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冲完妆就拿着剧本开始思考。

接着路小川找了过来。

“小秦。”

“路导。”

秦冲站了起来。

路小川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这才问道：

“金老师刚才和你说了吧？”

“嗯。”

秦冲点点头，指着剧本：

“让我开着演。”

“嗯，我俩之前对这段戏一直有些分歧。不过他是老前辈，看的多见的多，我觉得也有几分道理。所以，这场戏我就不说怎么演了，你俩先来几遍。实在不行，咱们在换回来。”

听着路小川的话，秦冲有些感慨……

心说对方的脾气也真够好的。

毕竟作为导演，能统一一个演员任性胡来，光是这种性格就已经很少见了。

而看到他的表情，路小川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笑着拍了拍他肩膀：

“大家一起努力，把最好的作品贡献给观众，别有什么思想负担，加油。”

“好的，导演，我知道了。”

……

“3,2,1，CUE！”

秦冲饰演的赵婧中骑在马，面对两侧出现的端着劲弩的黑衣人不为所动，自顾自的走向了不远处的小房子。

“OK，过，金老师，朱丹准备。”

金石杰带着在剧中饰演自己义女魏廷的朱丹一起走进了茅草屋。

秦冲站在门外，缓缓的深呼吸了一口气。

“CUE！”

路小川的一声提示，秦冲旁边的龙套立刻前打开了门，接着做出了个“请”的手势。

赵婧中率先走进了门，接着听见后面“咔”的一声，房门锁后，他并没有惊慌，也不见什么戒备的模样。

只是微微低下了头，眼神在摄影机前瞳孔自下而的斜视了一眼坐在太师椅的朱丹。

一个眼神，一下子让整个屋子里的气氛都冷了不少。

“魏廷。”

他慢条斯理的说道。

“你不要命了？个州府都在清查阉党，你还敢回京？”

说出这番话时，他的眼神很散。

给人一种他压根注意力就没在对方身的既视感。好像是这话不是对她说的一样。

哪怕二号镜头内的魏廷已经站起身来，手持刺剑缓缓前了一步，戒备的看着他。

而话音刚落，他就摇摇头：

“导演，镜头能不能网调一调。我觉得这里最好能出现点阴影……”

他指着自己的脸。

“面对魏廷，赵婧中不怕，所以显得阴狠。而一会金老师出来时，镜头在调整，把阴影去掉，会显得赵婧中在金石杰面前暂时是一只收起了獠牙的老虎。”

听到这话，不知道之前发生什么的朱丹一愣……

别说他了，除了摄像导演韩启林外，收音，灯光等人也都是一愣……

心说这演员胆子可真够大的。

可路小川却很痛快的点点头：

“听小秦的，老韩，调位置。”

“……”

“……”

“……”

一群人都无语了。

不自觉的，他们产生了个联想……

这个秦冲……来头很大？

……

调整完位置，果然，在刻意营造的黄昏镜头之下，随着赵婧中对魏廷说的话语，整个屋子哪怕点着火塘，可气氛却阴冷了下来。

赵婧中深沉如海，魏廷剑拔弩张。

而就在一触即发之时，一个苍老而有些阴柔的声音响起：

“婧中。”

赵婧中的眼眸里忽然闪过了一丝胆怯，整个面部肌肉都缓缓变得僵硬。

“你这话说的，指桑骂槐的功力见长啊……”

脖子缠着一圈绷带，金石杰饰演的魏忠贤掀开了草帘，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走的慢，颤颤巍巍，好似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有些散乱的头发，搭配他那阴骘的眼神，看着赵婧中嘴角虽然含笑，可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笑意。

散乱的头发，粗布麻袍。

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可不知为何，伴随着那种颤颤巍巍的步伐，加那谈不犀利，可落在身就是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眼神。

魏忠贤……活了。

就这么一个眼神，不需要语言的说明，曾经魏忠贤那种曾经大权在握权倾朝野的威压全都体现了出来。

“……”

“咔~”

秦冲卡壳了。

路小川喊停后，他站在原地没动，回忆着刚才金石杰那一个眼神……

顿时打了个激灵。

不是害怕，也不是兴奋……而是一种……怎么说呢……

很奇怪的感觉。

现实生活中的什么人才会有这种眼神？

曾经的魏忠贤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

我该怎么去回应？

一个个的问题从心头冒出来。

接着，伴随着这些问题，连秦冲自己都没发现……这几日观摩别人演戏而产生的些许兴趣，被这个眼神一激发，犹如雨后的野草……

悄然的在心底开始滋生。

“我也想演个这样的角色……”

忽然，他冒出了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