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们刚刚站立地点的上方,还有那六个金饼的上方,密密麻麻,如同雨后春笋般布满了圆锥形的东西,尖头的一方朝下,在,应该也是金属质地。我心说这不能还是金的了吧,不然这墓主人也是奢侈得可以。
如果刚才那些东西掉下来,恐怕我们脑袋上就得多几个窟窿。好在我虽说是被迫跟进来参加盗墓活动的,但是我们三个人没有谁手欠去碰那金饼,不然,正如六爷所说,来八个也不够死。
我看向六爷,他也看看我,我问他:“您觉得这金饼是机关引子吗?”
“应该没错,但是别着急,仔细看看周围有没有别的。”
说是这么说,我们也没敢往前走,就在原地用刚才的办法向前方照射,尤其仔细寻找有没有金线之类的东西。
看了半天,什么也没有,老三的性子急,当即就说:“六爷,咱们怎么办啊,不能站这儿等着吧!要不咱想办法把它破了。”
我说:“没必要,这机关如果只是用来对付贪心不足的人的,我们不去碰它,就没什么危险。别的地方没有引子。”
“你费什么话,问你了吗?”他一脸没好气地吼了起来,声音在安静的墓室里非常响亮。
“他说的不错,你自个儿脑子笨,还见不得人家聪明?”老三被六爷这一句说得噎住了,瞪了我两眼也不多言语。
六爷顿了顿,继续说:“我看,当务之急,不是这机关,我在想我们要怎么才能进主墓室,老在外面转悠不是办法。后生,你有什么办法吗?”
我能有什么想法,我有也不能告诉你,不然不是藏着你们搞盗墓?再说了,现在我路都不认识了,我到哪儿想办法去,我唯一的想法就是,活命。思忖片刻,我决定危言耸听一下,能不能瞎猫碰上死耗子就看运气了。
“六爷,依我看,这里的八门阵可能不是那么简单的。门门之中有机关,主墓室必然不可能轻易被找到。没准……”我故意停顿了一下。
“没准什么?”
“没准得把八个门都破了,兑七,乾六,坎一,艮八,震三,巽四,离九,坤二的机关全部破坏,中五才会出现。它每个机关都这么凶险,我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把握。”
六爷听罢,似乎真的有点信了,过了一会儿说:“我也有这种感觉,没想到我们想一起去了。后面还有六宫,主墓室什么样还不知道。按理说,周遭八门落了正宫,五行八卦具备,中间要么是阴阳相生,要么是五行占全,要么就是五行之外,才能让这个墓达到最好的风水效果,就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有命到那里了。”
“要不六爷,咱们返回去,重新弄点好装备,再组织一波人手,到时候再下来?”我有心拖延他们的时间,如果真听我的,可能装备都来不及采购就要被一锅端。
他沉默不语,我和老三等了他好一会儿,他摇摇头,正准备说话,突然传来咚一声,像什么东西砸了下来,我们衙门觉地扫视周围,发展并无异动。不过声音好像也不是在我们周围,紧接着,又是一声响,这声音却比刚才沉闷许多。
我听了个清楚,似乎是从离我们已经有一段距离的盗洞口传来的,我心里打起鼓不会是衙役来了吧?把上面的收拾了,现在已经进来了?我暗自叫苦,铁钎被六爷拿去了,我是真的手无寸铁,如果真是他们来了最危险的就是我。这怪地方还不能乱跑,乱跑万一碰上机关……
我心里很着急,那边的没有重新传来响动。
六爷于是又大喊一声:“劳娃!”
这一声震得我耳朵都有些背声,没想到老东西嗓门儿还这么好。但是那边却没有传来回应声,我知道不好,他怕不是已经被控制住了,如果他们反应过来,会不会对我不利?
“不好,劳娃那边出事了,”他压低声音,“上面两个额打灯的还没事,难不成这墓里面还有问题?”
他一说,但是提醒了我。墓道口两束油灯光还是向下照着,如果是衙役来了那儿就应该黑了,或者有其他光源了。但是这墓里还能有什么?难不成六爷口中的“劳娃”自己好死不死触动了什么机关?
六爷把耳朵贴在腐烂的楠木上,像是听着什么。四周安静得很,除了我们各自的呼吸声,我并不能听到什么动静,但是六爷依然保持着这个姿势。
几秒之后,他突然低叫一声:“不好,有活物!”
