关子,可关子实在没有力气再说什么,只是躺在那里不动。
此时的师伯竟然试着把之前抛锚的车子发动着了,连忙对大彪说:“关侄儿必定是累了,让他休息吧,彪侄儿快上车,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大彪给副驾驶的关子系好安全带,便爬进了车后座。
师伯快速将车调了个头,一行人踏上了返回的路。
一路上,师伯沉默不语,关子倒头昏睡,大彪则在脑子里不断地串联着发生的一切。
他有很多地方想不明白。
在他快要溺死的时候,他看到的那个梳髻插簪的背影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引导自己与灵石合体?
与灵石合体以后,现在的自己到底还算不算个人,还能不能去喜欢自己喜欢的人?
关子兄弟是否知道自己不是灵石转世者,关子又到底是什么人?
那红衣女子难道真是关子念叨的太坤法师,那太坤法师救关子、还阴石到底为了什么?
还有那第九口空棺材,以及那条邪门的红丝巾,还有整个黑潭地宫......
大彪觉得自己脑子里是一团浆糊。
把眼睛闭上的那一刻,大彪才感觉到疲惫,竟然也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大彪隐约听到师伯在喊他。
“彪侄儿醒醒吧,前面马上就到你们师父的古董店了。”
大彪挣扎着睁开眼睛,看到手机显示时间已经中午十二点多了,另外还有一条信息,是蒋仕妍发来的。
大彪看到发信人的名字是“蒋仕妍”之后,腾地坐直了身子,瞬间来了精神。
打开信息,“都还好吗?”几个字映入眼帘。
大彪赶紧打字回复到:“还好,我们去了黑潭地宫,救出了关子,他体内的灵石被取出来了,但是我却与灵石合体了,现在我们刚回来。”
打完这几句话之后,大彪又觉得自己不应该现在告诉蒋仕妍自己与灵石合体的事情,还是以后再慢慢告诉她。于是删减成:“还好,我们救出了关子,现在我们刚回来。”
正要发送,又读了一遍,感到这样写依旧不妥,万一对方只是闲来随口一问,自己也不必回的这么啰嗦。
于是改来改去,最后只剩下“还好。”给蒋仕妍发了过去。
有时候,男人对女人越是在乎,越是会为她变得瞻前顾后优柔寡断。
此时师伯刚好把车停在了古董店的门口。
“彪侄儿,来,咱们先把关侄儿扶上楼去,再看看你们师父现在怎么样了。”
两人把虚弱的关子扶到楼上的小床上,师伯还给他喂了一颗定魂丹,让关子整颗吞下,平躺着好好休息。
当进到师父的房间后,大彪看到师父依然保持着先前打坐的姿势,便放下心来。
但大彪一扭头,却看到师伯面色凝重地望着师父,不禁有些疑惑。
“师伯......”大彪刚要问师伯,师伯就快步走到了师父面前,用手指点在了师父的脉上。
“师弟呀,你这又是何苦!”师伯沉吟到。
“师伯,师父他怎么了?”大彪担忧地问到。
“你师父已经走火入魔地进到第七重魔境了,而且,现在还没有收手的意思。看来他这是非要把九重魔境炼到底啊!”
“九重魔境炼到底,会怎样啊?”大彪忐忑地问到。
师伯沉吟着说到:“若要修到九重魔境,须把五脏燃尽来逆转阴阳,从而以精化气、以气化神、以神还虚,届时便可自由出入结界,神游太虚。但此功法修炼难度极高,危险性极大,稍有不慎,便会五脏崩裂,魂飞魄散呐!”
“那怎么办啊师伯,要不要帮师父停下来啊?”大彪一听师父有可能“魂飞魄散”,急得直挠头。
“若是现在由外力强行帮他停止修炼,他不仅会前功尽弃,还会气透全身使得血瘀回颅,波及命门。”
大彪追问到:“也就是,师父会死?”
“不,会变成植物人。”
“那不成啊师伯......哎呦我去,这可怎么整......”大彪用手顶拍着自己脑门,焦虑地在师父旁边走来走去。
“只能全看师弟的造化了。”师伯注视着自己的师弟,叹着气说。
“师父到底为什么要这样修炼啊!”大彪很不解地问了一句,埋怨里满是担心。
“彪侄儿,说来话长啊,师伯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师伯缓缓地坐在了自己师弟旁边。
大彪顺势坐在旁边,好奇地望着师伯,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师伯要给他讲故事。
师伯沉吟着说到:“故事要从两千年前一个明媚的清晨开始说起。那天早上,一个九岁的女孩来到河边浣洗衣服,顺便洗了脸梳了头,这场景,被对岸正在跟着大人一起扎竹筏的一个十二岁少年无意间看到了。少年看着女孩姣好可爱的面庞,心动了。那女孩也看见了少年,不禁也红了脸。少年便想第二天去拜访女孩。可是第二天,不知名的外族大军大举进犯,杀死了很多人,还抓走了很多小孩子。少年幸免于难,他十分担心女孩的安危。但当他终于又在河边看到女孩浣洗衣服时,他才放下心来。少年试着跟女孩打招呼,女孩也给了他一个微笑。就这样,两个人青梅竹马地在一起了。后来,女孩族人的巫师占卜发现女孩将是通灵之体,需将其送入法门修行才可保族人周全,长辈们便强行让女孩断绝尘缘以入法门修行,女孩没法违抗巫师和长辈的命令,只得与少年挥泪告别,一入法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而那少年长大后,族人长辈命令其娶妻生子,为族人壮大队伍,并给他安排好了婚事。但少年誓死不从,最终跳下山崖。”
大彪听的入了神。
“彪侄儿,故事讲完了。”
半晌大彪才反应过来,感慨到:“这可真是一对苦命的鸳鸯,时代悲剧的产物。”
“彪侄儿,你可知,我为何要给你讲这个故事?”
大彪摇摇头。
“因为这故事里的女孩,就是太坤法师。”
大彪瞪圆了眼睛,忙问到:“那少年呢?”
师伯意味深长地看向了自己的师弟、大彪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