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烟从回忆中走出来，安慰刘粒：“粒粒，没事的。你什么都可以跟我说的，你知道我虽然一开始也不是很喜欢他，但我后来还是祝福你们的呀。我从来没有觉得你不应该和他在一起，从来没觉得是你那时候太任性、太不听话了。”

“所以你还有我可以说的，什么都可以，我愿意听的。”

“嗯。谢谢你，烟烟。你放心，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我是谁！我可是刘粒！我之前是很喜欢他，不过现在已经没感觉了，真的！只是觉得他当时要是也喜欢我就好了。不管我们最后是不是在一起，我都觉得他那时要是喜欢我就好了，就不是我单向的喜欢了。”

“那王八羔子，以后别让我看见他！欺骗老娘感情，我见一次骂一次！”

宁烟笑了，这才像她认识的刘粒。

“所以，我说，烟烟。双向喜欢不容易，也只有双向奔赴才有意义。”刘粒说得极为认真。

“嗯。我知道了。粒粒，是我之前想的太少了。我原来错过了那么多细节，关于他的，也关于我的。”

“可能是我从一开始就强迫自己只把他当学生、当弟弟，从来不考虑别的，或者是我自己不敢考虑别的。”

“现在我想明白了，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那就好。烟烟，真的为你开心！”

“嗯，谢谢你，粒粒！”

……

和刘粒聊完之后宁烟感觉更确定了自己的心。

比起暗恋、单恋，能有互相的喜欢是多么值得庆幸。

而真的是双向的爱恋，那为什么不在一起呢？

……

她点开联系人，划到“L”那儿，找到了“林轩”。

她竟然有些紧张，半天不敢按下拨打键。

深呼吸，然后，手一滑，拨了出去。

才接通，“嘟……”的铃声刚响了一下，那边就接起来了。

然而谁也没有说话。

就这样静默着。

那边林轩等不住了：“宁烟，你几个意思？有话就说。”

“我要是说我也喜欢你你信吗？”

林轩一下子没听出她是认真地问他还是在嘲讽，没有接话。

“喂！林轩，不信拉倒！”宁烟有些气，想着自己都已经这么直白地告诉他了，怎么这反应——没反应。

“啊，你认真的？”林轩这才听出来她的意思。

“嗯，我还骗你不成。”宁烟回答得云淡风轻。

“是我不好，一直以来，从来都没有发现。一点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察觉……连自己的心都不敢去好好认识，认识了又不敢勇敢面对。我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就像一个胆小鬼。高中的时候，害怕别人说我早恋，对我指指点点。尽管我自己内心并不很反对早恋，也相信好的早恋是不应该否定的，但我还是害怕别人的流言蜚语。大学的时候，面对别人的追求也不敢接受，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怎么想的，谈个恋爱怎么有这么多要怕的。现在，你在我面前，我又不敢把自己和你的关系往男女朋友那方面想，我还是害怕。”

“我怕因为我是你的补课老师，最后就会被人说成我根本没有心思给你补课，只想着利用职务之便教坏你，勾引你。所以如果说你这个年龄的男生，跟我一个已经上大学的女生在一起了，无论是谁都只会指责我，都会觉得是我的错。虽然这么听起来很可怕，很夸张，可是流言蜚语不就是这样的吗？不就是这么夸张、这么可怕的吗？他们也从来不会管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究竟是怎么开始又怎么发展的，反正他们认定了的就不会再改变了。我不想成为他们那令人厌恶的闲谈内容中的一个。”

“所以大概是一开始就想着这些让我害怕的事，我就从一开始只把你当做学生，看成弟弟。不敢再有任何的逾越。”

“时间长了，就自然而然地觉得我们可不就是这种关系吗？所以我从来不会想你会对我存在什么别的心思，到后来连我自己的心思我也不敢再揣摩，只一味告诉自己这是若即若离的依赖感而已。它会随时间的累积而变得重要，也会随时间的流逝而变得缥缈。”

“我的心事，我自己却不知道……”

“直到现在，我才敢直视我的心。”

“直到现在，我才敢把它放在阳光下，而不是暗夜里。”

“对不起，林轩。都是我的问题。”

“都怪我，让你伤心。”

“我也不想再退缩了，我不怕所谓的流言蜚语了。爱怎么说怎么说，我又没有真的害人。”

“你已经朝我走了这么多步了，我要是还不敢往前迈一步的话，我怕将来会活活被自己气死。”

“我不管最后我们的结局能怎样，但至少现在，我不想留有遗憾。”

……

“林轩？你不会睡着了吧！”宁烟有点疑惑，怎么没有反应。

“没。”林轩在电话那边让人无法察觉地露出了一丝笑容，笑得沉醉。

“那你怎么不理我？”宁烟想自己也说了这么多，怎么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想要我给你什么反应？嗯？我跟你表白的时候不也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你理我了吗？嗯？”

“靠！你不会是因为这样就生我气，然后现在也这么对我来报复我吧！你也太无聊了吧！幼稚！”宁烟气急败坏。

林轩第一次听她说“靠”，笑了笑。

“你还笑？有什么好笑的。行，没反应算了，谁稀罕！”宁烟觉得刚刚说的一大堆发自肺腑的话都喂了狗了，气炸！

刚准备挂电话，那边低沉的声音又响起：“下来吧，我在你家楼下。”

“啊？”

“啊什么，快下来啊！”电话里他的声音还真夹杂着一些断断续续的风声。

宁烟的房间连带着一个小阳台，她拿着手机打开阳台门跑到阳台上，看到他真的站在漆黑的夜色中，拿着手机，抬着头望向自己所在的方向。

“嗯，我下来。你等等。”

说完，宁烟挂掉了电话。

她打开卧室门，宋晓还在客厅看综艺。

“妈，我出去一趟。”

“现在到哪儿去？都快十点了。虽说你之后也不用补课，不用早起了，也不能现在还出去玩吧？”宋晓盯着她，不是很想放行。

“妈，我穿成这样儿，你觉得我能是去哪儿玩？”

宋晓看了看，她穿着睡裙，还是问：“那你干嘛去？”

“我就下去逛逛，我在家待闷了。出去透透气，就散散步，马上就回来！”

“诶，之前叫你别整天待在家，多出去走走，跟没听见似的。现在这个点了突然要出去？”宋晓觉得她在抽风。

“害，妈。别念叨了，真的就回来！”说完便一阵风似的冲出去了。

按电梯电梯迟迟不来，宁烟怕他等久了，就直接走楼梯了。

一路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