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看着不远处，楼道朦胧的灯光下，他的女孩儿气喘吁吁地跑来。

穿着白色睡裙和拖鞋、披散着头发，朝他大步跑来……

“林轩！你……什么时候……来的？”宁烟一口气从六楼跑了下来，腿都有点软了，还在喘气。

“刚到。”林轩有些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的头。

宁烟也没想到他会突然摸摸他的头，像韩剧里的……摸头杀。

也不是说觉得他完全不会轻易做出这种举动，只是莫名觉得他的阴郁冷峻气质和眼前这温柔细腻的小举动有点不符。

所谓的反差萌吗？

宁烟不觉笑出了声。

“笑什么？这么开心？”林轩看她突然发笑，有些好奇。

“啊？没，没笑什么。”

“对了，你怎么突然来了？”

“我就是过来散散心，顺便想着你会不会快要给我回复了。”林轩看着眼前的宁烟，和之前一样，又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好像没有之前那么一本正经了，反而有点像解放了天性的小孩子。

“所以，我们这是算在一起了吗？”宁烟蓦然红了脸，还好，这脸红应该不会让他看到，隐匿在茫茫夜色中。

“嗯，今天是第一天。”林轩回答她，语气是宁烟从未听到过的温柔……

“好，嘿嘿。那你快回去吧，挺晚的了。回去好好睡个觉吧！明天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噢！”

“嗯，好。你也回去睡觉吧！”林轩听着宁烟略带俏皮的话语，笑着应答她。

“那我走了噢！”宁烟摸了摸鼻子。

“嗯，去吧！”林轩看着宁烟挥着手转身回去，进了楼道。

他看她进了楼道，刚要转身离开。

又听见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她又跑了出来，头发因为奔跑显得有点凌乱。

“你怎么又出来了？”林轩看着跑出来又开始喘气的宁烟。

“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说声‘晚安’。”宁烟冲他微笑。

林轩愣了下又勾起了笑。

这场景，似曾相识，不过是说的人换了。

原先是他，现在是她。

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

“嗯，晚安。”

宁烟听到他的晚安后再次展露笑颜，然后又得回去了。

然而，她刚转身，就感觉自己的左臂被用力向后一拉扯，被一股巨大的、她无法抗拒的力量卷入了一个人的怀中……

林轩把宁烟拥入了怀中，紧紧地抱住了她，生怕她会逃走似的。

他的下颌抵在宁烟的头上，轻轻磨蹭着她柔软的发丝，鼻间萦绕的满是她的发香。

她的味道。

他轻嗅了一口，像尝到了什么甜头，又继续不舍地轻嗅起来……

一次又一次，似乎有些贪婪，想把她发间的所有香气都吸入自己鼻间，然后永久地贮存起来一样。

宁烟被他紧紧抱着，动弹不得。

双手被紧紧地箍在腿侧垂着。

林轩抱得太用力了，她有些吃痛。

可是她还是什么都没说，就这么任由他抱着自己，感受他胸膛里心脏的跳动。

就这么静默着，在这暗得不着边际的夜色中任月光流连观赏。

……

过了许久，林轩低沉喑哑的声音在宁烟耳边响起：“宁烟，我并不是刚到，也不是真的是来这儿散心。”

“我在这儿站了好几个小时了，也不是顺便等你给我答复，而是就只在等你答复。”

“也没那么无所谓，你说行就行，你说不行就不行。不是这样，我很在意……你要是说不行，我都不知道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前面没说是因为我怕你感觉到我太卑微了，怕你瞧不起我。怕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谁先认真，谁就输了’。”

“所以你知道吗？我感觉现在就像是一场梦，我好怕我一放手，梦就醒了。”

宁烟突然有些心疼，感觉现在的林轩就像一个在人群中与大人走散的小孩子，无助而惶恐。

她有好多好多话想要对他说，可是她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也不知道究竟要怎么说才能消除他的这种不安。

最后，她很用力地抽出右手，抬起了头。

察觉到她的举动，林轩也低下头看她。

四目相对。

只见那只在淡淡的月光下更显白嫩的手慢慢向上伸向自己，最后落在自己发梢，摸了摸自己额前的碎发，动作轻柔，似风拂过。

然后宁烟看着林轩的眼睛，郑重无比地对他说：“林轩。你可能觉得是你先喜欢上我的，而我一直没有任何回应。对于你来说，一直以来你给我的爱都像石沉大海。”

“我确实是后知后觉，没有那么早就知晓自己的心意，而且知晓后还不肯立即有所回应。”

“我也承认我喜欢上你确实比你喜欢上我要晚。”

“可是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我确定了的心意就是我实实在在的真心。而且，在我看来，喜欢不分先后。为什么一定要分个先来后到？又不是自习室抢座儿！先喜欢上的，就一定喜欢地更深吗，后喜欢上的就一定没那么喜欢吗？谁说的可以这么衡量？”

“还有什么‘谁先认真，谁就输了’的话，我从来都不觉得它对！”

“你也不能觉得是你对我钟情日久，而我最近才对你有些许喜欢。”

“不是那样，我虽然晚了点，但也肯定比你以为的要早一些，因为是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时候我就也喜欢你了。”

“我也绝对比你想象中的要喜欢你，虽然我不知道这应该怎么来证明，可是我就是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你。如果我只是对你有一点点喜欢，我就不会这样跟你在一起。”

“所以我们是双向的喜欢，没有相对深浅，皆是全心。”

“所以我们之间，是双向的奔赴。也只有双向的奔赴，才有意义。”

“你不要担心，不要不安，不要把自己放到一个很卑微的位置。”

“感情里面，我们应该是平等的。”

林轩以为她会觉得是自己矫情，原本也没期待她会对此有所反应。

以为她什么也不会说，就像个布娃娃一样乖乖地任他抱着，抱一阵子后自己再放她回去……

没想到她突然说了这么多，告诉自己：她也很喜欢他，一点也不比他的少。

察觉到自己的不安，她也会挂念。

她只是不想让他还处在这种患得患失的不安之中。

林轩松开了紧紧抱着她的手，把她从自己怀里轻轻扯出来，双目含笑：“你怎么能这么好。”

“林轩，你不知道你有多好。”说完宁烟主动又扎进了他的怀中，林轩感觉胸口被什么小动物撞了一下。然后这“小动物”把脸深深地埋在他的胸膛，还不忘蹭了蹭。

这次是自己被她紧紧抱着，他也在她身后覆上双手，彼此相拥。

他抬头看着那不甚明亮的月弯，然后也止不住笑眼弯弯。

双向奔赴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