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儿哥，今天过端午，我请你吃粽子。”

刚回到旅店，田小娥就捧着一笼刚刚蒸好的粽子，追着杨硕。

看她身上，今天换了一件蓝竹布褂的学生服，下面束着黑布短裙，露出两条白袜子的细直长腿来。两颊肉嘟嘟的，头上扎着齐肩双马尾，光脖子上露出一排稀稀的毫毛。

淡蓝色斜扣学生服遮盖不住女孩曼妙的曲线，前凸后翘，发育的极好。

“小娥，谢了，不过我是南方人，吃不惯北方粽子。”杨硕婉言谢绝道。

不是他客气，真是因为口味不同，吃不惯北方粽子，北方粽子里放枣，南方粽子却放肉。别的都好说，只是吃了这么多年南方粽子，一时间适应不了北方的甜粽。

“不是甜粽，是我......是我......哎呀，你先剥一个尝尝，不合你的口味我立马端走。”田小娥低头揪着衣角，看不清表情。

想起燕子门比武那天，田小娥因为没有梯子在墙头上趴了整整一天，最后走的时候还忘记找她，又把她晾在墙头上整整一晚，杨硕有些不好意思，只好伸手拿起一个粽子。

粽子很小，后面隆起一只尖角，状如锥子，剥开之后糯米上泛着油光。

咦？外面卖的北方粽子可不是这样。

咬上一口，一股久违的鲜肉味道涌入口腔，五花肉在糯米的包裹下尝起来肥而不腻，甚是可口。

这哪里是北方的甜粽，分明就是南方的肉粽。

“怎么样？合你口味吧。”田小娥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蒸笼下面波涛汹涌。

“很合我的口味，真好吃。”杨硕点头道。

台子旁边的田老板一脸自家白菜被猪拱了表情，满是幽怨地开口道：“不合我口味呦，一家人被逼着吃了几天的肉粽子。”

“就你多嘴。”田小娥转身骂道。

被女儿骂了一句，田老板不再开口，却时刻紧紧盯着杨硕，防备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田老板育有三女，却无一子。

大女儿田小花、二女儿田小草已经出嫁，家里只剩下年纪最小的三女儿，自然看的像宝似的，捧在手里怕摔，含在嘴里怕化了。

小女儿说要上学读书，田老板就花高价供她读书，读的还是津门最好的女子中学，寄宿制的那种。

小女儿说要自由恋爱，要做“自由女”，田老板也依她，多少媒婆上门提亲都被他挡了回去。

只是，哎~养了十六年的白菜突然间被猪拱了，老父亲的心都碎了。

“那个，硕儿哥，”田小娥突然扭捏了起来，不似新时代女学生的开放，倒有几分旧时代未出阁姑娘的传统。“最近不太平，能麻烦你每个周三和周六晚上来学校接我回家吗？”

时隔一年，“牛姥姥”再次出现，也难怪女学生们会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再者说，田老板昨天刚减了杨硕师徒两的房租，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点小事不能不帮。

“行，什么时候有空你带我认认路。”杨硕答应道。

“今天下午我得回学校一趟，你有空吗？没空就算了。”

“有空，吃饭午饭我送你。”

“谢谢你了，硕儿哥！”田小娥高兴地大叫，蒸屉随手放在台子上，张开双臂给杨硕一个西洋礼仪中的拥抱。

米香、粽叶香和女儿家的胭脂香扑面而来。

田老板急得从台子后面跳了出来，肥胖的身躯居然变得格外敏捷。

“那我下午来找你，硕儿~哥。”

田小娥就已经松开手臂，低着头逃走了。

杨硕刚回过神来，就看见田老板的一双小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看，像是要把他吃掉一般。

“那个田老板，谢谢你家包的粽子。”杨硕没来由的心虚道。

“不谢~~~”田老板咬牙切齿地说道。

······

数日后，杨硕按照习惯一大早就来到法兰西公园练拳，还没拉开架势，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呼喊声。

“贤弟，杨贤弟！”

一位身穿黑色立领中山装的秃头中年男子喘着粗气，跑到杨硕面前。

“我一猜就知道你肯定又在公园练拳，贤弟你这几天怎么没来找我聊案子？”

这位中年男子名叫马东生，是津门警察局的一名副支队长，是杨硕在一次破案过程中认识的，聊来聊去最后发现两人竟然是老乡。

正所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两人很快便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一个负责破案，一个负责善后。

只要有什么难案疑案，马东生便会跑过来询问杨硕，若是还不能破案便花钱来请杨硕出手。

这些天在杨硕的帮助下，马东生倒也破了几起案件，得了上司的赏识，据说下个月就要升任正支队长了。

“东生大哥，我这几天处理点私事，就没去找你。”杨硕解释道。

“私事？”马东生嘿嘿一笑，“我怎么听说你这几天晚上都在津门女子中学门口转悠，身边还有个嫩了吧唧的女学生，怕不是在女子中学里头找了个婆娘耍。你跟我说说，那女子中学里的姑娘是不是都长的水灵灵的，一掐都能掐出水的那种。”

“东生大哥，莫要笑话我了，真的是私事，我可没有去耍婆娘。”杨硕哭笑不得地说道。

这马东生为人豪爽，只是一口荤段子让人实在是受不了。

杨硕还是个雏，哪里受得了他这般挑拨，三两句便败下阵来。

“啧啧啧，原来是有贼心没贼胆。”马东生指着杨硕的鼻子笑骂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婆娘耍了四五个，孩子都会打酱油了。食髓知味，只是女子中学里的姑娘没尝过，想来也定是极好的。兄弟有这福气，还不赶快生米煮成熟饭，有我给你撑腰，哪户人家的姑娘跑得掉？”

马东生两眼微微放光道：“兄弟要是觉得不够滋味，妙月庵的比丘、东华观的道侣、儒子牛的女儒、浅草寺的洋马，我都能给你找来。”

所谓的妙月庵、东华观、儒子牛、浅草寺其实都是堂子，也就是女支院，而且还是非常高档的女支院，有点类似于天上人间的那种。

而且这四家女支院各具特色，玩的是制服诱-惑，很受达官贵人、土豪巨商、文人雅士的追捧。

这四大院号称“太子进太监出”，可以让你千金散尽，只认钱不认人。所以做官的、经商的、读书的、种田的、捕鱼的、甚至街上行乞的，只要你腰缠万贯，就可以到堂子里去做花头，讲斤头，行贿受贿，升官发财，花天酒地，夜夜笙歌。

但杨硕知道这四大院并非简单的女支院，正所谓风尘之中必有性情中人，其中不少是藏身不露的武林高手。

一般人看这四家是个销魂处，反过来看它也是一片英雄地。

“东生大哥，莫要再笑话我，赶紧说正事吧。”杨硕露出一副薄怒的样子。

“婚姻大事，这可不就是正事嘛。”马东生摸了摸锃光瓦亮的大脑门讪笑道，随后笑容收敛，满脸正色道，“不过今天我过来找你确实是有正事要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