我和老三听完都一头雾水。活物?刚才进来的活物就五个,有一个已经死了,有一个现在死活不知,其他怎么会有活物?这里是个密封很好的墓穴,不然也不会有厌氧环境产生沼气,能在厌氧环境下活下来的应该只有微生物吧?这他妈怎么可能带出来活物的动静?
然而,有些事情就是想也想不明白。我们正面面相觑时,我发现老三的脸上出现了一滩红色,仔细一看是血!他自己似乎也感受到了,用手摸了摸,放到眼前一看,也吓了一跳。
好端端的,怎么可能就流血了?这位置也不是鼻血。
我们心里都有些慌张,六爷就像突然整明白了一样,猛地抬起油灯照向老三上方。不看不要紧,这一看,我真的差点叫了出来。
老三头顶的木头堆上,二侄子的血淋淋的尸体正趴在顶上,除了满身血污和被刮得破破烂烂的衣服裤子,最可怕的是他只剩下的下面半个的头,嘴巴以上居然长出来一张毛茸茸的脸,就像猫脸一样,正用一双发着亮光的眼睛,狠狠盯着老三。
老三一脸茫然,他的角度正好看不到这“东西”。我知道事情不妙,不管心中的恐惧,使出浑身的力气,一把把老三拽了过来。
就在老三移动的瞬间,那怪物一样尸体猛地从上面跳下来,飞洒的血液溅了我们一身。它扑了一个空,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我,我撒腿就跑。六爷的反应也不慢,在我之前已经迈开了步子。
我们三个眼看就冲到金饼之前,也顾不得前面还有没有别的机关,只得避让开那六个金饼,继续向前飞奔。忽然,听到身后叮叮咣咣一阵响,应该是机关被触发,头顶的金属圆锥悉数落下。
我心里居然有了一丝喜感,虽然不知道这是算闹怪还是算诈尸还是别的什么,不过估计挺傻的,触动这机关,看来是躲不过这一劫。
我回头一看,果不其然,那东西已经趴在了地上。他们两个也听到动静回头看但这场面,逐渐都放松衙门惕,停下脚步,用油灯照着那边。
那东西已经趴在了地上,应该是收受了不小的伤,身上被扎得像刺猬一样,光是能看到的,他的肩膀上,胳膊上,腰上,都被砸中了,好几个伤口仍然向外流着血。
老三冷不丁来了一句:“刚才多谢了,我欠你一条命。”
我心说你总算还是有良心的,对他笑笑没多说别的。
六爷说:“没想到,这地方居然还埋了老虎,阴魂不散,趁着二侄子刚死,串气儿起来害人。劳娃应该是没命了。”
对,他这一说我才想起来,刚刚看到的根本不是猫脸,而是老虎脸,汉代哪儿来的猫啊?只有这大虫。不过也不难理解,相传QSH陵里有个动物园呢,这汉代贵族墓,很有可能是王陵,里面有一两只老虎也不奇怪。
我又联想到了厌氧环境的问题,可能就是这些动物尸体腐烂分解消耗了氧气,也可能是活埋的之后,氧气耗光被憋死了。
不过很快我就意识到,这个时候考虑科学是多么扯淡的事情,那怪物在地上动了动,然后开始一番挣扎,居然又有起身的样子。
我们都知道不妙,赶紧继续跑。不过不是盲目地乱跑,六爷在前面带着路,如果他的方向正确,下一个应该是坎一的休门,虽然休门也是吉门,但是从开门的样子看来也吉不到哪儿去。但是休门属水,难不成水也能做成机关?难道是喷水器?
没跑出去多远,我们就听到后面的动静,并不是脚步声,而是一种粗重的喘息,又如同愤怒地虎啸。
我知道不妙,这东西的速度一定是相当快的,不然不可能从盗洞口解决了“劳娃”这么快就到了我们身边,而且它应该也不怕疼,从木头顶上的钉子上走就算了,被刚才的陷阱扎那么多下还能爬起来,也是厉害。
但是我现在最害怕的是,我现在跑在队伍的最后,如果他赶上来我就是第一目标。想到这儿,我拼了命开始冲刺,不求第一,只求不要做最后。
然而,就在我快反超老三的时候,六爷突然停住脚步,回头撑开双臂一左一右把我们拦住了,他像一块钢板,硬生生帮我们两个人抵消了惯性,我都有些觉得不可思议,可能就是他练的什么硬功夫。
停住脚,只见眼前是一个大池子,里面还有不少水,不过看样子并不深,最多就到膝盖,也可能只到脚脖子。